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郁知意是霍纪寒的一根浮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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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庄笑了笑,“真的,好了,别哭了,我都知道,你们已经说好了?”

苏清点头,“说好了,知意跟我之间,情分本就淡薄,当然是跟她爸爸一起过,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交集,年后……我可能要去一趟云城,手续需要在那边办理。”

“这就是你不喜欢郁知意的原因,拒绝看她的电视剧?”江庄问。“是不是害怕我知道?”

苏清轻轻点了点头,“对不起,这一切,也很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

江庄问,“你跟郁知意见面过了?”

苏清神色有些不自在,“见过了。”

江庄眸色微闪,“见面的情况,怎么样?”

“说好了,以后互不相见。”苏清急于保证,“不会影响我们现在的生活。”

江庄眸色微深。

他是个商人,商人的本能便是及时地抓住最大利益。

如今jiāngshì难以和霍氏联手,他正愁找不到门路,而如今众所周知,郁知意是霍纪寒的妻子,如果……

“怎么了,你不相信么?”面对江庄的沉默,苏清有些担心。

江庄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我觉得,你和郁常安是和郁常安,和郁知意是和郁知意,母女情分和别的总归不一样,难道,她怨你这些年离开,生分还是怎么的,说断就断了?”

“你……什么意思?”苏清不明所以地看着江庄,“你是不是怀疑我还……”

“阿清,我不是怀疑你……”

话还没有说完,房间的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江老太太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江庄和苏清两人吓了一跳,“妈,您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江老太太怒不可遏,“好啊,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情!”

“妈,我没有。”

“别叫我妈!”江老太太气得胸口起伏,“我们家怎么就进了你这么个女人?啊,还有你!”

江老太太连江庄都骂进去了,“到底被这个狐狸精给迷了什么心智,一个连婚都没有离过的女人,你就带回来,这世界上,女人这么多,你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这么个不知廉耻的!”

江老太太并不知道苏清跟郁常安之间的那些事情。

当年江庄带人回来的时候,只说了这是当年回国时候的恋人,老太太看小儿子这么多年,不成婚不成家,早就气得不行了,最后竟然还带回了这么一个让她哪哪看都不满意的人。

后来,苏清生下了江家的第一个孙子,老太太才渐渐满意,允许苏清住进江家,也给了她几分好脸色。

两人至今没有结婚,江老太太也只是觉得因为自己不同意,所以两人还无法结婚,却没有想到,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个原委。

根本不是因为她不同意,而是苏清根本没有办法结婚。

要不是觉得这夫妻两个回来的神色不太对,老太太以为宝贝孙子出了什么事情偷偷跟过来,还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一档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看看你,带回来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江老太太手指指着苏清,浑身都颤抖了。

苏清此刻,已经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太太解释。

“妈,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江庄将苏清护在身后,“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了,您别动气,这是我和阿清的事情,我们两的事情你看你掺和什么。”

“你们两的事情?我不是你妈么?我不能管么?”江老太太神色嫌恶地看着苏清,“我告诉你,我绝对不允许这种女人踏进我们江家的大门。”

“呜呜呜……妈妈……”

门口突然传来小孩的哭声,三个大人在争吵的时候,小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走到了江庄夫妇的房间门口,看见爸爸妈妈和奶奶在争吵,被吓得哭了起来。

老太太原本还非常生气,此刻听到孙子的声音,别的也顾不上了,走过去搂住小宝,“哎哟,奶奶的宝贝孙子,哭什么啊,不哭不哭……”

“妈妈……呜呜呜,小宝要妈妈……”

江老太太想要去抱抱孙子,小宝却哭得厉害,拉开江老太太的手,江老太太虽有些生气一向疼爱的宝贝孙子这样拒绝自己,但念着孙子的病痛,也不敢动作太大。

苏清见不得儿子哭,立刻跑过来,抱起了儿子,“小宝,妈妈在这,妈妈在这,不哭啊,不哭啊……”

