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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丘摸摸鼻子,苦笑道:“难怪当日您说若是错看了我,便死在我的飞刀之下。”

“我可曾错看了你?摩柯可有半点对不住你之处?”聂啸林说罢,不再理会虎丘。掉头望京城方向,只见小路上有白衣黑裤,满头花白头发,飘飘然若仙的老者正往这边走来,正是中南海三大宗师最神秘者,武定一。老魔君豪笑道:“人来齐了,四十年间,人事全非,龙勇的功夫涨了一倍,身兼两大绝活儿,武定一琢磨出个什么百养一敌之道,想必也不会太差,我的好外孙谢炜烨是当今世上独一无二的童子功大圆满宗师,你们三个皆是武道数十年不遇的精华,今天就让我跟你们一起了却这四十年的纷争纠葛!”

第314章 兑欲涌,血洒旌旗四十年

山顶的凉亭上,楚烈和秦老虎架着望远镜往下看。山脚下,四大高手呼喝纵跃,罡风涌动,拳意纵横,正斗得不亦乐乎。聂啸林以一敌三,之前还恶斗不休的龙勇和谢炜烨加上后来的武定一,三大宗师将他围在当中,拳山腿海,端的是一场旷世大战。李虎丘近距离观摩,看的心潮起伏。三大宗师各怀目的联手围殴老魔君,龙勇这厮的目的最单纯,就是为了印证功夫,他倒是有自知之明,晓得如果跟聂啸林单打独斗,那叫找死。谢炜烨是兔子蹬鹰玩了命,老魔君放过谁也不会放过他这元凶首恶。武定一刚来的时候话说的很漂亮,说是讨教一二印证生平所学,真动起手来,数老家伙最玩命,银髯飘摆,纵跃横打,恨不得一拳便将聂啸林砸死在当场。

楚烈透过望远镜看的热血沸腾,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说:“李虎丘就在下边。”秦老虎白他一眼,“老老实实仔细看着,你师父董大师号称第一宗师,下边这四人每一个的功夫都在他之上,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身为武者岂能错过?”

楚烈说:“我是想近距离观摩,等他们打完了咱们就动手拿人。”秦老虎对抓捕李虎丘一事没有半分热心,道:“你要想好好看完这场大战,就按送信人要求的,老老实实呆在这里。”

天近傍晚,山下大战已呈渐露分晓之势。

聂啸林果然不是一般的生猛,单挑三大高手仍稳占上风。这其中最大的缘由倒未必是他真的生猛若斯,主要还是之前他使奸谋令龙勇和谢炜烨这两个无限接近神道的人物先死磕一阵,搞的哥俩儿体力巨损,实力大打折扣。三人当中反而是实力稍逊的武定一成了主力。武氏太极拳至柔若水,讲究黏、缠、带、拖、挂、心诀以养为主,重在修养炼气为首,武定一多年来隐身中南海,深居简出琢磨百养一敌之道,如今他的养气功夫已达一气通仙的境界。

生命中不光要赚钱、要花前月下、要休闲放松,还应该有超越性的精神追求,这种东西应该让人‘一生悬命’地追求,这种东西可以让人‘千差有道’地追求着。每个人只要一息尚存便应该保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的道。

武定一尽管已是八旬有余的年纪,却依然孜孜以求的追寻着突破自我之道。

人体的极限几乎没有止境,民国武道家薛颠曾说过:“功夫到了,飞花摘叶,隔空出掌近身声吼都可伤人,说起来玄怪,但其实不奇怪,我练到了你却没想到而已。”武定一毕生追求的便是超越这种境界的力量。他自知天分禀赋有限,年岁又高,又不肯似张永宝那般绝情灭性醉心于疯魔心求道,便只好另辟奇径。

道德经曰: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坚强处下,柔弱处上。又云: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武定一便根据自家拳法若水至柔的特点,想到蓄水百年一朝放足以令山崩地裂,所谓百养一敌之道便是以此为基础。

道德经还言道: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一口锅若是实心的什么也盛不下,只有中空了才能称其为锅,才能容物。所以虚柔之道未必就只是柔,弱水不弱便是这个道理。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把自身格局放大到海洋的高度,容纳无穷的水。至虚极守静笃,以气为水,以神养气。养气如养兵,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前一段话是理论基础,后一段话则指明了实践之道。百养一敌便是化自身为蓄水的海洋,练气为水积蓄在体内,只等一朝爆发便如山洪巨涛无物不摧!

