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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手饭’里代表了出手最快境界的火中取栗,少年贼王的刻苦和机遇磨练出的绝顶技术,震惊了在场中人。连中年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叹为观止。黎亚荣和大鼎子不由得连连叫好。包文静也佩服的恨不能五体投地。别墅的二楼,一个房间的窗口处,高雏凤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吃惊的小嘴巴张的老大,这小鬼居然比那两个老贼还厉害!

李虎丘收回手将钢珠放下,拍拍手笑道:“愿赌服输,我做到了!你们二位的销魂钩技术就不能藏私了,另外这件事既然已经非我不可了,我还想提一点要求,希望你能成全。”他说着话,将目光投向中年人。

中年人微微一笑,赞道:“好!真神奇的本领,不是亲眼所见绝对难以置信!你说吧,什么要求?只要合理的在我能力范围内的。”

李虎丘说你困住了这些贼,多半都是带了绝活儿的。黑狐狸开锁,蟹爪儿的脚功,巴狗儿的舌底乾坤,这些绝活儿我都想学,这都是盗门里的不传绝技,他们几个这一趟折里边了,很可能这些绝活儿会就此失传,这笔买卖艰难险阻困难重重,我们这行里讲究个艺多不压身,我学会了这些绝技,关键时刻用得上。

中年人点点头,说道:“言之有理,只要你能把东西给我拿到,想学什么都可以,那些落网的大贼,你随便点名。”

李虎丘道:“就我刚才说到的那三个人就够了。”

※※※

三天后,依然是这幢别墅里。楚烈领队,一行二十人的公安小队,一个个全副武装神情肃然的将包括大鼎子和黎亚荣在内的五名老贼带走。中年人对李虎丘说:“他们的时代已经结束,旧江湖一些陋俗俚技也将就此失传,这是国家的需要,于公于私,他们每个人都有被抓的理由,这一点上你跟他们不一样。”

李虎丘眯着眼看他:“你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们是吗?”

中年人沉着脸不答反问:“你觉得他们值得放过吗?”接着不等李虎丘回答,脸色一松,又问:“你还是跟我说一说你的技术练的怎么样了吧,有没有把握拿到画?”

李虎丘轻轻甩了甩胳膊,袖子里有一条销魂钩如灵蛇般探探头,又缩了回去。李虎丘满意的点点头,“嗯,还行!有没有把握,不是都得去?”李虎丘明白这已经不是那个打抱不平远走天涯的世界,热兵器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尽管不服气,但李虎丘清楚自己现在还没有挑战这个秩序的本钱。他的态度中年人还算满意,点点头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做盗贼的也有忌讳:“三六九往外走,二五八回到家。”李虎丘选了个沾六的日子动手。这之前还有四天,在这四天里他多次在中年人派来“协助”他的两个年轻人的陪同下,在那幢别墅外面偷偷踩点儿。这二位助手从头至尾没跟李虎丘说过一个字,只是默默的跟着他,不管是上厕所还是睡大觉,总有一人寸步不离。李虎丘其实根本没打算跑,他对那幢房子好奇着呢。对于李虎丘而言所有没打开过的门都能引起他的好奇心。

这几天李虎丘就住在那幢别墅里,这一路南下遇上的群贼各个都被无产阶级专政了,唯独他李虎丘还在这幢别墅里大吃大喝,苦练五大贼王的独门绝技。

黎亚荣的销魂钩突出一个狠字,大鼎子的销魂钩则突出一个灵字,他们的共同特点是快!黑狐狸开锁的速度未必比得上李虎丘,但他认识的锁头,接触过的门却让李虎丘大开眼界。蟹爪儿这一道儿就跟李虎丘投缘,所以他的脚功绝技根本没用中年人做思想工作,就爽快的拿了出来传给李虎丘。巴狗儿有一手舌底乾坤的绝技,在舌头下藏一个小物件儿,说话张嘴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这在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绝技。

