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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和商毅都有权力否决参政院通过的议案。
第四卷 纵横篇 第二一六章 参政院(下)
商毅将自己拟定好的参政院制度交给内阁的众人过目,并没有引起多少反应。虽然在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类似的政治制度,但毕竟商毅对这个时代的欧州议会,以及古罗马时代的议会制度都有比较详细的介绍,因此几位内阁成员,包括大部份的官员,对议会制度都有一定的了解。
另外中国人的理解实力从来就不差,尽管参政院的形式的运行方式,实际己经很接近于近现代的议会,但还是有本质的区别,因为参政院目前的功能只是参政,并没有立法权和决策权,说直白一点,也就是像内阁或商毅提出一些建议,供他们参考,至于内阁或商毅釆不釆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由于议员资格必须都是非政府官员,也就是全部来自于民间,因此从一定程度上说,这实际就是一种变像的向民间求言方式。
向民间求言,在明代以前中国历朝都有过。有时是皇帝下旨向民间征集言路,也有的朝代设有专门的机构,都是表示皇帝开明布公,广开言路的治国理政态度。从一定程度上说,也能反应一部份民意民情。
在秦汉以前,这种民间直接对皇帝上言,或皇帝主动向民间征言的事例发生的比较多,这是因为当时的官员选拔制度并不建全,一些真正有才学的人找不到出头的门道,直接上言也是一种机会。由其是在战国时期,有不少人就是借这一途进,凭借一笔文章,或者自己的著作,一举由民间进身入朝堂,实行从平民到官员的华丽转身。
但这种上言制度毕竞太不规范,又过于片面,而且也有不少人为得到晋身的机会,故意标新立异,或夸大其词,或愤世嫉俗,或阿谀奉承,在秦汉之后,靠这种方式晋的例子己经大大减少了,而唐宋之后,由于科举制度形成,官员选择已经进入一个比较良性的循环,因此向民间征集言论的像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
到了明朝,干脆就取消了向民间征集言论这一制度。而清朝走得更为极端,连四品以下的官员都不许直接向皇帝上书。但能通过科举做官的读书人毕竟是极少数,而且官能做得长久的则更少,而士大夫这个阶层历来都有议论朝政的习惯,由其是在宋明两代,太学生、士大夫一直以来都关注着国家的政治局面,也出现过不少由士大夫一层发起,影响国家的政治决策的事情。
在明朝,由其是在明末时期,各种书院、学社都是士大夫们议论国策,发表自已政治观点的场所。比如最著名的东林书院,在形成之初,顾宪诚、高攀龙等东林首领就是以在野的身份,影响着国家政治。在后期还有复社、几社等组织。
虽然现在南京政府对地方的控制力度很强,在统治范围内还没有出现类似东林、复社这里有广泛影响影响力的组织,但在时局稳定之后,类似的组织是肯定会出现,除非商毅也学后世的清廷一样,规定三十人以上集会者,既为非法。
其实像东林也好、复社也好,本身并不可怕,而且出现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如果运用得好,还会对国家政治起到相当的监督作用,关建是怎样加以引导和控制,一是制定一个大家都尊守的规则,二是不让一方独大,形成几方势力互相牵制。但在这方面,明朝显然缺乏足够的经验,而当时的万历皇帝,釆用的又是一种最消及的对策,干脆不理事,结果造成本是可以控制得住的局面,却朝着无控的方向发展,最后到了真的无法控制。
和明朝相比,在商毅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就是一个政党林立,各类政团、社团组织遍地的世界,因此商毅这方面是有足够的经验。设立参政院也包括这个目地,不是想议论朝政吗?不是要发表自己的政治观点吗?那就全部都集中到参政院来,可以在这里尽情的表达。但想要让政府釆纳你的意见,对不起,请先说服其他议员,至少要获得半数以上的人同意。
因此这就不是靠什么标新立异,愤世嫉俗,或者是大讲仁义道德,就能够说服其他人,而是要拿出切切实实的理由,照顾多方面的利益,至少也是大部份人的利益,才能够通过自己提出的议案。而且内阁和商毅还都有权力,否决参政院通过的议案。
