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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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这些义从兵已经苦战半日,反复冲杀,士卒都已经疲惫之极,若这般做只是白白让他们送死,传令下去,全坊士卒按各都列方阵,让溃兵从各个方阵缝隙通过,若有冲动阵脚者,立斩。”

立刻一旁的亲兵将王许下的命令翻译成旗号传达下去,虽然说古代中国的军旗还无法像现代的旗语一般表达出那么复杂的意思,但是要表达这种简单的军令还是没有问题的,本来吕方还准备建立一个复杂的旗语系统,可是唐代军中惨淡的识字率让他暂时放弃了这种想法,毕竟莫邪都中稍微有点学问的人才都被他派去处理民政、发展商务、炼铁制兵去了,剩下的也基本都在技术含量较高的炮队中了,吕方下定决心,一旦占领杭州,军中夜校一类的培训班一定要排上议事日程。

随着军令的下达,湖州兵莫邪都第五坊的士卒迅速组成了八个棋盘形的方阵,义从兵的溃卒们本能的避开方阵前那刺猬般的长矛,从缝隙间逃走,后面尾随而来的追兵,看到那严整的阵型,也收住了脚步。

随着最后一部分义从兵消失在莫邪都的军阵后,军阵中响起了一阵鼓声,为了保证军阵前进的秩序,吕方本来打算仿照古希腊人一般,用长笛之类的乐器来保证士卒的步伐整齐,后来发现长笛的声音太小了,便选用了腰鼓。随着鼓声的响起,莫邪都第五坊变换而成了横队,向前移动了。

功高震主 第261章 血战3

第261章血战3

自从吕方被委任为湖州刺史之后,他便将手中的大部分老兵组成的莫邪右都留在丹阳,自己只带了数百人前往宣州,同时派了陈五、吕雄二人到淮上募集了三千余人,组成了莫邪左都,吕方便凭借这支军队,历经两年的苦战,夺取了整个湖州,后来从他前往淮上后路过丹阳时,又带走了三百多志愿同他前往湖州的老兵和基层军官。这些便是现在莫邪都下面的六坊兵的骨干。由于军队扩张太快,现有的士卒中差不多有一小半是刚刚从湖州本地招募来的新兵,现有的军队还没有能力采用先前吕方采用的短剑大盾加两支投枪以及相应的复杂战术。所以吕方只好将每坊中的精锐老兵拿出一部分来单独组成两个百人都,皆配短剑大盾短矛,布置在第二线,开战时便让第一线士卒皆持长矛步槊,以横队与敌交战,一旦出现战机,指挥官便可将那两个由精锐老兵组成的百人都或者从中央突破,或者从侧翼席卷,去了战斗的胜利。

指挥逆袭的镇海军军官看到已经没有继续扩大战果的机会,正准备下令士卒将城外那些义从兵丢弃的大量工程器械尽数烧掉,却没想到一直在城壕外静观战斗的第五坊兵在王许的指挥下,越过城壕压了过来。这时若要退兵已经来不及了,毕竟供出城逆袭的暗门不可能像正规的城门一般宽敞,六七百人一下子如何挤得进去。当初若不是义从兵已经疲惫之极,也不会被他们一下子打个落花流水,于是他便聚集士卒,准备背城一战。

城头的高许好不容易击退了那两座攻城塔上的敌兵,只是此时城头的守兵也早就伤疲交加,已经不堪再战了,城头的滚油、铅块、礌石、箭矢也用的差不多了,他赶紧一面催促民夫搬运,一面用精力充沛的生力军替换那些疲兵下去休息,于是虽然有少数守兵看到第五坊攻了上来,但是看到他们没有云梯等器械,只是射了些箭矢,却没有其他支援。

一支支箭矢带着风声飞入第五坊的行列中,不时有士卒扑倒在地上,可是惨叫声立刻被整齐的腰鼓声的压下来了,行列中的军士们仿佛就同平常在练兵场上走队列一样,随着鼓点踏着步子,手中的长矛斜指向敌兵的方向。很快两军相距不过十几步了。