被苏清抱了起来,小宝便圈着苏清的脖子抽泣,怎么也不肯放开。

儿子在哭,苏清自己也在背着儿子掉眼泪。

江老太太虽然不喜欢苏清,但想到她到底是孩子的母亲,而小宝现在的身体状况,也离不开妈妈,心中就算有再大的气,这时候也不好作,只好气着离开了。

江庄将儿子从苏清的手上接到怀里,“来,爸爸抱,小宝不哭了啊,不哭了。”

江庄一手揽着儿子,一手轻轻拍了拍苏清的后背,“妈就是在气头上,所以才会说那些话,别听进去,好了。”

苏清点了点头,“嗯。”

等到安顿好了小宝之后,江庄和苏清才下楼。

老太太依旧坐在客厅里,脸色难看得不行,显然还在气头上,但是已经没有一开始听到苏清和江庄的话的时候那么生气了。

生气归生气,现在孙子的身体还没有好,还需要妈妈,她就算再不喜欢苏清,也不能真的把她赶走,何况看儿子这么宝贝她,倘若她真的把苏清赶走了,只怕儿子也会和她闹翻。

但是,半个小时的平静之后,老太太却想到了一件事。

见到两人下来,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坐,我有句话,想要问问苏清。”

苏清心里有些忐忑,走过去,在沙上坐下,“妈……”

“别叫我妈。”江老太太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一个女儿,做演员的那个?”

“是……”沉默了一会儿,苏清如实回答。

江老太太冷笑了一声,“我记得你们跟我说过,小宝的病,现在不能治,就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造血干细胞可以移植,而这个,在亲属,尤其是兄弟姐妹之间的配型成功率会更高,苏清,我问你,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从来不提你有一个女儿的事情,找人给小宝配型,小宝现在病成什么样,你心里没数么,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

苏清被这突然的一问问懵了,以至于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太太的问题。

“舍不得你女儿?”

“不是。”苏清立刻反应过来,“妈,这……情况不一样,她,她不是我和江庄的女儿,跟小宝之间的血缘关系并不大,这个概率太小了。”

“不是亲的,也总比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好,现在小宝还需要你照顾,别的事情我不跟你追究,你这个当妈的,如果真的想把自己的儿子治好了,就想想办法,让你那个女儿去配型看看。”

老太太说完,没看一眼苏清,便上楼了。

苏清脸上还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急于解释,“我不是舍不得,我之前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但我觉得概率太小了,而且,我不希望现在的生活,跟过去还瓜葛,小宝还有时间,我们可以再等等。”

江庄拍了拍苏清的肩膀,“我知道,别着急,好了,别想太多,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

前两天天气还不算好,但是越是接近新年,帝京的天气,反而变得一片晴朗。

也正是因为这样,春节的味道,才越来越浓了。

各大超市、卖场,有各种各样的打折和抛售活动,许多装饰物,也都挂上了红灯笼,整个帝京,洋溢在一片春节的热闹氛围之中。

在这样的氛围之中,热闹的地方显得热闹,而冷清的地方,也显得更加冷清了。

京郊,康疗护养院。

太阳暖烘烘的,不少病人被都护士们推出了病房,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里虽然是贵族式的疗养院,但居住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并且是身体不好,以及没有子女的老人,即便是过年这样的氛围,也依旧不会有人会被接回去过年。

疗养院里,更加没有年节的氛围,就像被独立出来的另一个世界,远离一切热闹与欢乐。

如今,平日里蜗居病房的人,此刻都被推出来晒晒太阳了,一个个老人,形容消瘦,都坐在轮椅上,有点神情麻木,有的已经瘫痪不动,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愉快与高兴的,伴随着不知道是谁带上的录音机,播放的咿咿呀呀的戏曲的声音,更显得诡异。