本来这一条是让商毅觉得最心虚的一点,因为这就意味着现在的参议院,实际的参政意义几乎等于零,只要是通过的议案不合内阁,或商毅的心意,就可以立马否决。但却出乎商毅意料的是,谁都没有对这一点提出质疑,相反都认为是理所当然。在这个时代来说,君主否定臣下提出的建议,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需要任合理由的。
弄明白了这一点,商毅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内阁通过了成立参政院的决议之后,商毅立刻命人去请吴甡、史可法、黄宗羲、姜日广、高弘图五个人到自己的王府来。
南京失守之后,在浙江定居的前明官员有二十余人,在商毅迁移到南京之后,有一部份留在杭州,也有一部份被商毅请到南京来。这五个人就是被请到南京来的一部份之中。因为他们五人在前明遗臣中的地位比较高,而且在士大夫阶层中,也俱有比较高的声望,如果把他们都拉进参政院来,对商毅和南京政府的声望,对士大夫阶层的认同感,都有很大的帮助。另外参政院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官方机构,不算官员,他们加入进来,并没有太多的心理障碍。
按照商毅的想法,这些人将不做为各地推选的参政院议员,而是由内阁出面邀请的第一届参政院议员,同时还打算让他们担任执委会的执委;包括议长,商毅也希望由吴甡、史可法、黄宗羲三人中的一人来出任。
但就在这时,有人来报告,吴甡和黄宗羲要求见商毅。
商毅也怔了一怔,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不过在前明遗臣中,几乎从来没有人来找过自已,反到是商毅主动请了他们两次,来商议一些政务。现在吴甡和黄宗羲要求见自己,可能是有什么事吧。命人把他们请到自己的会客室去,而商毅也亲自在会客室的门口站立,等侯迎接他们。因为对于这批人,商毅一向都比较注重礼遇。
不一会儿,卫兵领着吴甡和黄宗羲进来,商毅上前两步,拱手道:“吴阁老,南雷先生,一向可好。我们到是多日没见了。”
虽然现在吴甡早己不在是明朝的内阁首辅,但商毅还是用这个称乎,表示对他的尊重。因为在明朝遗臣中,吴甡的资格最老,而且和商毅的关纟也是最好。另外虽然商毅己经正式称王,但并没有制定礼仪,因此也没有什么三叩九拜大礼,双方见前,还是拱手作揖。不过商毅主动先向两人行礼,也表示对他们尊重。
吴甡和黄宗羲也赶忙还礼,道:“商王爷一向可好。”
互相见礼之后,商毅又将他们请进会客室,分主宾落座。商毅这才道:“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吴甡和黄宗羲互相看了一眼,黄宗羲才干咳了一声,道:“商王爷,我们来见王爷,确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请王爷网开一面。”
商毅怔了一怔,两人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事,但现在用了网开一面这个词,那可就不会是一般的事情,因为这一般是用在请求宽恕某人的意思中,黄宗羲可不是会用错成语的人,商毅也想莫非是他们有朋友犯事了,才来求自己宽恕,因此也道:“是什么事情,南雷先生请直言无访。”
黄宗羲的神色也有点尴尬,毕竟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也绝不会来求商毅,顿了一顿,道:“事情是这样,在下有一名挚友,是苏州昆山人,因为与他人为财产起了一些争端,牵连了一些事情受人诬告,现在被关押在苏州府里,因此想请王爷出面,查明真像。”
商毅听了,也不由有些重视起来,难道说在南京政府的司法系统里,己经出现了执法不公,贪赃枉法的现像,涉及到财产争端问题,向执法人员行贿,这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个苗头可不能让他发展下去,因此也正色道:“南雷先生,你放心吧,如果诬告属实,我必然严惩不贷。”
黄宗羲忙道:“商王爷,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商毅也有些糊涂了,道:“不是我想的那样?南雷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吴甡道:“商王爷,事情是这样的,太冲的这位朋友是从广西刚刚回来,涉及到家中的一些财产争端,因此对方诬告他私通南方,才被江苏府关押。”
商毅怔了一怔,这才明白,原来是政治问题。
第四卷 纵横篇 第二一七章 另一位宗师(上)