“冲上去,两军靠在一起,城头的鼠辈就没法放箭了。”随着雷鸣般的吼声,鼓声一下子密集起来,都听不出点了,军士们就仿佛冲破了堤坝的洪水一般,涌向了城下镇海兵的士卒。镇海军背后就是城墙,只能拼死抵抗,可是他们很多人手中的长矛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折断了,只能凭借腰刀等短兵器抵抗,这在这种硬碰硬的死战中是非常不利的,许多人将衣服解下来,绑在左臂上当做盾牌,拼命的挥舞着腰刀想要砍断对方的长矛,手中还保留有长兵器的士卒都尽力站在第一列,好保护身后的袍泽,每一名在前列被刺倒的人,都有四五只手臂伸过来,想要捡起长矛继续抵抗。尽管镇海兵的勇气和机智都令人惊叹,可是形势还是不断的向对他们不利的方向发展,那两个由老兵组成的百人都经验十分丰富,他们并没有随之一拥而上,而是在外围不断的向被围在城墙下的敌兵投掷石块和短矛,由于进攻一方的压力越来越大,镇海兵几乎被挤成了一团,每一只短矛和石块都能击中目标,那些被围在核心,只能遭受攻击,却无法还击,甚至无法挥动手中兵器的镇海兵们,变得越发焦躁乃至疯狂起来,到了后来,那些老兵干脆将城墙下还没有摔碎的灰瓶(古时守城兵器,易碎容器里面装了生石灰,用来迷进攻一方的眼睛)也投掷到镇海军密集的人群中,一阵阵白色的烟雾在人群里升起,生石灰的粉末飞入了士兵们的眼睛里,一阵阵剧痛和突然到来的黑暗击垮了这些可怜人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们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对想象中的敌人砍杀,镇海兵的防线终于崩溃了。

到了此时,王许投入了一个老兵百人都,这些现在还保持着充沛精力的杀人专家排成密集的队形,用左手拿着的大盾保护着自己和左边的同伴,将肩膀靠在盾牌的内侧,喊着号子一步步向敌兵压过去,直到不给对方使用兵器的空间为止,然后便用右手的短剑从盾牌的缝隙里捅出去,锋利的刀刃刺穿了温暖的肉体,切断了血管和肌腱,人们跌倒在尘土中,而这个活动的城堡又开始向前移动,一直到城墙下为止,在他们经过的道路上,堆满了尸体和血迹,在他们将敌兵切成了两块后,外围的其余六个百人都加强了攻击的强度,很快,出城逆袭的近千名镇海兵除了少数从暗门逃回城内的意外,其余近七百人都变成了杭州城墙下的一堆堆尸首,王许下令参战的七都士卒皆退,剩下那个一直在准备应对不利情况的那个老兵百人都割下尸体的左耳以为标记,将敌军尸首留在城下以为京观,威吓守兵。

王许在歼灭了那些逆袭镇海兵后,便先扑灭那些攻城器械上的火焰,并将其运回了壕沟后,城头弓弩不及之处,下令士卒坐下歇息,同时派出信使往土山上向吕方告捷。

“斩杀敌兵六百七十五人,军旗两面,领兵出击的敌振威校尉也被斩杀,己方死十七人,伤七十人。”吕方听完下面亲兵的通报,不远处军吏正在清点倒在地上的一大堆耳朵和那振威校尉的首级,虽然穿越以来已经有十余年了,直接间接死在手里的人命只怕已经不下万人,可是看到眼前滚动着一大堆血迹斑斑的耳朵也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事情,毕竟吕方还没有异化成孙儒、秦宗权、朱温那种杀人狂,便摆了摆手,示意那军吏停止点数:“就这样吧,方才城下的镇海兵从这里看过去差不多也有七百人,你回去禀告王坊主,士卒每人赏绢五匹,勋书两转,军官加倍。”

待士卒谢恩去了后,一旁的陈允笑道:“王将军平日寡言少语,想不到倒是个知机的人。”

“陈掌书为何这般说?”

