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节(2 / 2)
“这!”张灏却没有立即执行杨行密的命令,犹豫的看着主上的行动,毕竟杨行密大病初愈,身体还虚弱得很,这些天都是在温暖的屋中静养,此时又是十一月底,外间气候寒冷,寒风透骨,若是杨渥伤势沉重让杨行密看见,内外夹击之下,只怕杨行密会有个三长两短便说不好了。
杨行密在高宠的帮助下穿上了外袍,转过身来却发现张灏还站在那里,并没有去执行自己的命令,不由得又急又怒,嘶声喝道:“你站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去准备车马,快去呀!”此时杨行密忧心儿子伤势,急怒攻心,到了最后的催促中竟然带了一丝哭音,两行老泪也随之流了出来。原来唐时马球乃是非常流行的运动,尤其是皇室和武将更是喜爱非常,但同时马球也是非常危险的一项运动,双方数十骑骑士手持球杖,冲击驰骋,将马球击入对方球门,一旦落马,多有受伤乃至当场被快马踩踏而死的,所以杨行密听到儿子打马球落马受伤,才这般紧张。
张灏看见杨行密这般模样,哪里还敢耽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往门外冲去,刚出得门却被随之而出的高宠赶上来抓住了,他正要发火,却听到对方轻声道:“不要车马,用暖轿。”这才反应对方的意思,赶紧一路狂奔而去。
不一会儿,一具八人抬的暖轿已经到了堂下,一旁的大夫也被张灏从家中一把扯了过来,杨行密上得轿来,便不住催促轿子快行,抬轿的都是健壮军汉,抬着轿子还奔走如飞。路边行人看到一顶八人抬的暖轿从吴王府中飞奔而去,两边都是精锐的卫兵,几个认出来紧跟在暖轿旁按刀疾行居然是淮南亲兵左衙指挥使张灏,不由得大吃一惊,胡乱猜测这暖轿中坐的到底是何人不提。
一行人兼程而行,不过一刻多功夫,便赶到了杨渥府邸,离得还有十余丈远,张灏便已经抢到前面,高声喊道:“快开大门,快开大门!”守门军士认出了护卫军士的服色,忙不迭打开大门,轿夫们也不停步,径直入了正门往府内行去,张灏正要尾随而入,高宠却一般拦住低声道:“张左衙,如今司徒生死不知,吴王也年岁已大,身体虚弱,其余诸子皆弱,你我受吴王大恩,如今正是效命之时,你快回到府中,调兵控制广陵各处城门,以备不测之祸。”
张灏脸上现出犹豫的神情,苦笑道:“高书记说的虽然在理,可依照军律,发五十人以上者,须得契合兵符,没有兵符,末将也无法发兵呀!”
高宠答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先回去聚集兵士,分发兵甲,我马上去禀告吴王,兵符马上就到!”
听到这里,张灏也知道此时情况紧急,容不得推诿,拱手道:“那末将就先去了。”
此时暖轿已经到了杨渥居所之外,杨行密出得轿子,便急步往屋内行去,身后的大夫一路跟着狂奔过来,早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十条命已经去了九条半,被两名军士半扶半挟的带进了屋。那大夫刚进的屋,便只见杨行密站在床前,高大的背影正在不住颤抖,一只手伸向床内,好似想要抚摸什么,可又好像怕惊扰了什么,又将手收了回来,如是这般有了三四次。那大夫正好奇间,杨行密突然转过身来,双目已经是老泪纵横,低声道:“这位大夫,快来看看渥儿的伤势,千万别有个三长两短呀!”
