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节(2 / 2)
只是军令难违,再想想,这些东西,却又不是给自家来用的。自己只是闻着这难闻的味道罢了,可到时候,这些东西要是给城下的八旗军校们使用上的话?那后果是可想而知的。军校们一窝蜂般的,肩挑着水桶就奔下了马道,直朝着城内的各处茅厕和一些酒楼而去。足足的过了有一刻时的光景,人却尚没有登上城头?一股呛鼻子的气味就已经先飘了过来。而此时,在城头上的每一处的垛口后,都已经架好了一口铁锅,下面柴薪也燃烧的正是兴旺无比。
一桶又接着一桶的米田共,被分别倒入垛口后面的那些铁锅之内。片刻工夫过后,城头上已经是到处都飘起一阵阵难闻的气味。一股股的,似乎略带些黄色的热气,冲天而起。铁锅旁边,军校们仍然在往锅灶里不断地加着柴薪。还不时地有人,将一桶桶的清水,也小心翼翼的倒入铁锅之内。
此时的铁锅里,早已泛开着水花。而巴布泰眼瞧着自己的手下八旗军校,在又扔下了一地的尸首以后,余下的人就这么狼狈不堪的退缩了回来。不免勃然大怒起来,立刻吩咐人,便将那个方才命他带兵去攻打旋城城头的牛录,将其这就给拎出去,就在阵前直接给斩了。随后,又招呼过一名牛录过来,对着城头上一指。随后对其厉声喝问道:“你几时可拿下这座城池?”这一发问,将那个牛录吓得,几乎这要堆萎到他的马前?
想要张口回答这位贝子爷的问话?只是一时惊慌失措之下,竟然无法说得出一句话来?哆嗦了半天,才对着巴布泰举起一根手指。巴布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此时仍然是单腿跪在自己马头前面的这个牛录,开口赞誉道:“不错,像我八旗的男儿,身上倒是有着一股子血性。那就与你一刻的时辰,爷我就在这里亲自与你观阵,如果你要是打得好?爷我就保举你一个功名?你这就带着人马去吧。爷我在这护城河岸边好等着进入城内?”巴布泰这几句话一脱口而出,几乎要把那个牛录给吓得,这便要就此昏厥过去?
他原本伸出一个手指的用意,本是想要说,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大概方有可能带着手下八旗骑兵攻入城内去?却没成想,巴布泰误解了他的用意,以为他只需一个时辰就可以拿下旋城?这才乐呵呵的应允了他,瞅着一脸苦瓜相的那个牛录,此时骑着马带着手下的旗丁,又是冲着旋城城墙底下席卷而去。巴布泰却是勒着战马的缰绳,冷眼在后面观看着。只见那个牛录到了护城河跟前,翻身跃下坐骑,带着手下人冲过了浮桥,直抵旋城城下。
呜呜呜,一声甚为凄凉而悲壮的号角声,从八旗铁骑的军阵之中传了出来。在巴布泰看来,这一次,自己可谓是给了那个牛录十分大的殊荣。可却不知道,此刻在哪个牛录的心中,却正在朝着萨满神祈求个不停?更是懊悔这一次随同与巴布泰出征,而最让他后悔的,就是方才,自己为什么只伸出一根手指出来?若是十根手指一起伸了出来?岂不还能多得一些时辰?而身后传来的那声声,不住的催促着他进攻的号角声,分明就是催命符咒?可此刻一切都已来不及了,只能盼望着自己,这一次能够十分顺利的攻上城头?
此时在旋城城头上,东北军和城内对百姓们,互相掺杂在一起。其中居然还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也和那些军校混到一处,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有那年纪大的,冠以保媒拉纤讨生活的大婶子,更是极为的热忱。伸手就拉住军校里的小伙子们,不住的催问着对方的生辰八字?
