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聂烃喊了几数次冤,只是哪里有人理会他,本想着妻子会念着夫妻情份,就是不念夫妻情份,好歹看在儿子面上。本想偷偷摸进去,结果被旁边邻居看到,看他傻的过份,也是可怜他,给了他一两银子让他买衣服,跟他说了实话。
这根本就是个套,岳父借着生意亏本骗了他的钱,至少他那老婆早就外头有人了,现在钱骗光了,用这么一个借口赶他出门去。这户人家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人家,只是聂烃是外乡人不知道情况,又贪人家姑娘的美貌这才入了局。事情已经这样了,赶快回家去是正经,在这里纠结没啥意思。
聂烃不知道就罢了,晓得了如何敢善罢甘休,直接写状纸要告,状纸都没递上去就被打了出来。聂烃无法,只得找到女方家门去,结果被好一顿骂。
原本看着娇娇弱弱的大户小姐,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无用又无情义。本来嫁给聂烃的时候,她还是挺看得起他的,没想到几件事出来就知道这男人靠不住,与其等你坑我,不如我先坑你。她早就找好下家了,再敢找上门来,直接打死他埋到地里当花肥。
同时还跟他说,儿子根本就不是聂烃的,是她跟别人偷生的,算到聂烃头上。让聂烃绝了心思,孩子长大了根本就不会认他这个爹。
聂烃饱受一番羞辱,邻居给的一两银子在这几天里也折腾着花完了。他心里又急又气,却也无可奈何,想回青阳连路费都没有了,眼看着天气是越来越冷,聂烃一路乞讨才回到青阳。
“二伯,要给侄儿做主啊,那家人实在太可恶,骗了我这么多钱财,还让我带了绿帽子,一定要把钱要回来。”聂烃想到这一路的辛苦,顿时悲从心来,心中的恨意也更狠,他要报仇,钱财还是小事,仇一定要报。
“这……”聂二老爷脸色难看起来,对方是很过份,但报复什么的,二房根本就做不到。
柳姨娘听了一肚子八卦,比较心满意足,道:“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老爷有什么办法,就是去告官,只怕也没人理会。”
“让大哥跟着一起去。”聂烃一脸激愤的说着,就是聂二老爷没本事不能给他报仇,箫殇肯定可以的,只要箫殇出面,跟他过去,肯定能报仇。
聂二老爷脸色更难看,不自觉得看了聂二太太一眼,聂二太太一直默然听着,插言道:“大太太并不在青阳,大房已经搬迁到京城。”
“那就请伯伯写信给大伯母。”聂烃说着。
一直没说话的聂烘突然插嘴道:“三爷为什么不自己写?”
聂烃停了一下才道:“谁写不都一样吗。”想想聂大太太的脾气,他还真有点怕怕的。
聂二老爷动动嘴唇,道:“小三你自己事,还是自己写的清楚。”
“好吧。”聂烃说着,脸上却有几分不满意,道:“那还请伯伯给大哥也封信,大哥现在是伯伯的女婿,总会听岳父的话。”
聂二老爷刚想开口,聂二太太就道:“你想写给谁都随意,二房不写信。”
“伯娘……”聂烃多少怔了一下,随即道:“伯娘还不是肯原谅小侄当日的错,我真的知错了,再说当日也全是朱氏挑唆的,都怪她把二房和三房的关系挑拨成这样,和离之时竟然还敢要钱。我的儿子跟着她,还不知道会被带成什么样。”
聂二太太淡漠道:“你知错也好,不知道错也罢,与二房都没关系,我不会给自家女儿找这些麻烦。”
说完这话,聂二太太还看了聂二老爷一眼,聂烃自己写信给大房,大房帮也好,不帮也罢,二房都不会管,但二房肯定不会因为聂烃向箫殇求助。
聂烃没想到会被聂二太太拒绝的如此彻底,就是跟二房闹的最难看时,也是朱氏打头阵,聂烃从来没跟聂二太太直接对过阵。
气氛眼看着冷下来,聂二老爷圆场道:“先不提这些,我先去安置小三睡觉,先跟烘儿一起睡讲就一下吧。”
135
晚饭过后,聂烃跟着聂烘到前头住下,聂烘住的三间厢房,南边一间做了卧室,中间是厅,北边一间算是小书房。聂二老爷还特意让冯惠姐又拿了聂炀的两身衣服给聂烃,他们俩身量相仿,衣服可以互穿。
“总算是回来了,小四你不晓得我这一路吃的苦。”聂烃摸着床榻,感慨万千的说着,流浪的这几天他吃足了苦头,风餐露宿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聂烘看看他,其实他也挺好奇,按理说人吃到苦头之后就会受到教训,从而长成。聂烃被骗了钱财戴了绿帽子,然后流落街头,这样的教育按理说已经足够大了。为什么聂烃还是这个样子,仍然觉得别人为他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不过总是撑过来了,那些人把我害成这样。”聂烃愤愤不平的说着,道:“一定要狠狠的整治他们的,把我的钱财夺回来。”钱财夺回来之后,他原本的生活也就回来了。