蒋玉涵这段时间的状态很好,大部分时间,都是清醒的。

今天的状态更好,平时,就算天气好,她也很少出门,但今天难得帝京风和日丽,她推着轮椅,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神色怔怔的,似有所思,跟在后面照顾她的护士,提议她出来走走,她便应了下来。

蒋玉涵被推出门之后,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草地,伸手一指,对身后照顾她的护士说,“去那儿吧。”

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走,她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可那语气,却又轻柔得很,“小舟小时候就喜欢在草坪上玩,每次回去,身上都沾了一身草。”

跟在身后的护士很年轻,其实也并不太知道蒋玉涵说这几句是什么意思,因此也并不回应。

轮椅停在草地边,蒋玉涵唇角含着些笑意,看到旁边伸出来的绿植,随手摘下了几片叶子。

厉泽深进入疗养院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不远处的草地上,蒋玉涵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低头手里在拿着什么东西。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而后走过去。

走过去了才知道,原来,蒋玉涵在拿几片草叶,编织一只蟋蟀。

蟋蟀已经编织好了,栩栩如生,厉泽深想起,小时候,还没有被带回厉家,他和蒋玉涵在外生活,日子过得很拮据,他基本上不会有什么玩具,蒋玉涵就会随手拿路上摘到的草木叶子,给他编织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来玩,那是他童年唯一的乐趣。

蒋玉涵将编好的蟋蟀举起来看,抬头便看到厉泽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旁边看着。

她脸上升起一抹慈和的笑,连带着苍老的面容,都变得明亮了几分,抬手朝着厉泽深招手,“小舟,过来了啊?”

厉泽深走过去,在蒋玉涵的身边蹲下来,随手拿过蒋玉涵手上的蟋蟀,“妈……”

蒋玉涵和蔼地笑了笑,因为精神状态不好,过度苍老的面容让她笑起来,脸上都是皱痕,“今天不忙么,怎么有空过来了?”

“准备过年了。”厉泽深说。

“哦……过年了啊。”蒋玉涵轻叹了一口气,“一年就这么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厉泽深挥手让跟在后面的护士离开,站起来,自己推着轮椅,慢慢地推着蒋玉涵往前走。

蒋玉涵是他的母亲,在七岁之前,他一直以厉家私生子的身份,跟蒋玉涵生活在外面,直到七岁那一年,被带回了厉家,成为厉家唯一的儿子。

当然,他被带回了厉家,但是,他的母亲却不能跟着他一起回去,他跟他父亲的原配妻子一起生活,母亲则独自在外生活,并不允许见他。

人人都说,如今的厉泽深性格深沉冷漠,跟厉父简直是天壤之别。

厉泽深却清楚,厉父一生懦弱,连自己口口声声说深爱的女人都不敢娶进门,活在家族安排的婚姻之下,直到和原配妻子生的儿子早夭,无人继后了,他才想起自己有个被抛弃多年的孩子。

厉父将他带回了厉家,告别了那段贫苦的与蒋玉涵母子一起相依为命的日子,后来,也彻底逼疯了蒋玉涵。

母子相依为命的时候,蒋玉涵跟他说过不少父亲的事情,说父亲如何好,如何无奈,说她如何爱厉父,甚至相见的故事,每一个细节,都能说上好几年。

在没有回厉家之前,厉泽深对于父亲这个觉得,也曾带着向往,可当父亲的角色真正出现在生活之中时,他所有的向往和期待都破碎了。

那不过是一个薄情懦弱的男人罢了。

厉泽深无法明白蒋玉涵的选择,更无法明白,蒋玉涵为什么会那么爱厉父,以至于愿意为他吃那么多的苦。

这也才导致了,后来,他被带回厉家之后,厉母能以厉父和他来威胁蒋玉涵,隔绝了他们见面,以至于最后将蒋玉涵逼疯,在厉父过世之后,更是直接将她逼得精神失常,成了这副样子。