而有的老者,早一眼便在那群军校当中,相中了自己未来的姑女婿。唯恐被他人先下手给夺了去?索性将身子拦在他的跟前,但凡有人过来,想要与他打探生辰八字的?不等那军校开口,他却早就代为推辞掉了。一时之间,在旋城的城头之上,竟然不复那种阴森而凄凉悲愤的气氛。竟是处处都洋溢着,一股子春日的气息。
而那位东北军主帅和额亦都,两人并不是没有过来与他们保媒的。却被二人正言厉色的一一的推辞开,眼下,两个人站在城垛口后面。正盯着城下刚刚渡过浮桥的八旗步卒们,又一次将云梯重新搭在城墙头上。却是一个个颤颤巍巍的向着城头上登来?眼瞅着这群军校,此刻已经攀援到了云梯的中间部位。
唐枫将一只手高举,对着城上的军校们喝令道:“准备。”那些正搅拌着铁锅里的米田共的军校们,听到这声号令,心中真是抑制不住地高兴。急忙将那舀子,在铁锅里满满的盛了一回。“倒。”随着一声军令传下,城头上立即向着城下开始倾泻开,一道道浓浓黄色的米田共。
而这种东西,若不增将其加热的话?顶多是恶心人罢了。若是一旦将它加了热?在倾倒在人身上,一是肯定会烫的对方一身水泡,严重者几乎就能烫死。即便一时半刻烫不死?可在这东西里却蕴有着深深的毒性。云梯上的八旗军校们一时猝不及防,被迎头浇落这一泼泼得米田共,哪里还能忍受得住?惨嘶哀号声不绝于耳,一个接着一个地从云梯上一头摔到城下,跌得脑浆崩裂。而城下尚不及登上云梯的军校身上,亦是被溅满了此物,慌忙跃进护城河水之内,急忙洗涮着自己身上之物。
站在护城河对岸的巴布泰,见到了眼前此番情景,心中也深深知道,今日这座旋城是绝对攻不下来的了。在若命人强攻?也不过,只是徒增添自己手下的伤亡罢了。便策转马头直奔着联营而去,刚奔出几步,却对着身后一个戈什哈吩咐一句道:“告诉军校们,今日暂且收兵回营。”一语说完,马已远去。
第八百五十三章把酒临风笑苍穹,树杪参旗敌营静
第八百五十三章酒临风笑苍穹,树杪参旗敌营静
从八旗后面的阵营里,一个八旗骑兵接到了,从上面传递下来的退兵的军令之后,急忙抬手举弓,冲着天上便射出一支响箭。()从半空之中,带着颤音的鸣镝声不断的传了下来。而此时正在朝着旋城的城头上,不断进攻着的八旗步卒们听见这一声,无不是为此而松了一口气,但又唯恐自己听错了?急忙转头向护城河对面的,自己的八旗阵营之中望过去,只见一杆白色的云龙旗,正在空中来回的挥舞不停,分明是让众人立即撤退的旗令。众人立刻纷纷从浮桥上退了回去,随着各额真和牛录们撤进八旗的联营之内。
而城头上的众人,此时也方才是长长地透出了一口气。如今军校们的首要之事,就是立刻将那些大锅下面的火焰全部都给熄灭掉。又寻来了几块木头,将大锅给盖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将捂在自己口鼻之上的湿布,全都伸手给扯了下来,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来人,叫上十几个军校,分头带着这群百姓们,去往城内那些富户人家之中投宿。让他等都好好地休歇一晚,明日兴许还有一场恶战要打?如果,要是那些富户人家,尚不增离开自己的府上?并且拒绝百姓入内安歇?就说是我下的军令,凡有无故拒绝百姓入府者?则一律将其视作八旗的探子。”唐枫板着脸,对着手下的军校吩咐下来。听见这位东北军主帅的这一道军令传下来,顿让手下的军校们为之惊愕不已。