几个老贼似乎都清楚自己接下来的命运,等待他们的将是漫漫无期的刑罚,李虎丘的本领和天赋让他们钦佩不已,如果自己的生平绝技能在这样一个未来很可能成为传奇的人物手中大放异彩,就算身陷囹圄,他们也算对得起盗门的前辈了。

李虎丘本来的技艺就已经很了得,学了这五人的绝活儿后,他的技艺更加深不可测。这些巧妙的技术甚至已经影响到他的武道,尤其对他的飞刀功夫影响最大。扔销魂钩,藏销魂钩都是极高的技巧,应用到飞刀上,对他藏飞刀,飞刀出手的速度和手法都有很大补益。

十一月六日这一天,虚岁十七岁的李虎丘迎来人生又一次挑战。

别墅外的公路上,正午阳光最亮的时候,李虎丘双手插兜走下车,转回身对车里的中年人笑道:“一个小时以内我如果没出来,就是陷里边了,你们就不必等了。”

一辆收垃圾的卡车经过他们身边,李虎丘飞身跳了上去,一缩身钻进靠外放着的空垃圾箱内。垃圾车一路开到别墅大门前,安保人员打开大门,简单看了两眼,放车进去了。在别墅的侧面,不等垃圾车停稳,李虎丘从里边灵猫似的钻了出来,一个纵跃跳进一旁的树丛中。

车里,中年男人静静的等候着,不时留意时间。一个小时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当时钟的指针坚定不移的指向一小时后的角度时,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走吧,他也折里边了。”

第026章 金蝉脱壳,江湖盘道

高雏凤从203路公交车上下来,回头看一眼身后不远处跟下来的精悍青年,自嘲的笑一下,什么黑蝴蝶,什么从未失手,如果没有这些人暗中替自己解决手尾,如果不是自己那个牛叉的身世,这会儿早就因为盗窃罪被抓多时了。

她百无聊赖的走在靖江路上,不时四顾左右,那个跟踪保护她的青年跟她保持着距离。她矫情的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太无趣了。她想甩掉身后的年轻人,可惜她没有这个本事。这样的事情她尝试过无数次,从来没有成功过。正感到无聊时,身边急匆匆路过的一个人忽然在她耳边说了句:“快跑!我帮你拦住他。”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她猛然想起那个据说已经失踪的李虎丘。她甩脸看路过人的背影,那人已经迎上跟踪自己的青年。宽大的风衣看不出身形,根本无从判断。高雏凤没时间多想,撒腿就跑。

负责保护高雏凤的年轻人刚想去追,迎面走过来的脸上带着大墨镜的男人忽然一甩身上的风衣,把他包在了其中。匆忙中他的手刚摸到怀中,就感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接着扑通一声被推到江里。年轻人训练有素,几秒钟内恢复了神智,甩开风衣,几下子从江里爬上来,再看路上,高雏凤和那个墨镜青年都已不见。他赶忙去掏身上的无线通话器,才想起这东西进了水会失灵,气得他懊恼的把手上的无线通话器摔了个粉碎!

高雏凤兴奋的跑到自认为别人追不上的地带,环顾四下,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这样跑了,也不过自由一会儿,能有什么意义呢?那个人为什么要帮自己,他有什么目的?如果他是坏人,那自己不等于送上门去了?正胡琢磨呢,忽然感到有人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吓得她一跳老高,回身看,只见李虎丘抱着膀子笑眯眯看着她。

“是你,他们不是说你已经失踪了吗?”高雏凤惊讶的问道。“那天你不是失手了吗?我以为你已经,已经……”

“已经死了,是吗?”李虎丘笑道:“这叫金蝉脱壳你懂不懂?我送你一件礼物,回头你拿给那个人,告诉他,就说是你自己偷回来的,保管你成为公认的华夏贼王。”说完将一把钥匙和一张洗浴中心的存物卡交给她。

