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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丘很肯定的点点头说道:“当然,赢了就有五百万拿,这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儿,也是咱们这一行里的盛事,连您这前辈高人都出山了,更何况是我这小年轻的。”

谢红军问他:“车厢里有条大鱼,看见没?”

“嗯,看见了。”李虎丘点点头,说:不是已经有老猫坐到他身边了吗。

谢红军一笑,说:咱们俩打个赌怎么样?李虎丘感兴趣的问:“打赌?怎么个赌法?什么规矩?”谢红军道:“就拿那个胖子打赌,我赌他身上至少有五百张。”李虎丘眯起眼来,笑道:“好,我就赌他身上不止这个数,至少一千张,一千张以下全算你赢。”谢红军说:“输了的人给赢家在贼王大赛上打下手。”李虎丘表示同意,说道:“一言为定!”

第016章 八臂佛爷,防贼高手

美味的香瓜,甜脆可口。结出这香甜果实的藤蔓的味道却是苦的。没有苦就没有甜,可见甜蜜的味道都是从苦开始的。浪子的人生起始于苦难,未必就不能结出香甜的果实来。李虎丘虽然生长在黑道倾轧中,但他脑子里藏了善念,心胸中装着小燕子和自己的身世,所以他跟郝瘸子教过的其他人不一样,他有理想。他想让小燕子在稳定幸福中长大,他想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寻找到亲生父母,看看他们生活的到底多不幸,非要把亲生儿子给抛弃。

董兆丰告诉他做哪一行的都有好人和坏人,实际上警察里的坏蛋绝不比郝瘸子强多少,小偷里的李三照样能侠骨流芳。所以不管多苦多难,别放弃做一个好人的愿望,就算是一个小偷,你也可以成为一个劫富济贫的侠盗。

大胖子自私的行为让李虎丘认定他应该受到惩罚。

无论他有多成熟老练,始终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做事之前需前思后想这个概念还不能融入到他的思想里。大胖子不是好人,偷他钱财就可算替天行道。

老贼蟹爪儿回到车上后坐回大胖子身边,李虎丘跟着上了车,眼睛看也不看他们,寻了个能容纳大半个身子的地方,把刚在车站买到的军大衣往地上一铺,倒头就睡。

这趟列车会一路开到燕京,到了燕京之后稍作休整,接着会一路沿东南沿海一线而下,一直抵达申城。李虎丘从大胖子的小包上印着的申城某机电厂供销科字样上,李虎丘猜这家伙的目的地是申城,才上路第一天,这家伙还警醒着呢,现在就死盯着他,没有任何意义。

老贼蟹爪儿也报了跟李虎丘同样的想法,他坐在大胖子身旁,从列车离开长春站开始就呼呼大睡,时不时的用头靠向大胖子。看起来睡的很投入。

天渐渐亮了,前方即将到达东北咽喉,第一军事重镇四平。那年代的火车是小站必停,大站必等道班,加水。李虎丘这一夜团着身子睡在大衣上,睡的很香甜。这就是狼一样的生活锻炼出的本领。睡的时候香甜,危机临头时莫名的警醒。火车停下来的时间有点长,李虎丘睁开眼坐起来,余光扫了一眼大胖子和蟹爪儿,老贼抱着膀子闭着眼睛坐着,看不出是否还在睡。大胖子却已经困的时不时点头瞌睡。

李虎丘凑到窗口,外面站台上有卖熟包米的妇女冲他叫卖。李虎丘买了两穗,不等他关上窗户,听到身后有人对他说:“给我也买两穗。”李虎丘把手里的递给老贼,又给自己买了两穗。过道里,老贼说:“那女人欺你年轻,你这包米买贵了,我买也就五毛钱一穗。”李虎丘说我知道贵了,我给她五块钱,没让她找钱。老贼嗤笑一声,说道:“小崽儿,听叔一句话,你的手艺是头一份儿的,可如果按叔的眼光看,作为吃三手饭的,你连二流都算不上。”

李虎丘笑道:“你是说我不够狠是吧?咱们这行当里有一种超一流的,叫侠盗的,你没听说过吗?”

蟹爪儿瞪他一眼,说道:“你?你懂得什么叫超一流吗?”

李虎丘点点头说道懂的。“超一流的人物除了有一流的手艺之外,还得有一流的身手,不然早晚被泛滥的同情心给坑了。”

蟹爪儿诧异的:“看来你还真懂,就不知道你的身手咋样,能不能保证你犯了行规之后,还能安然无恙。”

李虎丘岔开话题,问老贼:“摸了一夜的大肥猪,找到他身上的‘板油’没?”