倒是那群百姓们均为此感到欣慰不易,本来,因为支持东北军守城,将自己的家都给拆没了,所有的木头和砖石以及瓦块等,全被运抵到城头上来。如今,夜晚即将来临,虽然是夏夜,但这雨说来就来?到时候却让众人上何处去避雨和睡觉?所以这道军令一传下来,倒是颇得百姓的人心。
百姓们立时有说有笑的,随从与那些军校顺着马道下城而去。过了一个时刻之后,只见有不少的城内富绅们,坐着马车或是乘着轿子到了城墙下面,急三火四的这便顺着马道急急忙忙的就奔了上来。可还不等这些人一脚踏上城头,却早被守在马道头上的东北军校们,将其给拦了下来。任其是哭诉也好,是威胁也罢,即便拿出银两打算贿赂与东北军校?东北军校倒也坦然自若的将之收了下来。可若想就此过去,去找那位东北军主帅来告百姓们的刁状?那是绝对不可以的,依然是不由分说的将其给拦挡了下来。而这一手,令这群城内的富绅们,真是有些感到哭笑不得。想要开口对这群拿了别人的钱财,却不肯为他人办事的军校骂上几句?可就见这群军校,将一只手紧紧扶把在腰刀的刀把之上。看那意思,如果再敢在此地啰嗦几句?或者是骂上众人几句的话?那这群军校很有可能要给众人一个教训。
一时间,众富绅是进退两难。如今在要告百姓们的状,似乎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可若就这般折返回去?心内却是还有些不太甘心。正在此时,那位东北军主帅却是轻轻踱步到了马道边上。对着那个为首的军校开口问询道:“这些百姓缘何还不离去?可是因没有寻到人家?能够将其好好地安置下来么?”而唐枫没曾开口说话之前,早就在远处听到了,这帮人到底是因何事在此处吵闹不休的?如今走过来,只是不想与这些人之间,闹得过僵罢了。
所以,这才故意的用百姓来开这个话头。如果稍稍明白事理的人,听到这位东北军主帅如此一说,干脆就转身离开此地。回去再忍上个几日的功夫,一切也就都过去了。回头来,还能在这位东北军主帅的面前讨个好去岂不是好?而那站在众人头前的几个富绅,却是一眼就辨认出来,眼前这个人正是东北军里的最大的官。他就是那位东北军队的主帅,如今他既然能过来,这件事情想来大概也就好解决了?
还不等这几个富绅开口,将这件事情对着他详述一遍?却见那个把自己等人给拦下来的军校,却是转过身,将这群人的来意,对着这位主帅从头至尾的讲述了一遍。就见这位冰雪城主听过之后,反而是走到了几个人的身旁,对着为首的那个一脸胡须的富绅开口询问道:“他口中所讲述的事情可是属实?”这个富绅忙不迭得点着头,口中回应道:“回将军的话,这位兄弟所讲的是一点不差,还望将军能为我等做主,将那些穷鬼赶出我等的府上。到时候,我等定会对将军有所报答。”说完之后,一只手就向着自己的袖筒里摸去,显而易见是打算摸什么东西出来?
“哦,既然如此,那倒也好办得很?本城主可以让他等离开你等的府上。只是,你等真的不后悔么?”眼瞅着这位冰雪城主说完这一句话之后,面上却是带着一种玩味的神情,盯着眼前这些富绅的脸。“哪里能?城主如此为我等考虑周详,我等又岂有后悔之说?诸位,你们说是也不是?”把头的这个富绅说罢,转头对着站在他身后的那些人问道?“哪里能后什么悔?我等对城主尽都感恩不尽,城主今后如果缺少军粮?我定会主动捐出一马车来与东北军弟兄们。”身后的那些富绅们,一时是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都是表示自己绝不会因此而后悔?
