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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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政航不屑道:“随大舅兄怎么能干,他两个儿子瘦巴巴的,还不是连九斤都打不过。”

简妍道:“人家那是教得好,不跟九斤一般见识。”说完,暗道难怪九斤不敢咬她,见了庄政航就咬,这是叫惯出来的。

临近过年,京中涌入的人更多。

牙婆频繁领了人来庄家,几家原不缺人,便都没有留人。

只庄二老爷无意中相中一女孩,就叫朱姨娘买下当做丫头使唤。

许是年纪更大了,庄老夫人原是对着旁人的事漠不关心的,如今也因家里连连出事,生出了一些悲天悯人的心思,听说外头人家纷纷建了粥厂施粥,也叫小王氏、庄二夫人、庄三夫人去操持这事。

简妍原帮着庄三夫人给普渡寺筹集善款,后见庄老夫人闲在家中,就撺掇着她寻了旁人家的老夫人来说话,一起商议着施粥送东西的事。

庄老夫人见拿了几百两银子后,其他人都吹捧着她,倒是比先前还觉自己是个学士夫人,因此往常不与人家来往,如今常叫人送了信出去,不时约了人会茶见面,日子倒比先前只自己个在家里听小戏子唱戏自在一些。

倾盆大雨连下了十几日,庄政航闷在家中无事,就做了莲花灯趁着天放晴的那会子在院子里积水中放了给九斤看。

父女两个正玩的起兴,那边才与姚氏闲话完了的简妍回来对庄政航道:“淑妃娘娘没了。”

庄政航一愣,心想到底是曾经的风云人物,便是如今在冷宫里没了,外头也能穿出风声,开口道:“不是说陛下念旧情,叫人善待她的吗?”

简妍见庄政航又叫九斤骑在他脖子上,伸手要将九斤接下来,口中道:“先前那般荣光,哪里受得了现在的日子。这不没几日就抑郁而终了。”说完,见九斤抓着庄政航的头发不肯下来,小嘴里还叫着驾驾,简妍就虎着脸道:“快些下来。”

庄政航避开简妍抓九斤的手,笑道:“还不知道咱们家婕妤能兴到哪一日。”

两口子说了这话没两日,宫里就又传来消息,说是贤妃所出的小皇子去了。

这小皇子去了,庄家人也没什么感触,只暗自庆幸当初没跟庄侯府一起胡闹。庄侯府那边也越发沉寂了,原先盼着贤妃再出头,如今也觉贤妃再出头的几乎渺茫的很。

再过两日,庄政航正试着教九斤识字,小王氏的丫头就过来了,那丫头道:“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咱们家二姑娘去了。因是病死的,只能烧了,宫里叫咱们府上去化尸场领了二姑娘骨灰回来。”

庄政航一怔,忙问:“何时没的?”

那丫头道:“听太监说是前两日没的。”

庄政航说声知道了,待那丫头走后,就对简妍道:“这可奇了怪了,原先不是说咱们二姑娘病好了,因大姑娘的缘故又当差了吗?”

简妍听了也纳闷的很,忽地一激灵,说道:“前两日可不就是小皇子没了的日子吗?这也太巧了一些。”

简妍一说,庄政航也头皮一紧,击掌道:“可不是吗?怎会这么巧?难不成二姑娘她又扯进什么**里?”

因简锋不在,简妍也寻不到人去打听,只能自己揣测道:“咱们家就算是大夫人在时也没有捎银子给二姑娘,后头她病了,家里也是不管不问。如今想来,宫里那吃人的地方,得了重病还能再好起来,必有什么机缘。依我说,不是二妹妹替淑妃报仇,就是向苗娘娘报恩,再或者,就是庄家贤妃自忖那小皇子命不久矣,想要杀了小皇子再复宠。”

庄政航皱紧眉头,道:“你别胡说,哪有杀了自己儿子复宠的道理?”

简妍道:“如今是苗娘娘总领后宫,若是小皇子死得蹊跷,第一个该问罪的就是苗娘娘。咱们只瞧着小皇子死后,谁倒霉,谁走运就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了。”

庄政航点了头,随即叹息道:“又要去跟老祖宗说这事,前头母亲不过来,倒是叫我两次三番过去给老祖宗传报这晦气的消息。”

简妍笑道:“这事又怪不得你,你只管去说,回头赶紧领了二妹妹回来就是了。”

庄政航点了头,又换了衣裳,便去跟庄老夫人说。

庄老夫人听说庄二姑娘没了,也只愣了一会子,因庄二姑娘离家多时,如今面目也模糊了,因此庄二夫人也就不见多感伤,只对庄政航道:“领了二丫头回来,送到庙里去吧。”