一气通仙的意思是指他这一口气撒出来,一身功夫在这口气散尽前,足以媲美仙神之道。不过这一气通仙再厉害也只是个伪神仙,他的对手聂啸林这盖世魔君却是个真神道!老魔君一开始不占上风,正是因为武定一这手形同开闸泄洪的百养一敌之道太过生猛,只好用借力打力之法引着他,伺机而动。正所谓堵不如疏,聂啸林在武道上的眼力敢称巨眼无双,一眼便看破武定一百养一敌的实质,顺势而为,取最适合对策应对。

小半天斗下来,武定一这口气也快散的差不多了,聂啸林这才渐渐抢回先手占据上风。李虎丘在旁看的很清楚,武定一的百养一敌威力极大,他自问也能看破其中道理,然而洪水巨涛猛烈无俦,若无足够的实力,他就算懂得这个道理也玩不转聂啸林这堵不如疏的法子。借力打力也是需要自身有足够的实力的。想到这些,虎丘不禁慨叹起自身的天赋着实太低。若有尚楠那样的先天禀赋,只凭自己的心之神道的敏锐,武定一这百养一敌便也接得下。又想起之前与自己交手累死的霍先生,他那一招峨眉气功结合长白树蛙式的绝技跟武定一的百养一敌之法倒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武定一的修养精深,体力远胜霍先生,所用的招数又不似霍振山的树蛙式那种近乎自杀式的,所以才会如此持久。由此可见,这御气之法在武道中的应用价值果然极广!一念及此,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若是自己的飞刀在心血激发的基础上再加上合气驭刀之术,威力是否也会大增?

贼王正自思量时,场中战斗竟突生变化!

一人突然被击飞出战圈,白衣黑裤,银髯飘飘,正是武定一!动手的人竟然不是聂啸林,而是谢炜烨!

聂啸林一拳袭向龙勇,武定一从他侧身攻过来,围魏救赵。谢炜烨则欺身接近,提防聂啸林声东击西引武定一近身时突施辣手。三个人之前便是这么配合的,区别无非是之前是武定一为主,在正面抵住聂啸林,现在换成了龙勇。这三人虽有四十年未见,但彼此间的配合却好似在一起多年的合击高手一般。皆因为三人都是身心圆满的大宗师,对于武道的理解已达道境,进退攻守之间都能产生英雄所见略同的默契,这数百回合斗下来,彼此间也算建立了一定的信任。武定一这一招击出,若聂啸林骤然反扑,自有谢炜烨为其抵住锋芒,再由龙勇从旁协助,自然足以维持住当下局面。这本就是三人合击下的最佳选择,让武定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一拳击出,负责接应的谢炜烨凑过来时竟突然倒戈一击,变生肘腋,任谁也来不及防范,武定一被谢炜烨一拳打中腋下,身体横着飞出数丈远!血洒长空,落地即亡,堂堂中南海三大宗师之一的人物,竟连一句遗言都未留下!

聂啸林攻向龙勇的拳丝毫未受这一瞬间巨变的影响,已近力竭的龙勇奋力抵挡,却哪里抵挡的住,竟被老魔君一拳打到冰河中。聂啸林回身再看谢炜烨,竟已伏地跪倒。

这一下变化只在毫秒之间,山顶上正看的如痴如醉的楚烈和啧啧赞叹的秦老虎,山腰间隐藏观战的谢松坡,近距离观摩心中正颇有所得的贼王,任谁也没有想到这场轰轰烈烈的大战竟会以这种方式收场。谢炜烨这是要干什么?是有意为之?还是这一下本就是聂啸林复仇阴谋的一部分?虎丘脑中闪过这些疑问。如果不是聂啸林计划内的变化,谢炜烨就算这么做了又有何意义?聂啸林无论如何也不会饶了他!这一点虎丘完全可以肯定。谢炜烨这老小子目的何在?