却见这位冰雪城主听了众人的话之后,面上倒是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令此刻闻风走过来,正打算看场热闹的额亦都见了,就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嘴中低声嘀咕道:“这又是要算计哪一个?这群不知死的鬼,上杆子来寻他算计与你等?真是吃饱了撑的。”只是额亦都的声音细微不可辨闻,那群富绅们倒是不增听到。可站在二人背后的东北军校们,倒是都听了个仔细,一个个掩嘴且闷不出声的笑着。
那群富绅们纷纷点头,称颂着这位东北军主帅,真堪称英明神武的汉武帝一般?果真是事事洞悉,且又绝无偏袒。简直把这位东北军主帅给赞誉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见这位城主大人伸出两手臂,虚虚的向下按了一下,示意与众人噤声,听他开口禀断此事?众富绅们急忙一起将觜闭紧,双眼紧盯着面前站着的这个年轻的将领。而那个方才说自己,要与东北军敬献一马车军粮的富绅,此时却是止不住的偷笑着。
至于其原因?原先额亦都因为军中无粮,也曾经登门去向众富绅们借贷军粮。可众人当时并不看好与他,认为其在这处城池之内,待不得几日功夫?又岂能因为他,而得罪于那些原先住在城内的满洲人。虽然城内的那些满洲人离开了,可以后这些人依旧会回来的。当时又唯恐这位将军来硬的?便领着他到自己府上的粮仓里看了一回,果然是颗粒皆无。而这些粮食,和满洲人的家财以及粮食,早就都被掩藏了起来。
而今天,他开口说与东北军一车粮食,倒不是为了溜须这位东北军将领。只是想要给他一些好处,好让他下令,将那些穷鬼全都赶出自己的府邸。至于那个一马车的粮食么?只不过是一辆用来坐单人的独驾马车,却是拿来装粮食与东北军。而这又能费得自己几袋子粮食?即便到时候,这位城主大人发现,他当时在话中打了埋伏?可也奈何不得他。毕竟当初自己可是说得明白,确确实实是送一马车粮食与东北军,只是不增说起那个马车有多大而已?
“呵呵,好,不错,倒是难得各位,肯来支持与我东北军守住此座城池?当初,我曾对城内的百姓们说过?城池即将不保?众位是肯破费了自家的一切东西,好拿来守城?还是就这么坐着,静等天塌大家一起死的好?众百姓都是齐声高呼,宁愿把自己家的一切都拿来守城,也不愿意八旗兵马再度进入旋城之内?而本城主当时也就应允了他们,既然百姓们肯把自己的房院都给扒了。回头一旦要是无处栖身的话?就可以去往城内那些有房院的人家去借宿。并且,是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那些人家,还得管这群百姓的日常三饭,且吃的不好还不成,一餐起码四菜再外加一壶老酒?可是现如今,各位也都勇于把自己的宅院一并捐给东北军?那我也就不与各位客套了,免得诸位在认为我与各位虚套了?来人呀,这就随着各位回奔府上,去将这些人的家眷都赶出府院。毕竟是他们自己愿意捐献的,我等当不该拂其好意才是。另外,各位既然捐出了府院,想来自今夜起也就无有去处了?那就与那群百姓一起夜宿街头吧?本将会给各位每人一领席子的,用来垫在身下用。对了,去跟着这些老爷们一同去的军校们,如要见到那座府上修有假山的?可连夜将其运到城头上来。”这位东北军主帅说罢,是转身就走,额亦都急忙跟随在其背后一同离开此处。
第八百五十四章夜深城头疑火明,数骑秋烟暗中来
第八百五十四章
众乡绅们听见这么一番话之后,不亚于身处数九寒冬之际,却是被人迎头浇落一盆凉水一样,从外凉到里面。一个个皆是瞪大双眼,如同木雕泥塑的一般。个个张口结舌,一时竟不晓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大将军,你不可这般对待我等?我们可是城内的富绅,也是大汉子民,且有不少人还是晋商。将军今后定会能用得到我等的?我等可非是寻常的百姓可比?大将军敬请留步……”任身后的人再怎么哭喊?那二人早就沿着城垛口一路向前而去,边走,边互相的窃窃私语着什么?不时传出一阵笑声。
众人眼见此事是绝无挽回之理,有那聪明一些的,急忙转身就奔下城头,打算先奔回家宅内,将能转移的家中财物,提前先都转移了。而余下的,终于也都脚步沉重无比的下了城头,回奔府内去准备一番。今夜的旋城城内热闹无比,四处都可听闻到,那些富绅们的妻妾等妇人的哭嚎声和咒骂声。以及,那些如同被霜打过一般的,富绅们的叹息声时时充诉在耳旁。而这位东北军主帅,虽然算计了一把,城内的这些为富不仁的富绅们。可此时心中,却是时无一丝的喜意。
因为担忧,城下的八旗铁骑在白日里又被狠狠挫败了一回。很有可能会趁着夜里前来报复?可城内的东北军守军和蒙古骑兵们如今都已经疲惫不堪。若是再让他等来这里互相换岗守城?就怕,万一敌军不来,倒又荒废了一夜的工夫。而等到次日,对方果真前来攻打城池?自己手下的军校却正处在昏昏欲睡之际?岂不要遭糕的很?