不过想想也对,虽然吴甡、黄宗羲等人有官职,但社会影响力不小,而且商毅对他们也还比较礼遇,如果是一般性质的产财纠纷,有他们出面,也就差不多了,就算他们敲不定,最多是去找王夫之或李岩出面,没必要捅到自己这里来。但政治问题,则又另当别论了。
既然是黄宗羲的朋友,一定不会一般人,不是东林就是复社,起码和他们也有一定的关系,而且又是从广西回来,估计就是和永历朝廷有点关纟,甚致可能在永历朝廷里当过官,因此被人抓住这一点不放,进行诬告,到是很有可能。当然也不排除这个人真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到是要先调查清楚,不能妄下结论。
于是商毅道:“南雷先生,你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是怎样和别人起的争端。”
黄宗羲道:“他姓顾,名炎武,字宁人。”
商毅听了,差一点从椅子上站起来,顾炎武,这不是明末清初三大宗师中的又一位吗?自己曾经派人去他的老家昆山县找过他,但自从南京失守之后,顾炎武就南下投靠了当时是隆武朝廷,一直就没有再回到昆山,怎么现在他又回来了,而且还在自己的治下吃了官司,不过顾炎武曾是复社的成员,属于东林的傍系,而且和黄宗羲确实认识,两人还有过一些学术交流,因此也笑道:“原来是亭林先生,我是久仰大名了。”
黄宗羲先是一怔,随后又想起来,以前商毅曾引用过顾炎武所说的亡国与亡天下这一段话,他听说过顾炎武,到并不是客气话。而且听这口气,商毅对顾炎武的印像似乎还不错,心里又是一喜,这么看来,顾炎武的这场官司,到是有着落了。因此也点了点头,道:“就是他。”
商毅笑道:“如果是他,到是不用怀疑,我马上下令到苏州府,先将亭林先生释放出来,不过俱体是怎么回事,我总要弄清楚。”
黄宗羲赶忙道:“多谢王爷。不过这件事情还牵连到了昆山叶家。”
商毅听了,也不仅苦笑了一声,原来还扯到叶家去了。昆山叶家在苏州也算是一个豪族,商毅接管了苏州府的时候,叶家到是很快就倒向商毅,而在商毅称了靖北王之后,曾经托人想和叶瑶瑱认亲,这在中国古代是常有的事情,借用同姓的优势,和皇宫里的某位嫔妃认成亲属,双方各取所需,内外互助,反正宗族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但被叶瑶瑱婉言谢绝了,不过在昆山一带,却仍有这种传言,说叶家和叶瑶瑱是同宗。估计这件官司也有一点这个因素在里面。
而这场官司的经过是这样的,现在的家主名叫叶方恒,和顾炎武是同乡,两人还七拐八弯的有一点亲戚关系,因为叶、顾两家都是昆山的豪族。
在崇桢末年,顾炎武的祖父顾绍芾及兄长顾缃去世,他的堂兄顾维、叔父顾叶墅和他发生了家产之争,因为顾炎武是过继之子,因此叔父和堂兄都不想让他继承过多的家产,双方闹得不可开交,甚至顾炎武的家宅几次被人洗劫及纵火焚烧,被迫搬了家。
虽然最后顾炎武分到一部分家产,但也亏了不少钱财,加之他交友甚广,耗资颇多,经济上也开始出现紧张,因此不得已把家里的八百亩地抵押给了叶方恒,以换取一些周转的钱财。
但叶方恒见顾炎武急于套现,因此拼命压价,而由于迫于困境,顾炎武只得接受比实际价格低了一半的费用,将田地抵押给了叶方恒,当然叶方恒这样做虽然有些不地道,但也无可厚非,从他的立场说,少花一分是一分,这时双方也算是合法交易。但田产典押之后,叶方恒还迟迟不肯付款,后经顾炎武多次请求,两年过后才讨回一部分款项,明朝灭亡之后,而顾炎武为复国奔走,又有几年不在昆山,结果剩下的钱叶方恒一直都没付。
等顾炎武回到昆山之后,因为家庭生活拮居,当然又去向叶方恒讨要剩下的钱,但这时顾家已元气大伤,早己不在是豪族旺门,因此叶方恒就更加不想付款,而是准备赖掉剩下的欠帐。但顾炎武的性格本来就是十分刚烈,当初叶方恒拼命压价,就让顾炎武很不爽,现在居然还想懒帐,顾炎武自然不会答应,也威胁叶方恒要到苏州府去状告叶方恒。
虽然顾家巳经衰弱了,但当初白纸黑字,压据收条都写得清楚,叶方恒也知道这官司打到苏州府去,自己八成要输,而且现在是商毅当政,各地政府到不敢乱来,行贿恐怕也不好使,于是也来了一个先发制人,到苏州去告称顾炎武是永历朝廷派到南京地区来的奸细。
正好顾家有一个家仆世奴叫陆通,随着顾炎武把地抵押给了叶方恒之后,他也随地一起,到了叶方恒家里,成了叶家的家仆世奴,受叶方恒的指使,出面指证顾炎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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