蟹爪儿吐了口吐沫,恨声道:“他妈的,这头猪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这一宿把我给熏的,这家伙浑身都是肉,我看他肉褶底下都能藏油水,实在不好找,不过我估计他放地上的那个大包里肯定有油水。”

李虎丘笑眯眯看着他,听他在这胡白话。笑道:“你这可不够仗义,他的油水放哪了我打眼都能看出来,你这摸上手的人还能不知道?堂堂八臂佛爷连这点儿风度都没有,算了,也许你真就没摸出来呢,我告诉你吧,他的大油水藏在肚子的肉褶下边了,特意用大宽板儿带勒死在里头了,这家伙上车之前把肚子倒干净了,裤子里藏着尿袋,基本上一路都不打算动地方,油水再大,估计咱们也未必能得手。”

蟹爪儿是一天一大便的主儿,对于李虎丘的话有些难以置信,问道:“他能憋住七八天不大便?”李虎丘笑道:“你看他那个大肚子,那都是攒大便练出来的,越是胖子越能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这一路最多也就在原地伸伸腰,到转车大站他才会下去拾掇尿袋,睡一觉,你要指望他睡死了下手,我看没戏。”

蟹爪儿一脸苦相,说道:“难怪这家伙这么臭,那口气,他喘一口大气,我都不敢呼吸,这要等他吃的那一肚子烧鸡化出屁来,还不得熏死老子?”李虎丘说你要受不了就换我来,我爱闻那个味道。

蟹爪儿坐回自己的位置,顿时被笼罩在那股子烀猪下水的气味中。老贼皱皱眉,站起身看一眼李虎丘,又看一眼依然神采熠熠的大胖子,终于还是坐了下来。

大胖子的确是防贼高手中的高手,不仅是先用心理战麻痹了之前的两个小贼,还用老猪抱窝的战术让两个大贼对他无可奈何,现在他身上的味道简直可以称之为生化战了,这还是终极‘杀气’没用出来的情况下。李虎丘恶意的在想,这家伙照这样一路不动地方到了申城,那还不成了细菌战了?

这场较量越发的激烈有趣起来,老贼终于被熏的受不了,决心先把大胖子脚下不起眼的大包打开看看。他的绰号叫八臂佛爷,除了手之外,他还有个绝活儿,就是脚跟手一样灵活。就在大白天里,没有任何人协作的情况下,胆大包天的老贼开始对警惕性超高的大胖子下手了。

他先是脱掉了自己的鞋子,一双老脚青筋隐现,李虎丘一直偷眼用余光观察他,这会儿注意到他脱掉鞋袜,立即意识到有好戏看了,八臂佛爷要用绝活儿了。只见那只老脚轻巧的夹住了胖子脚下大包的拉链头,老贼手上做活儿做不经意状碰了大胖子头一下,大胖子歪头看他一眼,怒目而视,老贼骂:“你他妈的看什么看?不服是不是?”说这句话的功夫,他的脚已经探进那个大包。大胖子居然败下阵来,果然不敢看他了。李虎丘暗骂一句窝囊废,活该你丢东西。老贼的脚已经干完活出来了,前后过程只用了不到半分钟,李虎丘目测到他的脚上夹住的纸包里大约有两万块钱。

老贼得手后,突然站起来冲大胖子吐了一口吐沫,说道:“你他妈多长时间没洗澡了?好人都让你熏坏了,法律规定毒死人照样犯法你不知道吗?”如此刻薄的话,就算是仙佛也未必能容忍下去,大胖子果然生气了,这家伙强势站起,他高大宽厚的身材跟瘦小枯干的蟹爪儿比起来,气场优势十分明显。但蟹爪儿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抬起手就给了胖子一记耳光。胖子吃了亏,顿时不依不饶起来,跟蟹爪儿厮打开来,有人要去找乘警汇报,却被一起的同伴阻止了。蟹爪儿则利用厮打的功夫再次对大胖子下手。

可是当他摸到大胖子腰际上捆绑的塑料包时,不禁心中暗骂起胖子的祖宗。这狗娘养的不仅把东西绑上了,而且还贴了胶在肉皮上。只要一动这东西,准得惊动大胖子。蟹爪儿无奈,终于决定放弃。他举手招架两下让胖子打回去后,说了句:“肥的像头猪,性格像个娘们,懒得跟你较劲了,老子找乘务员换座位去。”说罢转身就走,身后是自以为胜利的大胖子趾高气昂说不送走好。

李虎丘眯着眼见证了全过程。跟蟹爪儿擦肩而过的时候问了句:“怎么?放弃了?”

蟹爪儿低声道:“等我,马上回来。”

大约过了半小时以后,大胖子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肥猫,尖叫一声,接着急的满头大汗,一双大胖手火速在身上摸了两下,表情这才略显松弛。但急迫之意依然,拉着坐到他身边的一名老者直说:“我遇上贼了,刚才那个人是小偷,他把我的大包给摸了,拿走了整整两万块啊,快帮我报警,他还没下车,应该还能找得到。”

那老者也是个暴脾气的,甩手拒绝了,还数落起大胖子:“我刚才就站在你们俩旁边,刚才那个老兄弟连腰都没猫过,拿什么摸你的大包,你这不是讹人胡搅蛮缠吗?刚才我还觉得那个老弟做的有些过分了,现在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就你身上的味道,什么好人也得被你气坏了,打你就活该,想报警,自己过去。”