谢炜烨此举显然也出乎了老魔君的意料,聂啸林并不领情,冷冷的盯着谢炜烨,“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会饶了你?”

“我和龙勇都已力竭,纵然三人联手最多也只能再坚持三十招。”谢炜烨坦诚道:“我这么做并不敢奢望得到您宽恕。”

聂啸林丝毫不为所动,静静看着他。谢炜烨继续说道:“我只求老祖一件事,你若应承,不需要您动手,我便自行了断在您面前。”聂啸林说:“你且说说看。”谢炜烨似人之将死,脸露悔意,眼含热泪,往前叩头,嘶声道:“外孙自问罪孽深重,对不住老祖之处万死莫赎,不敢求苟活机会,只求老祖秋后算账时给谢家留一缕血脉,放沐樵一马。”

当年聂啸林身死入葬后,谢炜烨成为谋门新祖,上台第一件事便派了自己的亲舅舅率人刺杀司徒信义,结果自是有去无回。在这之后的三十年里,凡聂家男丁无不死于急难险重的任务。最后连聂摩柯那个从小体弱多病的父亲也未能幸免,莫名其妙便失踪了。聂摩柯找了十年都没找到。这也是聂啸林让孙女向李虎丘这花丛浪子借种的一个原因之一。

聂啸林面沉似水,四十年前之事历历在目,一想到这四十年间谢炜烨对聂家后人所做的,心头火起怒气难平,又想到谢炜烨幼年丧母,自己最心疼的长女将他托付给自己,想不到如今却要闹的祸起萧墙,一时心中百感交集,竟失神愣在那里。谢炜烨察言观色,眼见良机稍纵即逝,心知生死只在这一念之间!再往前跪爬一步,连连叩头,口中不住哀求道:“请老祖开恩,请老祖开恩,请您看在我母亲生前对您至孝的份儿上,就给谢家留一线血脉吧!炜烨这便死在您……”

“去死吧!”“小心!”

第一句是谢炜烨喊的,第二句是李虎丘喊的。声音刚落,一个人飞了出去,月白缎唐装在空中猎猎作响,整个人飞起足有七八丈高。谢炜烨弓步抱拳,满脸狰狞之色,狂笑道:“老不死的,四十年前我能杀你一次,四十年后我便能杀你第二次!”

第315章 离欲烧,往事前尘尽烟灭

一个凡人或许有可能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但一个神道大宗师绝没有这个可能。

聂啸林飞起的刹那,李虎丘先是一惊,随即一怔。谢炜烨先是得意,随即却呆立当场。他趁老魔君心神激荡之机,一拳打中老魔君丹田,为了让这一拳击出之前毫无预兆,他动手前的瞬间都未敢搬运气血,因此这一拳并够不上全力以赴。他的目标是聂啸林的丹田,此地乃是武者的命门之地,以他的拳劲纵然只用上五分力打在任何人这里,相信对方都绝难承受。所以一拳命中后他着实得意。很快,他发现自己显然得意的太早了。聂啸林飞起七八丈高,还在往上飞,这一拳绝没有这么大力道!

龙勇站在冰水中,仰首观看,见此情形不禁惊呼道:“身化鸿羽,白日飞升!”他是玄门当代大护法,自然最清楚玄门功夫最高境界便是传说中的羽化仙境,臻此境者,能辟谷,可餐风饮露,浑身通透与天地相容,不受世间规则禁绊,一举一动皆合乎天道自然。意思就是身法自然可以少受地球引力的约束。

武道入宗师境界,气血沉如汞,力气大如山。功夫越高气血越沉,轻身的功夫全靠提气血,腿脚借气血上行的惯力同时发力,的确能比寻常人跳的高远些,但终究是有限,远达不到神乎其神满天乱飞的境界。聂啸林现在却是借谢炜烨一拳之力直飞冲天,竟达十丈高!玄门中故老相传,昔年张三丰武道大成之日,于山中纵声呼啸,声传百里。轻身跃起不借外力,便能达十丈高,创下著名的轻身功夫,梯云纵。聂啸林的武道已经达到张三丰同样的高度了?龙勇一念及此顿感通身滚烫,猛然想到那十八层地牢下,自称地狱之中好修行的孔文龙来。将其与聂啸林在心中比较,竟难分轩轾,艳羡之余不由暗暗对自己说:此生此世,能达到这般境界,才不罔学了一身功夫!