当时年少的厉泽深,根本不知道这一切,厉母以蒋玉涵的威胁他,他无法跟蒋玉涵见面,甚至回到厉家之后,毫无联系,直到厉父过世,他才知道,那个狠毒的女人,竟已将蒋玉涵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如今的蒋玉涵,精神时好时坏,而大部分时候,是不好的,无缘无故的刺激,也能让她变得情绪失控。

厉母去世之后,厉泽深一直想把蒋玉涵接回去一起生活,可蒋玉涵在清醒的时候,始终拒绝她,甚至接回厉家生活过一段时间,却经常病之后,醒来就要求搬出来住。

如今,她已经住在这里几年了,也始终不愿意再搬回去。

对于厉泽深而言,厉家根本不足为重,甚至,他厌恶厉家,厌恶厉父,还有厉母。

蒋玉涵是他生命里的温暖,厉家他可以不在乎,但母亲不行。

“妈,这段时间精神还好么?”

厉母和蔼地笑了笑,“从你上次来看我之后,一直都很好,只是偶尔会感到比较累,每天休息的时间,变多了而已。”

“你放心吧,我这毛病啊,是好不了了,就是,辛苦了这里的医护人员,也辛苦你了。”

“没有。”厉泽深声音低柔了不少。

蒋玉涵指了指前面的椅子,“去那里休息休息吧。”

厉泽深推蒋玉涵过去,蒋玉涵依旧坐在轮椅上,厉泽深则随意地在椅子上坐下。

蒋玉涵心疼地看了厉泽深好一会儿,才说,“,小舟,你比上次来,好像又瘦了一点,是不是这段时间,工作太辛苦了?”

“没有,还好。”

“每次问你,工作辛苦不辛苦,你都说没有还好,可我每次见你,你好像都瘦了一圈。”蒋玉涵依旧很心疼,语气也有些自责,“要不是妈不争气,身体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会拖累你。”

“妈,您说哪儿去了。”厉泽深打断蒋玉涵的话。

厉泽深的手里,依旧拿着蒋玉涵编织的那只蟋蟀,在手里无意识地把玩着,蒋玉涵见厉泽深无意于说这些,也知道自己无法帮儿子什么忙,只能不提这个话题,只是看着他的手里的草叶蟋蟀,轻轻笑了一声,“这段时间,经常做梦,梦到小时候,我们母子一起生活的时候。”

“妈,如果您想回去看看,我带您回去。”

蒋玉涵摇了摇头,“不回了,有什么可回的?”

厉泽深说是来陪伴蒋玉涵的,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沉默。

蒋玉涵见着儿子这样,轻轻叹了一口气,“小舟,妈清醒的时间不多,记忆也越来越不好,很多时候,有些话想跟你说,后来却总是忘记了。”

“您说,我听着。”

“儿子,好好过日子吧,别恨厉家的行么?”

厉泽深沉默不语。

蒋玉涵轻叹了一口气,“你父亲……”

“别提他!”厉泽深立刻拒绝交流这个话题。

蒋玉涵无奈,轻轻拍了拍厉泽深的手背,如同母亲在安抚脾气的孩子,温柔地笑了笑,大约因为疲劳了,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气力不足,“你可能无法理解我的想法,妈妈这辈子,就是一个平常懦弱的女人,你父亲,他再不好,也是我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男人,厉家再不好,你也是厉家的孩子。”

见厉泽深没有打断自己,蒋玉涵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小舟,别恨了,这些年,妈妈很少有清醒的时候跟你说这些,妈妈也知道,自己兵的时候,可能会伤害你,说一些让你难过的话,也可能让你,因此更很厉家。但是小舟,人啊,带着仇恨生活太累了,妈妈的精神不受控制,并不代表我恨什么,那只是留在心里的不甘罢了,人心不要太执着于一物、一事,也不要让自己走到死胡同里去,否则,那就像张满了的弓,有一天会被崩坏,妈妈别的不求,只想你好好的,娶妻生子,有一个家,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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