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2 / 2)
李虎丘所言皆是拳道至理,涵盖了形意八卦之拳道的究极理论,却又与前辈老师们传下的道理皆不同。李天熙的武道境界不是最顶尖的,但他拳理精深,嘴皮子上的功夫却是海外形意八卦总会当中最高的。
李天熙面色数度变化,沉吟良久,终于点头赞道:“李先生对拳法的理解已至大道之境,令老朽钦佩不已,但不知先生对实战技法又作何高论?”
李虎丘道:“练拳至出拳无意随心而走的境界,不动则已,动辄惊人,起如钢矬,落如钩杆,起似伏龙登天,落如霹雷击地,打人就像走路,看人好比蒿草,遇敌便有必胜心,当刚则刚,当柔则柔,起落进退变化,皆可因敌而用,譬如练蛇形,蛇有拔草之精,至于蛇之盘旋曲伸,刚柔灵妙等式,皆伊之性能,常蛇阵式,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道应,击其中则道尾皆应。”虎丘说到这里,回首看一眼尚楠,续道:“练拳至此,诸形皆无,万象皆空,混混沦沦,一浑气然,何有太极?哪来八卦?”
尚楠似有所悟,凝神思索片刻,问道:“虎哥的意思,拳法到了这种境界,便无需分别是形意还是八卦亦或者是太极?”
李虎丘额首说正是如此!接着道:“拳术不在形式,只在神气圆满无亏而已!神气圆满,形式虽方,也能活动无滞;神气不足,就是形式虽圆,动作亦不能灵通;老师父讲:‘尚德不尚力’,意思就是养精蓄神,用神意合丹田,先天真阳之气,运化于周身,无微不至,以至于应用,无处不有,无内也无外,所谓物物一太极,物物一阴阳,若能彻悟这个道理,融会贯通到你的拳法中,你距离董师傅谢松坡他们那样的真正大圆满境界便不远了。”
“一派胡言!”李天熙之前听的津津有味,到后来李虎丘以形意拳为例解说拳法至理,竟说出跳出门户之见,无太极八卦之分这样的话来,这样的道理已经超乎了李天熙对拳法的理解和认知,在他听来,这是大逆不道否定门户师长的邪说歪理。听至此处再也按捺不住,勃然大怒,断喝一声道:“八卦转掌老八手,每手再变为八式,以及六十四式又拆为六手,但无论如何拆变,终归于左右磨身掌,是即静中求动之道,发于静而不动之腰脊,掌发于手,根于脚,收纵于膀腰,需快如掣电,重如山岳,轻灵如荷珠,临敌时人重我轻、人快我慢、人慢我走,有羽毛不能加、飞虫不能遇之势!人如一球形,击必求其中心,而我亦球形,遇击则圆转以走,若其不动者,当静以待动,伺机而发!这才是八卦掌精义,董兆丰没教过你吗?”
李天熙所言乃是八卦掌不传之秘,董兆丰还真没教过。李虎丘凝神倾听,末了却在心中慨叹,多亏董师傅当年没教到这一步,他当年若将八卦掌练通至此,哪里还会钻研什么心之导引术,领悟哪门子心之神道,只怕全然迷惑在这八卦一门中了。更不会有今日大道无形,神机圆通,指技亦惊龙的彻悟。眼前这位形意八卦宗师已深迷其道,跟他说多少都是废话,想要证明对错最好的方法就是锤他一顿。
李虎丘对此人品格本就已看低一线,此时更不会顾及什么前辈脸面,嘿嘿一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天熙先生是八卦正宗,想必你的道理是对的,但却不是说给晚辈听的,要想让晚辈心服口服,还得在拳头上见真章。”
李天熙自幼学拳,天赋颇佳,但却直到五十岁上才练到绝顶境界,原因便在于他对拳术理论的研究过于痴迷,形意八卦甚至是太极,所有内家拳法他都深入研究。他所以跟李虎丘先辩论拳法之道,原是打算凭借精深的拳术理论打动贼王,却不料李虎丘对拳道的理解已脱离了前人彀壶,他这番高深妙论若在两年前说与虎丘听,就算不能引得贼王纳头便拜师,至少也能令虎丘高山仰止心存敬仰。但此刻,他便是说破大天去,在虎丘眼中也不过是画地为牢匠气十足的层次。
李虎丘欲与李天熙动手印证拳理,尚楠忽然横身拦住,道:“虎哥稍等一下,动口你来,这动手却哪能用你亲自来,不就是比试八卦掌功夫吗?你平日教我的与你练的有何差别?”言罢,不等虎丘拒绝,豁然转身面对李天熙,猛然一跺脚,力从脚心发起,气血至梢发,直过顶门。李天熙等人眼睁睁看着,只见小楠哥怒发冲冠气势飞腾,真无愧盖世豪雄!
