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 第45节(1 / 2)
再往远些倒是有一片绿洲,但早已被狼群占据了,仅凭他们十人是断断不敢进去冒险的。
这地方,不给水粮干熬七日,那就是活遭罪。
可若想活,就得冲进绿洲与狼群搏命,总之就是个死。
林为把缺了口的长.枪往地上一插,盘腿坐下就开始嚷嚷:“还练什么练,我看那帮王八羔子就是故意的,等死好了!”
其余人也泄气似的摇了摇头,蔫头耷脑地走开了。
此地属于羌族与北昭的交界之处,他们披着身北昭的军服,便是想逃也无处可去。
荒漠中倒也不是全无活物,林为坐在背风处,冷眼看着宁长风从包袱里拿出一串挂钩,串上一种不知名的饵料,伸进沙地隐藏的洞穴中。
不一会,一只皮毛棕黄的沙鼠循着味钻出个头,被他两指迅疾掐住扔进破布口袋中。
半日下来,竟也被他抓了七八只。
有几个同胞已经开始上去帮忙了。
“哼!”林为扭头,不屑一顾地别开视线。
夜幕逐渐拉下,荒野的风沙逐渐停了,一堆篝火在夜空下燃起,宁长风熟练地给沙鼠们开膛破肚,用砍下的白杨枯枝串起来烤。没过一会儿就烤得滋滋冒油,焦香味儿顺着风飘出老远。
林为不争气地咽了一下口水,转身背对不远处的他们。
眼不见为净。
有人举着香喷喷的肉串走过来:“小林哥,那个宁——让我给你的,可香了!”
林为翻个白眼:“一点老鼠肉都能把你们勾——”
话音未落,就见才从绿洲边缘查探回来的林子荣接过肉串,对那人道:“多谢。”
“大哥!”林为气急了眼。
那人站在原地,支支吾吾道:“其实我看他并不坏,也没有看不起我们……”
“你脑子是被老鼠啃了吗?他现下是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若知道了你当他不会像那些人一样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林为恨铁不成钢地戳着那人的脑袋骂道,被林子荣一手拉开。
“可是——”那人年纪不大,约莫十六七岁,眼眶渐渐红了:“我们又有什么错呢?”
他说得很轻,语气说在质问,不如说是自言自语,林为的火气却“蹭”地一下灭了,他转身背对着同伴,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声音有些嘶哑:“错什么错?我们没错,错的是他们北昭国的皇帝——”
“小为!”林子荣低声喝止了他:“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也许是情绪累积到了极点,林为低声吼道:“他们不就是想逼我们造反,好名正言顺地除之而后快?这么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捂住脸低声抽泣起来。
“谁要他们假惺惺的恩许?我只想做回自由自在的林为,而不是被拴住手脚,被处处针对怀疑的混族人。”
低低的呜咽顺着风穿过荒野,方才还在高高兴兴开荤的男人们纷纷放下了肉串,神情怆然。
宁长风往那边看了一眼,拿起架子上已经烤熟的沙鼠,迈步朝他们走去。
“最后一个了,给你们留的。”他把肉串递给林为。
林为捂住脸,瓮声瓮气道:“不吃!”
宁长风转身就走。
他不是个擅长安慰别人的人,何况林为并不在他的任务范围内。
“你站住!”
林为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凶神恶煞道:“现在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我劝你滚远点,当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宁长风侧头,神情并不在意:“我以为多大的事,陇州地界两族混居是常有的事,犯不着为个出身就要死要活。”
“你——”
林为愣了一下,就见对方已经踏着黄沙离开了。
夜深。
风又刮了起来,宁长风靠坐在背风处,守着摇曳的篝火,在清点带来的包袱。
短刀、避虫包、铁钩、诱饵……
他身后男人们互相靠坐在一起取暖,都已经睡去。
林子荣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枯柴,橙红的火苗往上窜了窜,火光在他脸上跳动,映照得他脸上的烫伤都像活了似的。
林为头枕在他腿上,瑟瑟发抖地抱紧胳膊,睡得并不安稳。
“四十多年前,当时昭国还未分裂为南北两国,国力强盛,天恩浩荡,和以羌族为首的多个部落民族实行通婚通商之制,结永好之盟,羌族公主阿依木为保两族之和平,主动前往昭国和亲,自她之后,不少羌族女子越过边境线,嫁给陇州当地军户,繁衍子嗣,可惜好景不长——”
不过七八年光景,昭国皇帝第十三子夺权篡位,废除长兄太子之位,将其驱赶至当时瘴气遍布的荆楚之地。不仅如此,他还单方面撕毁了与羌族各部落的盟约,一意孤行地发动了战争。
昭国与羌族通婚日久,仗一打起来却不认亲疏远近,军户们只好含恨将妻儿藏进深山,拿起戈矛对准妻子的同胞。
这些孩子后来就成了流浪在边界线的混族人,干些偷抢的营生过活,直到陇西营主将赵阳过来一枪挑了他们的窝点,将他们拘进了军营。
“你们这样的人,他抓了多少个?”宁长风问道。
林子荣闭了闭眼:“起初有百人之众,被他打散编进了不同旗,如今剩下的也就二三十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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