高雏凤一把拉住他,道:“反正他们一下子找不到我,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脱离的他们的控制,又是怎么偷到这东西的?”说完,高雏凤扬扬手中的钥匙和洗浴中心的存物卡。显然她已猜到李虎丘给她的东西就是那幅图。

李虎丘架不住她软语相求,点点头说好吧,那你跟我来,听我慢慢告诉你。

※※※

人们对阳光下的罪恶总习惯视而不见。不管是当街持刀抢劫的还是跳进院子偷东西的。前者是因为世风日下,大家畏惧抢劫者的淫威,后者则是因为多半人都想不到大白天的会来贼。

垃圾车更换好垃圾箱后离开,李虎丘悄悄攀上别墅二楼阴面的阳台,简单的暗锁被他用铁丝打开,速度丝毫不比正常的钥匙慢。走进房间,脚步轻捷的穿过房间,一路上机警的环顾四周,这里并没有想像中的遍布摄像头。李虎丘仔细聆听的每个房间里的动静。根据包文静的描述,她是在二楼最后一间屋子里遇上的那个人。李虎丘环顾整幢建筑内的格局,感到包文静有些浪得虚名。这幢建筑内最有可能放那幅图的地方应该在一楼。

“一个有良好经验和素质的盗贼,能够一眼看出他所下手对象的财物藏在什么地方,即便是藏的再隐蔽!在我们的眼里,财物的位置要高于尊严、亲情,但是即便是你见到了它,也不要喜形于色,要敛气凝神,因为,你的身边有着无数个猎手,正在等你露出马脚。”郝瘸子的话似在耳边响起。

观察是成长为一个优秀大盗的第一步,看人,看物,看地形。一幢建筑物,优秀的大贼应该一眼就能找出适合藏东西的所在。墙体的厚度,房间的大小格局,是否有暗格应该一目了然。通常情况下,东西会往高处放,或者往地下放。这幢三层别墅依山而建,整个一楼后墙跟山体相接,如果在那里掏个洞,藏东西肯定不容易被发现。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李虎丘没有试图寻找那个包文静口中的高手,他轻巧的从二楼一路往下,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声狗叫。

走江湖吃三手饭最怕遇上狗,这玩意的耳朵和鼻子太敏感了。李虎丘掏出一粒樟脑球,顺着一楼的走廊远远的扔了出去。一个黑影从一楼的门房中窜出来,直追樟脑球而去。李虎丘利用这一瞬间,闪电般跃下一楼,直奔他看好的那个房间而去。全金属包裹的大铁门,十六道铁将军把门。李虎丘毫不迟疑,掏出根小铁丝,如平日里在家练习的一样,手脚麻利的开锁。手稳心定。平日里练习用的都是三十二道锁,这会儿换成十六道自然不在话下,一分钟内解决,推门而入。身后传来一声男人懒洋洋的声音:“去看看狗怎么回事?”间不容发的工夫,李虎丘已经进了宝库。

这里的安保稀松的让李虎丘觉得不可思议。尽管二楼有高手,一楼有黄狗。

那年代国内装摄像头的人家凤毛麟角,但红外线报警器却不在少数,李虎丘一开始还很仔细的搜寻可能布置红外线的地方,直到入宝山这一刻他也没发现一个红外线报警仪。走进藏宝间,四壁空旷,李虎丘明白到此地再往前就不那么容易了,他仔细四下里寻找机关,找来找去什么也找不到。连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很普通的房间,除了多了几把锁之外,就是空旷一片。李虎丘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他坚定的认为一定有什么自己没注意到的细节就是开启机关的关键。

四壁没有线索,那就到地上找,时间宝贵容不得李虎丘多顾忌机关埋伏。他趴在地上用手轻轻的敲打着每一块地砖。忽然,他一抬头发现了屋顶上的灯有些奇怪,那灯是个圆柱体的组合灯,一低二高。李虎丘顺着灯柱往上看,终于明白这个房间的机关并不在这里,而是在楼上。李虎丘看一眼屋子里绝容不下一个人进出的透气窗。想了想,樟脑球已经失效,狗现在指不定就在走廊里,出去必然被发现,机关又打不开,看来自己陷入两难的绝地了。