师父被挑战,弟子代劳乃是武林道的规矩,有句话叫拳怕少壮,那些年少时打出名堂的老拳师们到了年老体衰时,名头响亮,若想保住名声不衰,便要收一个能顶起门户的徒弟代为应付数不清的想一战成名的挑战者。尚楠与虎丘名为兄弟,武道上称之为师徒亦不为过。
小楠哥本是浑金璞玉,如非遇上虎丘后多经磨砺又得虎哥细心指点,纵然他天赋得天独厚,时至今日也未必能跨过化劲那道门槛。这时站出来以弟子礼代虎哥出战,确也无可厚非。只是这师父未免年轻的太甚而且武道境界还不如徒弟。这样的师徒关系,看上去总缺少些说服力。
李天熙眼见尚楠气势惊人,他深知拳理通明不如一力降十会的道理,尚楠明显已是圆满境界,手、眼、身、法、形俱胜过他太多,虽明言是比试形意八卦门的功夫,动起手来,他依然毫无胜机,正要拒绝时,却见李虎丘忽然身形一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贼王已站在小楠哥身前。反手一拿便擒住了尚楠肩井,信手一抛,竟将尚楠偌大身躯丢出老远。这一下李天熙看的分明,抢前这一步正是八卦游身的功夫,探手一拿却是形意里的鹰式。李虎丘出手的瞬间,尚楠自然反应,气血鼓荡想要相抗,却差之毫厘,这一拿一抛绝非二人做戏给他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李天熙惊骇无伦,他根本无从想象一个绝顶宗师怎么能做到这一点的。却听李虎丘笑道:“你小子想要磨炼拳意没关系,但不能总抢大哥的买卖,这位天熙师父是八卦门中前辈,今日前来乃是为点化我而来,又不是争生死的决战,你一圆满大宗师与其交手,纵然胜了也毫无意义,一旁看着,拳法不是光靠练的,理论上的功夫对你的心意修行大有裨益。”
虎丘说罢,冲李天熙一抱拳,道:“这小子没规矩,让前辈笑话了,请赐招吧。”说着,主动往前一跃,隔空递出一招洞宾敬酒,这叫执弟子礼,以示尊敬,意思是不敢让老师父先出拳。话至此已说尽,李天熙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接招。还了一招丹凤点头,虚点虎丘拳眼,这叫受之有愧不敢称尊。虽是谦逊之举,却正道出了李天熙此刻的心情。
二人插招换式斗在一处。这一打却与寻常格斗不尽相同。乃是真正的印证武功。
虎丘刚才以形意拳的蛇形为例解说拳法大道,此刻便已蛇形拳法与李天熙印证,只见他身似毒龙腿如钻,纵跃开阖柔中带刚,进退出拳如蛇吸食。内使精神,外施拳脚,视敌若草鸡,夺之似虎豹。处处占尽先机,如是真正比武,须臾之间便能取了李天熙的性命。待李天熙以游身八卦封闭门户小心应对渐渐扳回点局面时,虎丘招法忽而一变,又以主攻的霹雳八卦掌应对,但见他布形猴气,与神齐往。急若脱免,追其形,退其影,纵横往来,目不及瞬。顷刻间再度将李天熙压制的岌岌可危。
李天熙殚精竭力,脑子似已不够用,任凭他招数如何变化,李虎丘只需信手拈来,忽然形意忽然八卦,转换之间毫无迟滞,正如他所言,神气圆满,形式虽方,也能活动无滞;神气不足,就是形式虽圆,动作亦不能灵通;以虎丘的心意神之修为,李天熙的一举一动在未动之前便已被他掌握,而他出手速度敢说天下绝伦,恐怕只有聂啸林才能与之媲美,对阵同为绝顶宗师的李天熙,优势着实太过明显。
三十分钟后,李天熙已浑身湿透,体力上疲于奔命,心力上更因为熬心费神思索招式变化而趋向茫然枯竭。李虎丘不为己甚,忽然急攻数招将李天熙逼的手忙脚乱应接不暇,虎丘趁此机会飘然后纵,退出战圈。笑道:“前辈妙招精奇,令晚辈大开眼界,获益良多,今日印证到此为止如何?”
一个从容潇洒,比斗之余犹有余暇指点兄弟。一个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众人目光雪亮,孰高孰低一眼可知。
李天熙面皮通红,惊奇,劳累,羞恼,钦佩,诸般滋味齐上心头。站在那儿竟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无言,心中百感交集终于化作一声长叹,道:“罢了,罢了,我三岁练拳至今五十三载,武道上不敢说惊才艳羡,拳理这一项却敢说没服过任何人,于招法变化更自信不输门中各家高手,至今日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仰天回首望东方,“董兆丰,天下第一宗师之名当之无愧!”心胸猛然一震,竟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瞬间似老了十岁。
李虎丘肃容道:“你又是何苦来哉?”