这大夫已经被杨行密的表情给吓住了,赶紧快步上前,只见杨渥躺在床上,脸上满是伤后的苍白,右腿的小腿处被布帛包的很紧,包扎的地方散发出一股跌打药物的香味。这时一旁的杨渥府上大夫过来低声道:“司徒摔折了小腿,小人已经将断骨复位,用夹板固定好了,涂上了敷料,又开了张安神镇痛的方子,给司徒煎服了后便睡下了,还请先生查看。”说到这里,此人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递给那大夫。大夫一看,便是所开的那张安神镇痛的方子还有敷在伤口的药物。
大夫伸手摸了摸杨渥的脉象,只觉得对方的脉象跳动沉稳有力,倒不像是重伤人的脉象,又看了看方子,开得中正平和,敷药也是上好的药膏,还仔细查看了一下杨渥全身的情况,确认没有其他伤势又看了看骨折伤口旁的情况,确认骨折处复位正常,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对杨行密道:“禀告吴王,在下方才已经探看过了,司徒伤势并不重,只是小腿骨折了,司徒府上的先生也处置的妥当,只要静养些日子便可痊愈了。”
“多谢先生了!”杨行密这才松了口气,他此时才觉得自己背后全是冷汗,全身几乎要虚脱了一般,这时外面高宠进来了,附耳低语了几句。杨行密点了点头,道:“你做的不错,不过现在既然渥儿没事,就派人对张灏说,且作罢吧!”说到这里,杨行密对那大夫道:“今日之事,实在是多谢先生了,这几日便在我儿这里照看下,先生家中本王自有安排!”
为王前驱 第420章 尴尬
第420章 尴尬
那大夫闻言,赶紧表示自己定当尽心竭力,保得司徒康复。杨行密点了点头,站在榻前凝视了杨渥半响,方才转身离去。
杨行密出得门外,守候在一旁的高宠仿佛忠犬一般,赶紧尾随而行,杨行密走到暖轿前,突然停住了脚步,背对着高宠,低声道:“等会你径直去制敕院,以渥儿判衙内诸军,留置广陵。”
高宠听了一愣,赶紧躬身称是,显然杨行密看到杨渥受伤行动不便,便已经放弃了让其出镇宣州的决定,而且看到他方才不过折了条腿,广陵城中便一片忙乱,于是便索性将衙内诸军的指挥权也交给杨渥,免得下次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杨行密离开房间不久,大夫放轻脚步走到床前,正想再查看一下杨渥的脉象,刚刚伸出手去,却只觉得手腕一紧,却是被杨渥死死抓住了。那大夫不由得心头一紧,正要开口说话,却只见杨渥一双寒光四射的眸子盯着自己,神完气足,哪里有半分受了重伤,卧床不起的病人模样,一时间只觉得喉头干涩,质问的话语在嘴边转了两圈又回到肚子里去了。
“大夫,这年头,要想过得舒服,嘴巴就得严点,你知道该如何说话了吧!”杨渥坐起身来,他本性跳脱好动,忍耐到父亲离去,已经到了极点,再说这大夫精通医术,又要留在府中多日,是绝对瞒不过去的,不如现在将其收服为上,至于手段,无非是威逼利诱罢了。
那大夫此时早已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话来,杨渥见状,也懒得再多费唇舌,径直道:“我的腿伤势很重,至少要两三个月才能恢复,你知道了吗?”
“是,司徒的伤势很重,至少要两三个月才能恢复!”大夫机械的重复着杨渥的话语,眼前的这个男人满身都是危险的气息,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做出了服从的决定,自己只是一个大夫,保住一家老小平安才是最现实的。
“不错!”杨渥满意的点了点头,松开了大夫的手臂,笑道:“这屋中的事情,你一个字也不许泄露出去,事成之后,父亲给你的恩赏,我也同样再加上一份。”
丰厚的许诺仿佛机油一般,让那大夫几乎被恐怖凝固了的头脑又灵活了起来,他赶紧低声道:“司徒请放心,若外间有一丝风声传出,全是小人的不是。”
“很好!很好!”杨渥满意的大笑了起来,突然,他停止了笑声,沉声道:“严先生!你马上派几个得力的人手将这位大夫的家人安置好,莫要让先生有后顾之忧!”随即他转过头来,对已经面无人色的大夫笑道:“先生且安心在我这里安居!”
“小人领命!”大夫跪倒在地,黄豆大小的汗珠雨点般落在地上,方才发生的这一切对于他脆弱的心脏来说太过剧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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