谢炜烨也恍然一惊,霍然站起,仰首观瞧,脸上狞戾之色尽消,只余一片惊骇惶恐。

聂啸林开始下坠,其势若流星,倒悬而下,电闪便至!落在谢炜烨面前,一掌打在谢炜烨胸膛上!

谢炜烨于四十年前,欺师灭祖,杀妻灭子,自宫灭人伦之欲,一手策划血碗事件,害死数十万华人,将谋门带入美国。在万军之中,铜墙铁壁内,盗得黄金八百吨。这样一个狠,绝,疯,智,惊才艳羡的人物怎么可能真心向任何人摇尾乞怜?聂啸林当年小觑过他一次,今朝再遇又岂会再被他暗算一次?腾身飞起的一下,正缘自他早有准备,谢炜烨的拳锋触及肌肤的刹那,他腹部猛然一鼓巧妙的将谢炜烨的打击力化作送力,同时提气血轻身,双腿发力跃起,这才一跳十丈高。

四十年功名富贵,行四十年大运纵横天下,处处春风得意。随着聂啸林这一掌之后尽付诸东流水。谢炜烨被震飞三丈高远,重重摔落尘埃。同刚被他暗算的武定一不同的是谢炜烨血洒长空,落地后一息尚存。他艰难的想要站起,神色狰狞的望着聂啸林,嘿嘿一阵怪笑,每笑一声便喷一口血,他全然不顾,状若疯癫的指着聂啸林狂叫道:“老不死的,算你狠!谋略狠,手段狠都不及你的功夫狠。”死在顷刻间,心中已服了,嘴上却犹自不忿。

这才是真实的谢炜烨,就算已经只剩下垂死挣扎,也依然昂然站在那里。聂啸林静静的看着他,良久才叹道:“你能受我这一掌不当即便死,也算了不起了,童子功大圆满,却不知还要多少年才能再出你这样一个人物?”往前一步,伸指在谢炜烨心口一点,将他心脏震碎。谢炜烨身子骤然僵硬,直挺挺的向后倒下,一代枭雄就此长辞。

龙勇从水中爬上来,浑身湿透,褴褛的衣衫几乎不能蔽体,但他同样昂藏而立,站到聂啸林面前。肃穆沉声道:“此生能死在你这样的人物手中,正是死得其所,请聂先生给某个痛快!”

聂啸林道:“好!”便要动手。一旁有人道:“且慢!”正是李虎丘。聂啸林一怔,皱眉问道:“你小子还有屁事?”李虎丘道:“我心中有困惑,想问他几个问题。”聂啸林杀龙勇绝不会手软,但此役到现在武定一死了,谢炜烨也挂了,聂啸林心中的仇恨也淡了许多。李虎丘出言请他稍待,他便欣然同意,心中自是已有绕过龙勇之意。巅峰寂寞如雪,有人钻进地狱十八层苦修求佛躲避这寂寞,便有人愿意为人间添一对手放弃四十年宿仇。

贼王看着龙勇水洗之后的相貌,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极有可能。龙勇叉腰而立望着虎丘,不耐的口气问道:“你小子有屁就放,要问什么尽管快些问来,某还赶着上路,争取追上武定一那老货,在下边领教领教他的百养一敌。”虎丘点点头,正色问道:“龙大师,我想问你这一生可曾结婚生子?”龙勇闻听不禁一愣,缓缓摇头,反问道:“你何出此言?”见龙勇摇头,虎丘顿时面露失望之色。一旁聂啸林忽然说道:“你小子不是也没跟摩柯结婚吗?”李虎丘一拍脑袋,心道,可不是嘛,严格算起来哥们儿跟落雁都只有一纸婚约。还不照样生了两个儿子?遂又问道:“我是问你可曾在二十年前与人生过一个儿子?”