“你看这王许击破出城逆袭的敌军,却不接着用那些器械攻城,这可是保全了主公的基本实力,这可不是知机吗?”

陈允话说完,吕方看了看左右,都是心腹之人,笑道:“也不能这么说,此时天色已晚,莫非还要连夜攻城不成,王许这是持重用兵,岂能说是保存实力。”

此次随吕方同来的湖州军一共分为两个部分:莫邪都六坊、义从兵。不同于吕方直属的莫邪都,这些义从兵主要是由那些拥有大量僮仆荫户的湖州本地豪强的家兵,由于湖州旁边便是镇海军控制的杭州和苏州,吕方本身的实力又不够强大,所以他无法像先前在丹阳一样用强力消灭那些豪强,得到他们所有的土地和人口,于是只得采用妥协办法,让他们报上一个兵额,然后根据这个兵额来减免劳役和税赋(反正就算不减免,也是收不上来的),一旦开战,这些豪强便要交出一部分家兵以义从兵的名义随吕方出征,当然出征时期的薪饷和粮秣都是有吕方支付,战利品也要分与一部分给他们,这些义从兵虽然服从吕方的指挥,可是一般来说,吕方却没有权力更换他们的军官。所以实际上来说,这些义从兵对吕方的忠诚是有条件的,自然吕方对他们也是有猜忌心的,陈允方才的话的意思是赞许王许先前既消耗了义从兵的实力,还在消灭了出城逆袭敌军的同时保存了己方的实力,又没有给那些义从兵抱怨的口实,毕竟莫邪都不但拦住了敌兵的追击,还消灭了那些击溃了他们的敌兵,给他们报了仇,并不是只在后面当督战队。吕方虽然听出了陈允的意思,却不愿意将此事挑明了,便随口糊弄了过去。

城头上高许虽然换了生力军上来,又将湖州军一天的猛攻尽数击退,但是方才出城逆袭的友军却尽数被敌军消灭,守军的士气也低落了很多,不再敢出城追击,只是坐视着王许指挥着手下慢慢将那些攻城器械运回大营,加以修理。此时天色已晚,夕阳映在彩霞上,显得格外的红艳,在苦战了一天的两军将士心里,都觉得那是战死袍泽的血迹,也都没有战心,于是王许便将自己的第五坊撤回大营歇息,只有那两座巨大的攻城塔还兀立在城墙旁,好似巨人一般。

功高震主 第262章 血战4

第262章血战4

天已经黑了,攻守双方好像两头疲惫的猛兽,在一边舔舐着身上的伤口,一边盯着对方的举动。战场上宁静了下来,一队镇海兵士卒从突门来到城外,开始将己方战死者的尸首带回城内,在离他们不远处,一队湖州兵静静的看着他们,并没有发起攻击,等到镇海兵收集完了尸首退回城后,他们也开始搬运己方的尸首,城头的守兵也没有什么敌对举动,在这件事情上,双方都达成了默契。

可是在这宁静的表象下,在城墙的内侧却一片忙碌的景象,城墙下一个大洞,阴森森的不知通往哪里,一担担的泥土不断的从里面被运出来,高许站在一旁,脸色阴沉,不住的催促手下加快动作。这时,一旁放置的沙漏已经流完了,一名校尉对里面喊了两声,不一会儿,便从洞内爬出了七八条浑身污泥的汉子,已经疲惫之极。在一旁等候已久的替班的人立刻跳了进去,接着干了起来。高许焦急的一把抓住为首那人的手臂,低声问道:“你掘进了几丈?”

那汉子已经干渴到了极点,满是血口的嘴唇张合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高许赶紧从一旁抢过一个装水的葫芦,递了过去,那汉子狠狠的灌了两口,才答道:“又进展了丈许,幸好这一段没有岩石,都是些土,这样算来,到明天清晨便能挖到那攻城塔下了。”那汉子回答完高许的问话,从一旁捡起一张胡饼,啃了两口,一边往洞里跳下去,一边含糊不清的说:“某家下去盯着点,免得让这帮兔崽子挖错了方向,可就误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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