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 / 2)
却说这天晚上贺之谦回到自己院子里,因为心里装着事情,神情一直不太好。
独孤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这是怎么了?见了我们母子就这副样子。就算我这个妻子不得你欢心,好歹儿子可是你的骨血。”
贺之谦原本就心情不好,妻子还要跟他闹,让他不禁更加烦心。只好停下脚步问道:“这些天我不在,家里一切都还好吧?孩子还乖吧?”
“还不是就那样。有什么好不好的?”独孤氏见他并不像从前那样温和耐心地过来哄她,反而皱眉,不禁冷哼一声就走了出去。
贺之谦知道她的性子,也不管她,自己去洗漱。
洗漱之后回到房里,他又去隔壁厢房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儿子,而后才回正房。内室里,独孤氏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见他进门也没招呼一声。
贺之谦也习惯了她这样,自己脱了外裳上了床。
独孤氏见他居然无视自己,心里更是恼恨,上了床也不说话,打定主意今晚不让他碰。却不料贺之谦居然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平躺着,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好似已经睡着了,哪有要碰她的意思?
独孤氏愣了一下,心中更是恼恨,他这是给她脸色?哼,不过一个小小的举人罢了。想她独孤世家的嫡女,姐妹们不是嫁到皇族就是嫁到王侯之家,偏偏自己嫁了这么一个小门小户的,居然还敢给她脸色看,当即冷哼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贺之谦闭着眼睛,听到妻子的冷哼声,想起成婚一年多来,自己对她温和耐心,她怀孕以后也没有收通房,一直就守着她。可她自恃出身名门,看不起他这个知府公子,难得给自己一个好脸色。以前不觉得,此刻想起安然的娇俏可爱,不觉更是心冷。
想起安然,自然就想到与她在船上相处那几日,想着她对他的赞赏信任和依赖,他觉得她对他应该也是有意的。可是等明天拜堂以后,她回到新房却看到床上躺着另外一个新郎官,她会怎么想?她该有多么伤心失望啊!
不,不行!他不能这样做!虽然他自信二弟知道了她的才华也会对她好,可是她的心意呢?她还能像之前信任依赖自己那样信任依赖二弟吗?他们真的会幸福吗?
想到这里,贺之谦再也忍不住了。他忽然起身,匆匆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独孤氏忙道:“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我出去一趟,你自己睡吧,不要等我。”贺之谦匆匆回了一句,就出了门。
贺之谦让人开了院门,套上马车连夜来到安齐他们的宅子里。
赵家的人早就睡下了,刚刚睡着就听到敲门声,心里的火气自然腾腾腾往上冒。
值夜的披了衣服出来,没好气地问道:“谁啊?这都多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赵家的下人一直很少,就是安齐中举以后,安然买了一批下人,也没怎么调教。这下人见主家宽厚,自然就有些松懈,素质也不怎么好。这样的事情在大家族里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是我,我是贺家大公子贺之谦。”
这一次,他不是代替弟弟迎亲骗人的贺之砚,而是来认错请罪的贺之谦。
值夜的听到是贺家的人,忙开了门把人引进去。他只是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怎么这贺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长得这样像呢?
家里来了客人,下人们立即起身忙活。烧水的,泡茶的,去请主子安齐的。
安齐也是刚刚睡着,听说贺家大公子来了,还觉得奇怪。这么晚了,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可是贺家大公子,他也不认识啊!
赶紧穿上衣服出去,来到客厅,看到贺之谦,他先是一愣,而后便笑道:“研华兄,这么晚了,可是有事忘了说?我这些下人看来不教训不行了。竟然跟我通报说贺家大公子来了,还唬了我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贺之谦站起身来,看了看厅里的下人,带着几分沉重对安齐道:“让他们先下去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安齐见贺之谦面色沉重,也意识到真有大事,便将下人都打发出去,而后急切地走到贺之谦身边问道:“研华兄,到底出了什么事?”
贺之谦愧疚地看了安齐一眼,忽然抱拳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子贤,为兄有愧。今日特来请罪!”
安齐赶紧将他扶起来,着急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啊!”
“子贤,其实,我不是研华,我是贺之谦,字公瑾。研华是我二弟。”贺之谦红着眼睛看着安齐,这两句话说得极慢,极艰难。
安齐震惊得头脑发晕,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你,你说什么?你说你不是贺之砚?你是贺之谦?”
贺之谦点点头。
安齐怒吼道:“那为什么去迎亲的是你?”
“我二弟,他,他生病了,卧床不起,祖母让我代他去迎亲……”
“那为何你到了赵家不说清楚?”
“我们担心然姐儿知道新郎生病没去亲迎不肯嫁……”
“生病?卧床不起?怕是装的吧?他不肯娶我妹妹是不是?”安齐很快醒悟过来,“好一个信义传家的名门望族!我算是把你们都看清楚了!该死的你一路上竟然还跟我妹妹亲亲我我……”
安齐越想越怒,忽然扑过去冲着贺之谦的脸就是一拳头,而后手脚并用,对着他的脸,胸口、胳膊、腿一阵乱打乱踢……
贺之谦没有还手,就站在那里让他打。
等安齐打累了,停下来,才发现贺之谦脸都被他打青了好几处。
“你怎么不躲?”安齐一边喘气一边问道。
贺之谦苦笑道:“是我对不起然姐儿。”所以挨打是应该的。
“你还有脸提她!”安齐恨不得再给他一拳。“说,你们到底想如何?为什么你半夜过来?”
“祖母说,让我明日代替二弟拜堂,等拜堂以后再告诉你们真相。可是今晚我躺在床上睡不着,我想着然姐儿明天知道了真相该有多么失望愤怒,该有多么伤心难过。我,我就来了……”想着总算在拜堂以前将真相告诉了安齐,贺之谦终于放下了心中沉甸甸的愧疚,释然一笑。
“算你还有点良心!”安齐冷哼一声道,“回去告诉你家老夫人,贺家这样的高门望族我们赵家高攀不起,明天的婚礼取消,我明日会亲自上门去退亲!”
“子贤,我觉得,都到了这一步了,嫁妆已经送进了贺府,请帖都发出去了,要不然听听然姐儿的意思吧。其实我二弟也不是很差,他才思敏捷,我也是有所不及的。不如让然姐儿和他见一面,解开误会,其实他们真的很般配……”这话说得很漂亮,可是贺之谦心里却仿佛有一把刀在绞一样,痛得他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将这段话说出口来。
安齐冷哼一声,但没有立即反驳。这事还得妹妹做主才行。不过,他也会劝着妹妹去一趟贺家亲自见见那个贺之砚。毕竟是父亲定下的婚约,又到了即将拜堂这一步,就再给贺家一个机会吧!
“你回去吧,明天一早,我和妹妹一起去贺家拜访老夫人和太老夫人。”
“子贤,帮我向然姐儿说声对不起吧!我只恨……”他只恨当初父亲为何不将然姐儿定给他。“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贺之谦转身离去,萧索的背影慢慢融入夜色,化作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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