李天熙转头望李虎丘,道:“形意八卦门百花齐放,董兆丰却被公认为天下第一宗师,隐然是八卦正宗,我自问功夫境界不能与之媲美,便想在拳法理论上胜他一筹,来之前,我们想的是如何令你心折拜到云霄门下,借此向天下八卦门人证明我海外李家才是形意八卦正宗,事到头来却败在了他一个未正式入门的弟子手上……”说至此处,又呕血一大口,身子再也站不住,摇摇欲坠,李云霞见状赶忙飘身过去扶住。
李虎丘扫视在场众人,一干西方权贵世家子弟们在他的注视下个个噤若寒蝉,虎丘的目光最后定格在李云霞脸上,道:“临别前我有一言相赠,听与不听悉随尊便。”
“或许在你们心中传播武道精神本就不该区分国界,但那是建立在双方互信互敬的基础上的,你们扪心自问,海外漂泊可曾有一日真正融入了所谓的西方文明社会中?在这些西方权贵眼中,你们可曾真正得到了想要的尊敬?百年沉浮,大国兴衰,当年个人太强国家太弱,你们李氏一门被迫远走海外,如今华夏一族正值四百年崛起良机,正是海外华人衣锦回乡寻根问祖的良机,岂不好过堂堂八卦门武道大高手给这些纨绔子弟驱策?”
在李虎丘看来,海外李家正抱着一块狗屎吃的津津有味,他想劝人家别吃,殊不知人家觉得自己吃的是一块香喷喷的猪蹄髈,反而看虎丘才是在吃狗屎的人,这便是价值观的区别造成的矛盾。
李云霞黛眉一蹙,冷哼一声道:“李虎丘,你不过稍胜一招半式,凭你不过是董兆丰一个记名弟子的身份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李家前辈们的决定说三道四?过几日便是武神格斗大赛,你若够胆便也报名参赛,自有人会找回今日的场子!”
第414章 人生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虎丘哥俩回到房间发现屋子里多了两个人。大小两个萝莉,其中长着一双全世界最美丽也最没用的大眼睛的小萝莉正盘踞在主卧室大床上。毒舌口豆腐心的大萝莉在浴室里洗的正欢。一对儿小姐妹像两只闯入人间的精灵,全无半点规矩束缚。床上的小萝莉正在听歌,身上穿了一件虎丘的大体恤衫,露出两条光洁纤细的长腿,粉嘟嘟精致俏皮的小脚丫正随着音乐节奏左右摆动。浴室里传出清亮的歌声,地上散落着几件衣服,从内而外大小不一,小的纤巧可爱,大的像一本描写怀春少女将熟未熟时心态的小说,透着神秘和诱惑。
李虎丘走进房间,尚楠紧随其后,见此情形转身便要走,被虎丘回身一把拉住。
“虎哥,不大方便吧,床上那位小,小嫂子好像只穿了一件衣服……”
“你小子别胡扯,把你虎哥当成什么人了?浴室里的那个小魔头可是不好惹的很,你在这儿,她摄于你的美貌,或许会装一下淑女,至于床上这个,跟小燕子大小差不多,你哪只眼看虎哥像是需要在这么大孩子身上找感觉的无能之辈?”
尚楠被虎丘一句摄于美貌弄无语了,长的有点婉约这事儿一直是小楠哥心中不灭的痛,李虎丘常拿来玩笑,连燕东阳有时候也取笑说,楠哥这张脸上就缺了一条刀疤。
浴室里的歌声戛然而止。农俊灵脆生生的声音叫道:“李虎丘,你回来啦。”
李虎丘道:“是啊,还有我一兄弟。”
农俊灵闻听顿时缺了几分底气,声音低了几度道:“啊哟,那你还进来做什么?还不快带着你兄弟出去,让你进来时再进来。”
数分钟后。
哥俩儿再回到房间,农俊灵已穿戴整齐,连小萝莉农俊琦都换上一身白色裙子。
农俊灵从尚楠走进房间起,大眼睛就没离开过小楠哥,上下打量,好半天不看了,正襟危坐之余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的偷瞄两眼,那样子跟一个油滑少年忽然遇见一位端庄绝色的美人儿后的反应绝无二致。
虎丘为尚楠和姐妹二人相互做了引荐。农俊灵口没遮拦:“李虎丘,我后悔那天亲你了。”一指尚楠,颇为遗憾的:“你为什么不让我早一点认识他?”农俊琦瞪着乌溜溜的眼睛,茫然倾听的样子,说道:“农俊灵,你也好没出息啊,有没有那么好看呀,一见面你就犯花痴。”
尚楠倍感尴尬,李虎丘笑的很得意。见识到厉害了吧。
农俊灵毫不在意,浅笑嫣然看着尚楠,问道:“尚楠,你多大了?”
尚楠道:“我是十二月的,比虎哥小不到一岁。”
农俊灵道:“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像两代人似的,我倒不是说他长的老,只是看上去就阴沉沉的,接触以后就更像个大叔而不像个大哥哥,你就不同了,不但长得帅,而且还特别可爱,多看你两眼还会脸红,嘻嘻。”
农俊琦叫道:“农俊灵你说什么疯话那,快别说了,丢死人啦。”
农俊灵斥道:“你闭嘴!小傻瓜懂什么?”她虽然百无禁忌,却并非真正的豪放女,挑逗小楠哥这种事也只是浅尝即止,转而又问李虎丘:“你们刚才做什么去了?”
虎丘笑道:“到上边以武会友去了,可惜你来晚一步,没看到那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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