聂烘有几分明白了,在聂烃心中,一切还都是可以翻盘的。就像跟人下棋输了,那就推倒重来,只是人生并不下棋,许多事情是不能推倒重来的。道:“根本就不可能,人家有心骗你,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就是去告官也拿不出证据。”
聂烃自己也看过帐本,并没有看出问题所在,至少人家在行骗时也是下了工夫。更不用说人家还有足够的证据,指证聂烃睡了岳父的姨娘,道德上的指责更要命。
“只要大哥出面……”
聂烘忍不住打断聂烃的话:“你知不知道这要费多大的功夫,欠多少人情?”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箫殇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领着一群人过去到外地去把对方家给轰平了。若是联络当地的地头蛇,则需要人脉以及人情。就是如此民间力量找到了关系,对方是地方上的大族,证据又如此充足,极有可能会闹上公堂。那样的又需要官府的力量,只是打点花费可能就比聂烃被骗走的钱多,欠下的人情以后更要还。
“我们是一家人,难道大哥不该为我出头吗!”聂烃说着,他是姓聂的,就像他落难了聂二老爷要收留他一样。他受被骗了,受了这么大的欺负,作为兄弟,为他抱不平不是正常的吗。
“大哥现在姓箫。”聂烘说着,分家之时给了两房这么一大笔钱,就是箫殇给聂家最后的回报,不是说给了这笔钱大家就没关系,而是恩情已经报完了,接下来想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
“大伯母是姓聂的,大伯母会……”聂烃说着,就是箫殇改姓了,聂大太太总是姓聂的,以她的严厉,也许会责怪他,但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聂烘道:“大哥要真是至纯至孝,就不会改姓。”
大房没了箫殇就绝户了,而改姓之后的箫殇也没有父母和直系亲属,关系最近也就是箫清和这个堂叔。以聂大太太的状况,她本身是绝对不希望箫殇认祖归宗。结果箫殇仍然改了姓氏离开聂家,虽然还叫聂大太太为母亲,也会侍奉她给她养老。很明显的潜台词是,视你为母,但已经决定下来的事不会因为养母而改变。
聂烃突然觉得害怕了,他能回到青阳,支撑他的动力就是能报仇,能夺回家产。要一直过流浪汉一样的生活,那还真不如死了呢。道:“不会的,受了欺负,被夺了钱财,家里人出头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聂烘不说话了,只是怜悯的看了聂烃一眼。他现在都在想,聂烃外头娶的老婆也许没有偷人,或许儿子真是聂烃的种也说不定,只是摊上这样的爹,作为儿子实在太可怜了。再者有孩子在其中,想把聂烃彻底赶出去只怕也不容易,干脆说孩子不是聂烃的,反正聂烃很蠢好骗,也许就不会再纠缠了。
“我现在就写信给大伯母,大伯母怎么会不为我出头……”聂烃说着,神情却显慌张起来,就是聂大太太真有心给他出头,最终决定权仍然在箫殇,就像聂烘说的,他要是真在意聂家人,他就不会改姓。
聂烘无所谓的道:“随你的便,想写就写。”二房没有能力也管不了这件事,大房管不管就要自家决定。
次日清晨聂烃的信就寄了出去,但聂烃整个人却显得惴惴不安,聂烘的话影响到他。二房是彻底不管了,要是大房也不管,没有钱财安身,他要怎么办。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过过贫穷的生活,就是二房现在的生活,在他眼里还是有些穷困的。
聂二太太的脸色也是从那天起阴了下来,聂二老爷脸色也不好太看,更多的却是小心赔不是,连柳姨娘都公然表达出不满,并且在他这个家主面前直言说出来,就是再蠢也晓得他在这个家里真没什么地位了。
没几日聂炀收了田租回来,聂烘帮着兄长,把该入库的入库,过年要用到的东西拉到家里。又把大房的田租,全部现银交给聂二太太暂管,等有机会给大房送过去。
里里外外打点妥当了,聂炀也晓得聂烃回来的事,回屋歇息时便跟冯惠姐道:“聂烃竟然还有脸回来,父亲也是,竟然还管他。”
冯惠姐道:“大爷还不晓得吗,老爷向来心慈,三爷回来的时候跟叫花子似的,全身瘦的皮包骨,老爷如何不理会。看老爷那意思,还想着帮三爷把被骗的钱找回来,留三爷常住呢。”
都是姓聂的,聂烃落魄成这样,暂时收留,管他几顿饭,几身衣服都不是问题。关键是以后,常住肯定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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