唐枫寻思了片刻之后,忽然瞅见在城头上,竟然四处都堆满了茅草。一时不由大喜,急忙唤过额亦都,又招呼了几十个军校过来,众人是连夜扎起草人来。一口气足足的扎了有上千个之多的草人,并将其身上都套上东北军校的战袍,将其立在了城垛口后面。又将长矛或是木头杆子依到其身侧,在每个草人身旁,又放上一盏昏暗的灯笼或是不太明亮的火把。致使城下的人马,远远地望过来,只见城头上站满了东北军校,一个个正严阵以待,岂有再敢轻易攻城之理?
倒是让这位冰雪城主给猜对了,巴布泰回到八旗联营之内,越想越感觉心头憋闷无比。自从自己统兵到了这里以来,就是事事尽都显得不太顺利。这才几日的功夫,就折损了足有两支牛录的兵力,且多数还都是死在了攻城战之中。可到了如今,也不晓得对方又损失了多少的人马?巴布泰阴沉着一张脸,在自己的中军大帐之内,来回的背着手走了几圈。站在大帐之中的一众大小统领们,也包括李永芳和洪承畴两位汉人将军,全部都低垂着头,竟无有一个人敢出一声。即便喘气的声音大了一些,都怕惹得那位贝子爷,将一腔子火气冲着自己发来?大帐之内,只听到巴布泰沉闷的脚步声。
“本贝子当时离开盛京城,可是对皇上递过奏章,向皇帝亲口答应过的。定要在一个月之内,将旋城重新平定?并且,在今年一年之内,我定要打进冰雪城,活捉住冰雪城里的那个贼将唐枫,回去也好献于皇上的面前?可这都过了几日的功夫?白白的在此地损兵折将,却连旋城的城头都不曾登上过?你等枉负了八旗铁骑的英明。那一个站出来,能出个主意给贝子爷我听一听?到底如何能够将旋城攻下来?”巴布泰瞪着双眼,目光在这些大小统领的脸上一一的扫了过去,一直看到了那两个汉人将领的身上。却见李永芳的眼睛,刚一接触到自己的目光,就立即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倒是那个新近投降过来的洪承畴,面色依旧一如平常,见贝子爷朝着他望了过去,却也满不在乎的顺着贝子爷的目光望了回来。巴布泰极力的又将心头的怒火向下压了又压,这才对着洪承畴开口问询道:“洪统领,你可是有何妙计以破敌城?”说完之后,就等着眼前这位汉人老将的回言。
“回贝子爷的话,奴才以为,经过了连日的攻城之战,双方到了如今,可以说都是十分的疲惫不堪。尤其城头上的东北军,即便是运送了粮食进入城内。可又能顶的住几日的工夫?毕竟,因为我八旗军将这座城池给牢牢地围困在当中。使得对方即便想要运送粮食到城内?也不是十分容易的。而他们这一次所能运进城内的粮食,也还是有数量的,根本就不能让手下人放开量来任意的吃,所以,每个军校也都吃的不是十分的饱。而这对于我八旗军而言,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我与贝子爷所出的第一条计策?就是将这旋城给死死的困住,最终饿死城内的军队。到时候,我军可畅然入城,还不能遭受到任何的抵抗?其二,就是与奴才一支人马,让奴才趁着夜色前去袭击城头?估摸着,城上的守军此时已然都休息了?肯定不会想到,我等竟然会趁着深夜复又来攻打城池?”洪承畴说完之后,就瞅着这眼前的贝子爷。
而巴布泰就等着他的这句话呢?一听他既然这么说,脸上顿时又换上一番喜悦的神色。对着洪承畴吩咐道:“那就有劳洪头领了,崮山额真你这便去点起手下的八旗军校,随从于洪将军趁夜攻上城头。爷我就在这大帐里等着你们的消息,好随时准备进入城内去?”巴布泰吩咐了一句之后,那个额真急忙跪下领令。
洪承畴也对着巴布泰,单腿下跪打了一个千之后,见这位贝子爷对着自己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这才站起身,同着那个额真一起离开中军大帐。二人点上人马,却是一路声息皆无的奔出联营,直奔着护城河而来。可刚到了离着护城河不太远的地方,洪承畴漫不经心的先向着城头上扫了一眼。