龙勇闻听此言,先微微愣了一会儿,随即神色一变,瞪着李虎丘,又反问道:“你为何这么问?”虎丘察言观色,见龙勇在刚才一瞬间明显有片刻迟疑,似沉浸在某段记忆中,接着这么反问,显然是被问中了心事。虎丘道:“不瞒龙大师,我有个兄弟叫尚楠,我所以这么问你,便是因为我那兄弟与你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我想这世间面貌相似者虽不在少数,但他跟你却是极其相似,要说这是巧合,却也未免太过离奇,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龙勇听罢,沉默半晌,忽然抬头问道:“你那兄弟可是练硬太极的?”李虎丘道:“不错!正是硬太极功夫,而且他的天赋之高并世难寻,如今武道境界还在我之上,二十岁便已是圆满大宗师!”龙勇闻听面色再变,眼中似闪过一丝欣喜安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垂头沉思良久才说道:“如此人物果然难得,这样的年少英才竟与我这罪孽深重之人有同貌奇缘。此乃龙某之幸,纵然不能结交一番,却也不该就此错过。”他从怀中摸出一个老旧油布包,从里边拿出一本书来,上面赫然写着:【龙勇手记分心合击之道】。珍而重之的递给虎丘,压下内心的悸动,颤声道:“昔年旧事不堪回首,龙某便不多言了,总之某是个罪人,不配见他一面,这本子请贼王转交,里边记录的是某毕生武学的领悟!”

李虎丘凝视龙勇。他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也已等于认证了虎丘的猜测。小楠哥果然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不但有爹,而且还是个很生猛的。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忽然想到当日张永宝评价尚楠的武道天赋是盖摩天大楼的基础,又拿虎丘做反比,说贼王是豆腐渣工程的底子。当时还不服气,却原来根源在这里。虎丘接过本子,说道:“当孤儿的滋味不好受,缺吃寡穿之苦不必说,最苦是午夜梦回睡不着时总想:自己到底从何而来?父母为何要把我丢下?一个人被人遗弃,等同于从出生的一刻便被淘汰了一次,这滋味绝不好受!”

龙勇听到这里忽然抱头,痛苦的嘶吼道:“别说了!”转身跳入冰冷河中,形若癫狂往水中奔去,眨眼间便完全没入水中。李虎丘想去拉他上来却被聂啸林拦住,“让他去吧,他的道家胎息功夫何等高明,区区浑河岂能困住这条真龙?”又道:“你的几句话刺破了他心头压抑多年的愧疚之情,现在他知道你那兄弟不但已经长大成人,更传承了他的硬太极衣钵,此刻他心中固然有痛悔之意,却已无那最后的牵挂,难怪他十年前便领悟了圆满究极力量,硬是研究出双手合击两大拳意的绝学,却终不能晋级神道,却原来是这心中尚存一丝愧疚牵挂的破绽。”

李虎丘将本子收起,转头看左右,武定一和谢炜烨的尸体,心中不禁想到,这两大宗师一个为武道献祭而死,一个为野心妄念而亡,生前固然万人敬仰,死后却不过是黄土一坯,终化尘埃。

聂啸林道:“此间事已了,我便要回南洋,玲珑塔上天意锁其实只是个玄门阵法,开启方法只有一个,便是你像我这般也达到神道境界,领悟自然天意莫测的变化,以无上力道开启天意!玲珑浮屠千百年来无人能开启便是这个原因,直到落到摩柯手中,才由我首次打开,我上次跟你说过,当今世上能打来玲珑浮屠的不过二三人,便是这个原因,你苦寻的藏于塔中的颜真卿多宝塔贴就在摩柯手中,你打开玲珑塔后自然便能寻到我们。”

李虎丘怒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能达到神道境界,便连见摩柯和孩子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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