李虎丘忽然走过去问:“怎么了?你丢东西了吗?”大胖子没跟老者计较,焦急的点头说是的。李虎丘说那可得赶快报警,不然等贼把东西转移了,你就是找到他也白搭,你别着急,我帮你报警去。说完,果然跑着奔了后边。

第017章 王中之王,贼中祖宗

心中有玫瑰,常存芬芳。做人来说,这是很高的境界。人的美好情怀可以扭转对周围事物的看法。这会儿,李虎丘坐在大胖子身边,神色自若。那股子难闻的体臭和尿袋散发出来的异味他恍如未觉,保持着一贯的微笑,时不时还跟大胖子开句玩笑。

刚才李虎丘替他报了警,但结果很不理想。老贼凭空消失了,乘警按照大家描述的样子找遍了整辆列车,也没找到老贼的影子。之前接替蟹爪儿坐到这里的老者看来也受不了大胖子的味道,起身去过道儿抽烟,再也没回来。车厢里站着都能睡着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愿意坐过去的。李虎丘笑眯眯回到原来座位,他温暖的表情和刚才的义举为他在大胖子心中加了不少分。大胖子难得的冲他点点头。

列车上的广播提醒广大旅客,车上为大家烧了开水,早餐吃方便面的旅客请趁现在去把面泡上,烧开水的炉子已经关火,中午以前不会再提供热开水。

那时候还没有大碗面,有经验的人上车以前除了准备吃的外,还有人会准备个大茶缸子,这东西既可以喝水又可以泡面,实在是具华夏特色铁路运输旅途上一件顶级法宝。李虎丘的大茶缸子是上车前老苗递给他的。茶垢斑驳,上面却有李虎丘为数不多的温暖记忆。他拎上大茶缸子接了一大缸子热水,心里却有几分犹豫。老苗从来都是劝他学好的,现在他却要用老苗给大茶缸子做道具,偷人家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对不起老苗那颗良善之心。

就在李虎丘还在纠结是否对大胖子下手时,冷不丁身旁走过一位老太太,路过李虎丘他们那个座位时,忽然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一下子侧身倒到胖子怀里,手上洁白的瓷杯里,整杯具铁路特色的七十度‘开水’全都倾泻在大胖子身上。嗷的一声,大胖子被烫的一跃而起,老太太慌手慌脚的拿个手绢去给他擦水。李虎丘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暗道一声:英雄所见略同,狗日的老贼手段厉害,这么大工夫就把自己化妆成这个吊样子。

那个老太太正是去而复返的老贼蟹爪儿。身为资深大贼,越是有挑战的活儿越是能引起他的兴致。他可是跟李虎丘打了赌的,他想夺得华夏贼王的荣誉,有李虎丘帮助就等于减掉了一个竞争对手,增加了一个帮手。可前提是他必须在这场打赌中获胜。如果李虎丘借口胖子身上还有钱,不肯认输,那他之前不是白忙活了吗,所以他不惜冒险再次杀了回来。这次他得手了。三两下的功夫,大胖子腰际的东西就落到他手里。

李虎丘眼见着他得手,三节塑料包里至少是六万块钱,距离李虎丘猜测的十万块钱还有差距。

生为孤儿,活了这么大,命全是天赐人给的,活的起就输得起。但输得起不代表可以轻易认输。

半小时以后,胖子再次发出了杀猪似的惨嚎,并且这次哭的见者伤心闻者落泪,满车人陪着他泫然欲泪。依然是李虎丘帮他报的警,依然是寻摸了半天没找回来。胖子喃喃自语,这天杀的贼啊,这缺了大德生儿子没屁眼的贼……李虎丘听的一头汗,他知道胖子身上还有钱,且不在少数,但胖子现在的状态,让他不知该不该下手。

胖子很快帮他下了决心。

可以肯定大胖子在原单位地位不低。在那个北方多半地区还处在谁家孩子长得胖全家得意洋洋的年月,有他这一身肥膘的人绝不多见。猖狂惯了的人如果吃了大亏,轻易不会罢休,一旦发作好比傅红雪的明月宝刀,不饮血不回。更有甚者,还会迁怒于人。胖子空骂了一阵,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年十分可疑,别人都对他避之不及,这少年却对他身上气味闻而不觉,就这一点就很可疑。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对于胖子而言,李虎丘身上最吸引他的是年少和蔼,貌似很好欺负。胖子有气没处撒,便抓了李虎丘来撒气。他张嘴便骂李虎丘是贼骨头,丧门星。这是人性向下的天性使然。不过倒给了李虎丘对他下手借口。

李虎丘的江湖守望的是盗亦有道的侠义。他还没有受虐忍辱的胸襟,他毫不犹豫的赏了胖子一记大耳光。胖子吃痛大骂他小瘪三,李虎丘一把拎住他的衣领,凶狠的目光让人望而生畏。一个有决心杀人的人,身上的杀气未必比没决心却意外杀过人的人少。大胖子终于懂得,在虎狼环伺的东北,就算是一个小小少年也不是可以轻辱的。李虎丘注意到门口有乘警正走过来,松开手恶狠狠的警告胖子管住嘴巴,扇耳光警察最多教育两句,回头有的你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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