他让自己保持冷静。他还有小燕子要照顾,还梦想过找到亲生父母,还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点什么,总之他不想困死在这里。他猛然想起包文静暴露以后还被放回去的事,他豁然站起,噼里啪啦的把十几道锁打开,闪身窜出房间,直奔二楼。一只威猛的大黄狗冲着他旺旺乱叫。门房里有一人探出头来一下子看到了李虎丘。

“有人来了,贼进宝库了!”那人吓了一跳大声喊道。

黄狗猛扑上来,李虎丘飞起一脚踢中狗的下颚,把它踢飞。他三两步窜到门房近前,里边有两个人正拿家伙往外走,李虎丘一脚踢在门上。大门将走到门口的那个瘦子撞进屋子,眨眼的工夫,李虎丘已经跃上二楼,直奔宝库上边那间房。正是包文静说的最里边的房间。

走廊里有人扬声喊道别管他让他上来。李虎丘定睛观看,果然是个带金丝边眼镜的青年。对方看清李虎丘的模样后也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想到来的贼会是这么年轻的。他扬声问道:“你是黄宝江派来的高手吧?”李虎丘不知道谁是黄宝江,他心里估计是那个中年人,没吱声。金丝眼镜青年并不深问,而是用江湖上的切口说道:“来的都是客,朋友报个腕儿吧?”(黑话问姓什么)李虎丘答:“桃满天下。”金丝眼镜一抱拳笑道:“原来是李兄弟,不知老弟身高几何?”李虎丘答:“一丈七!”青年问身高是问李虎丘多大年纪,李虎丘答一丈七则是回答十七了,二人这算是盘上道了。

青年做自我介绍:“虎头家的人,身高两丈五。”李虎丘笑道:“原来是王老哥。”

王姓青年招呼李虎丘进屋,李虎丘慨然走进他的房间。外间屋居然是个小客厅。李虎丘大方的坐到沙发上。四下打量这个房间,摆设平淡无奇,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一幅字:地球周转今胜昔,人类世界笑眯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朋友们啊,胆要大,心要细;一旦掉了脚;电棍打,飞脚踢;有什么可悲可惧。对那些孤儿寡母;我们不但不偷他的;还得要周济。官老爷、阔太太;挣钱多,不出力;不偷他们偷谁的?愁闷时,找个漂亮的小阿姨;到公园玩玩钻洞的游戏。粗俗不名,却让李虎丘看的倍加亲切。

青年给李虎丘倒了一杯水,说道:“李兄弟好身手,进了宝库都没被察觉的,目前为止你是第一个!”李虎丘注意到他手腕上纹了一只燕子。

李虎丘一指墙上的字,问道:“这是王老哥写的吗?”王姓青年摇头道:“这是我师傅写的。”这幅字里说的这套话李虎丘从小到大不知听过多少遍,郝瘸子只要喝多了总会念叨几遍。郝瘸子出身空空门,也就是盗门,他的手腕上也纹着一只燕子。李虎丘虽然是他的入门弟子都没有这个纹身。

李虎丘不动声色,只做不识,一抱拳,说道:“听人说起老兄的本领和义气,老弟我不才,今天是冲着你这里一幅图来的,咱们道也盘了,茶也喝了,既然你老哥是讲道上规矩的,咱们就在手上见真功夫吧,你说咱们是过过手呢?还是比比绝活儿?”

王姓青年道:“看来上次火中取栗输了三根手指的大姐跟老弟你是一路的,咱们还按照上次的规矩来怎么样?”李虎丘道:“好,就依你老哥的意思。”王姓青年哈哈一笑,说道:“够爽快,但不知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李虎丘道:“客随主便!”“那就见识一下老弟的真功夫吧。”王姓青年说完一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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