庄政航答应了一声,便领着人去了城外去领了庄二姑娘的骨灰回来,只叫了几个和尚尼姑给庄二姑娘超度了一番,也就算了了事。

因近年来倒霉的人家太多,庄二老爷、庄三老爷不免也疑心庄二姑娘去的太凑巧,两人心里惴惴的,商定先观望一会子,瞧瞧风向再做定论。

这两位老爷又警告庄敏航、庄政航在外仔细一些,因庄敏航、庄政航本就省事,上头两位老爷也就不怎么担心。

学士府众人紧张观望之时,庄侯府的老夫人、夫人就频繁来了庄家,不时寻了人说话。

没说两句,就将话头绕到宫中如何,庄侯爷更是觍颜开口问庄二老爷、庄三老爷借银子,打着的幌子便是要去庙里给小皇子做法事,给贤妃祈福,甚至后头,庄侯爷径自领了个太监过来,将那太监引见给庄家两位老爷后,就由着那太监开口“借”银子。

庄家两位老爷少少地拿了一些银子打发了庄侯爷,又叫了庄敏航、庄政航去打探消息。

庄政航从康家、秦家探听到消息后,跟两位老爷商议一通,回头对简妍道:“果然叫你料中了,贤妃丧子,又得了陛下怜爱,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简妍沉默了一会子,说道:“贤妃如何倒是不要紧,也不一定就是她下的手,瞧着苗娘娘并没有受到牵连,指不定苗娘娘动了什么手脚呢。宫里的这些事说不清楚,要紧的是你家大姑娘如何了?”

庄政航道:“并没有探听到大姑娘的消息,只这几日上咱们家门,盘算着来讹诈咱们的太监少了许多。”

简妍捂着心口道:“难不成你家被抄另有隐情?”

这句话一出口,庄政航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忙道:“大舅兄又不在,这事也没个人商议,这可怎么好?”

简妍想想,也觉那些馊主意还是简锋出的比较好用,对庄政航道:“你也别急,若是天意如此,你急也急不来,倒不如及时行乐的好。”

庄政航哼了一声,到底心里不踏实,又出去寻了秦尚书、简老爷等人说话,再求人去打探究竟。

过两日,秦尚书对庄政航道:“外头有天灾,后宫里先去了淑妃,后夭折了个小皇子,如今一个小公主也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太后身上也不好。陛下越发心浮气躁,也不似先前那般容人,稍有小错,便要大发雷霆。你家二姑娘正被调去照看小皇子,若说是实属巧合,只怕也没几个人会信,想来陛下对你们家……”

秦尚书虽未说完这话,但庄政航也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惶惶的,只每日陪着九斤时笑笑。

简妍瞧着庄政航又生了白发,就又安慰了他几句。

庄政航道:“二姑娘也太不将家里人放在眼中了,怎么着也不该将一家子性命当做儿戏。”

简妍想了想,回忆一番,开口道:“我进你们家这样久,也不见你们家谁提过二姑娘的事,可见她在家时也没得你们爱护,后头进宫,我瞧着多半也是去给大姑娘做丫头才跟着去的。她一个小姑娘年幼丧母,嫡母不疼爱,亲爹不照顾,进了宫里头,无依无靠的,生了几场大病,家里头也没人问过。便是大姑娘做了婕妤,也不见得对她好了多少。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指不定贤妃还是淑妃又或者苗妃对她就有了救命之恩呢。一边是不问生死的亲人,一边是雪中送炭的恩人,二姑娘心里向着谁,这也是一目了然的了。”

庄政航听简妍这般说,心里也觉愧对了庄二姑娘,叹气道:“上辈子我是自顾不暇,自己尚且不知道哪里弄了银子来花用,这辈子虽有了银子,却也没想起她来。”

简妍点了头,说道:“可不是嘛。我虽与她素未谋面,但也算是她嫂子。到底是不遇到事,就想不着她,叫她在宫里头吃了苦。”

两口子唏嘘感叹一番,待听说庄二老爷在朝上被陛下当着群臣的面痛骂,庄政航与简妍越发的提心吊胆,随后听说庄大姑娘因出言不逊,被罚抄写经书,简妍就催着庄政航去与庄家两位老爷商议,说道:“如今贤妃不足为惧,想来咱们家大姑娘也没什么用了。指不定哪一日陛下迁怒到咱们家就不好了,虽是病秧子,但也是皇帝的儿子,哪里容得旁人动手弄死他。上回子两位老爷虽得了话叫陛下说咱们几家与老三、宫里婕妤没有干系,但到底这事做不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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