第八百五十五章老将反中疑兵计,旧时月色今属谁
第八百五十五章
可等这一眼望过去之后,他却是大吃一惊,急忙令那个额真下令,将人马先暂时都停下来。这才拢目光对着城头上仔细的观看着?只见在城头上的那些个城垛口的后面,站了无数的东北军。几乎在每一个垛口后面,最少都站了有四五个东北军校。看上去,对方分明就已经料准了,自己定会趁着夜色前来攻城?所以这才给自己准备好了。若是再贸然下令,让手下八旗军校前去攻城?也是铁定攻不上城头去的,相反还是白白损伤自己手下的人马。
洪承畴谓然长叹一声,对着跟随在自己身旁的那个额真统领低声吩咐道:“告诉大家,撤兵回营。”那个统领听了之后,不由就是一愣?急忙开口劝阻他道:“将军,我等刚出的大营。如果一次都没有攻打对方城头?就这么撤了兵?回去,将军又该如何向贝子爷面前去交代?将军,应当就此下令,先让军校们试着攻打一次城头,待看看对方的反应之后,在下决策?”这个额真所担心的,并不是攻不攻城?
相反,却是担心自己果然依照着这个汉人的叮嘱,撤兵回到大营里。那位贝子爷一旦要是见到自己回来,即便是军队被完好无损的带了回来。可这一回,却是连对方的城墙边都没有靠过去,只是远远地望见,在对方的城头上站着不少东北军将士,随后也就立即撤了兵。即便手下人马安然无恙?可也触犯了贝子爷的军规。这个额真一时并没有下去吩咐手下撤兵,相反,倒是坐在马上沉思起来?自己究竟是不是,当真该依从与这个汉将的主张?
洪承畴眼见这个额真,竟意欲不听从于自己的号令?心中一时大为着急起来。正待要在对其劝说几句?不要去充当什么好汉?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才是最为要紧的话。就见从城头上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原来,此时在旋城的城头之上,那位东北军的主帅和额亦都一时感到无有困意,均都无法入睡。
便索性命手下大部分军校,都各自寻个地方去休歇。至于他们二人,却是站在城垛口后面,极目远眺对面的联营之内的动静。而就在此时,却见一支人马悄悄地出了八旗联营,朝着自己这个方向驰来?心下也就立时晓得了对方的打算,是想要趁着夜色前来攻城的。只是不知道,统兵而来的人又会是谁?
如果要是满洲人?兴许靠着城头上的这些草人,还能瞒的住对方,把对方惊退?但若是那两个汉人?洪承畴或者是李永芳他们二人?兴许就会识破,站在城头上的这些军校,乃都是草人伪装而成的。而自己若再想要召集起来人马,还有那些帮着守城的百姓们,再回到城头上来帮着守城?就怕在这时辰上是来不及了。
额亦都此刻也瞧见了,隔着护城河来了一哨人马。心中顿时为之大惊,这就要转身招呼起来手下前来守城?却被唐枫伸手,将其给拦挡了下来。低声对其吩咐道:“且莫要去叫人,先等等再看。不过,额亦都你先叫上几个心腹,去抬几面战鼓上来。越快越好,莫要再戳在这了?”这位城主大人吩咐过后,却是转身叫过几名心腹,令众人人手两支火把,都准备好了。只等着额亦都和手下人去将战鼓抬过来?
过了片刻工夫之后,就见额亦都和十几个军校,抬了五六面的,鼓面上蒙着生牛皮的大鼓走了过来。将鼓照着这位东北军主帅的吩咐摆架好了,又将擂鼓的人也安排妥当之后,就等着这位一声令下。可这位东北军主帅却是自此就一直默不作声,只是冷冷的盯着河对岸的那支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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