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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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梁启有点头脑!唐寅暗暗点下头,随后他冷着脸说道:“我又不是瞎子,入城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了,下面的将士们不是在围剿暴民,而是在屠城,在疯抢财物!你可知道,此事一旦宣扬开来,日后我军再去进攻宁国的其他城池那会变的有多难?到时我们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宁军了,还会有满城对我军恨之入骨的宁国百姓!”

“是、是、是!大王教训的极是!”白勇连连点头,应道:“梁将军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才亲自出马,去稳定局势。”

“恩!”唐寅未在就此事多言,话锋一转,又问道:“此战我军的伤亡情况如何?”

“回大王,我军阵亡的兄弟接近三万,重伤的兄弟有一万余众,加在一起,接近四万人!”白勇说的重伤是指无法再继续作战、需要送返回国的将士。

虽然没有亲身参与这场战斗,只听伤亡数字,唐寅就能感觉得出此战的激烈程度。他幽幽说道:“潼门以西的宁军果然作战勇猛。”顿了一下,他挑目看向白勇,问道:“没了吗?”

“哦……攻城中,军中的巨石和弩箭都已消耗殆尽,另外军中储备的军械也有损失……”

未等白勇把话说完,唐寅挥手打断道:“为何不提元让也身负重伤?”

听唐寅提到上官元让,白勇暗暗咧嘴,唐寅对上官元让的喜爱,他可是了解的,后者在三水军中身负重伤,梁启和自己都难逃其咎。

见白勇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脸上急的汗水直流,唐寅不再难为他,问道:“元让现在在哪?带我去见他!”

“是!大王!”

白勇大气都没敢喘,应了一声,急忙上前帮唐寅引路。上官元让可是堂堂的上将军,自然不会和普通的伤兵伤将们安排在一起,梁启特意在将军府内找了一间舒适的寝房,供上官元让养伤之用。

进入上官元让的房间,嗅着满屋子的药味,再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气喘如丝、脸色苍白、浑身上下缠满绷带的上官元让,唐寅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

上官元让是什么人啊,在唐寅的印象中,元让与人对战,不管敌人是多么厉害又恐怖的高手,他只有胜而从未败过,现在只是进攻一个小小的丰城就伤成这样,唐寅想不明白梁启究竟是如何指挥的,又安的什么居心,他甚至都怀疑梁启是不是要存心害死元让。

见那么喜怒无形于色的唐寅此时脸色都瞬息万变,一会露出悲伤,一会又显出愤怒,白勇心中一颤,暗叫糟糕,大王很可能已因为上官元让的事而迁怒梁启了,当然,自己也肯定不能幸免。

他深吸口气,咽口吐沫,走进唐寅,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大王,元让将军率领两千兄弟杀入丰城,与一万之众的敌军还有无数的暴民在城中足足恶战了四个多时辰,后来宁军主力撤回城内,元让将军毫不畏惧,又与八九万众的敌军展开撕杀,乱战之中,元让将军不仅伤敌无数,而且还在众敌环绕的情况下成功杀出一条血流,打开城门,使我军主力能顺利攻入城内,但最后,元让将军灵气耗尽,体力不支,伤于宁军的箭阵下……可以说我军此战之胜,完全是元让将军一人的功劳,是元让将军凭一己之力打下了丰城!”

白勇是唐寅的老部下了,非常了解唐寅的性格,此时他的话也很有技巧,只提上官元让的功劳,只字不提他的过失,更不为梁启和自己去开脱责任。

果然,听完他的话,唐寅甚为动容,脸上的愤怒之色减轻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欣慰和骄傲。他走到床塌前,抓住上官元让的手,幽幽说道:“元让不愧是我大风的第一猛将!在十万敌军之中,只凭自己一个人就能强行打开城门,试问天下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白勇趁热打铁,连连应是,说道:“元让将军不仅做到了,而且还成功保住了性命,实乃我大风之福、大王之福!”

被白勇这么一夸赞,唐寅的怒火退去很多,他问道:“为何要让元让只率两千兄弟杀入丰城?难道你们不知道此战危险?”

白勇急忙解释道:“大王误会了,事情是这样的……”这时候,白勇方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的详细述说一遍,最后,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摇头说道:“元让将军之所以受此重伤,末将难逃其咎,如果末将当初能提醒元让将军杀入丰城后先控制住城门,将宁军主力隔绝在城外,那时我军再来个内外夹击,战事就不会象现在这样了……”

他表面上是说自己的不是,而实际上则是暗指上官元让的过失。

第550章

唐寅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点点头,说道:“偷袭成功,杀入敌城之内,首先要做的就是控制住城门,这是常识,元让也有过错啊!”

白勇闻言,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暗中长嘘口气,他正色说道:“元让将军虽然久经沙场,但攻城经验不足,未能及时控制城门,也不能全怪元让将军。”

他越为上官元让说话,唐寅心中的怨气就越少,最后他叹了口气,转目一瞧,看到摆放在桌子上的托盘里都是粘满血迹的箭头,显然,那都是从上官元让身上启出来的。

被箭支射中,不能硬向外拔,若是硬拔,箭头上的倒钩能带下一大块肉,处理时需要先把箭支截断,只留下箭头,然后再把中箭部位的皮肉划开,这时方能把箭头取出。

唐寅细细数了数,托盘上的箭头有十八支之多,他的目光渐渐变的幽深,拳头也下意识地握紧。正在这时,躺在床塌上的上官元让身子震动一下,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呻吟声。

闻声,唐寅身子一震,立刻回过神来,他急步走到床塌前,弯下腰身,看着上官元让,轻声唤道:“元让?元让?”

上官元让的眼皮动了动,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张开一条缝隙。他是看向唐寅的,但双目却没有焦距,断断续续地问道:“是……是大王?”

唐寅知道上官元让定是失血过多,眼睛已不能视物,修养一阵就没事。他强颜欢笑,故作轻松地问道:“是我!元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喝了,大王有……水吗……”上官元让话音刚落,白勇立刻上前倒了一杯水,递到上官元让的唇边,后者好象几天没喝过水似的,将满满一杯子的水喝了个干净,然后舔舔干燥的嘴唇,舒适吁了口气。

见上官元让喝过水后精神振作了许多,唐寅心中稍宽,说道:“元让,过几天你的伤势稳定下来,我立刻就派人送你回国养伤。”

上官元让皱起眉头,声音微弱地说道:“大王,我不回国……”

唐寅说道:“可是河东这边的名医太少,只有回到都城,你才能得到完善的医治。”

“呵呵……”上官元让笑了,说是笑,只不过是嘴角挑起几下,他正色说道:“这点小伤对我来讲还不算什么,别说我死不了,就算会死,我也要留下来,要亲眼看着大王打下河东,创建丰功伟绩,创建我大风盛世……”

听了上官元让这番话,唐寅甚是感动,他重重地点下头,同时拍拍上官元让的手背,说道:“好,元让,你留下来,陪我并肩作战,要创建大风的盛世,我离不开你。”

“咳咳……”上官元让非常高兴,脸上生出不自然的红润之色,人也剧烈地咳嗽起来。唐寅吓了一跳,轻扶上官元让的胸口,忙道:“元让,你现在的伤还很重,需要多休息。”

“自投军以来,我上官元让还从未败过,这次是梁启害我……咳咳……”此时有唐寅在,上官元让终于找到可以控诉的人了,立刻指责梁启的不是,不过话只说到一半,他两眼翻白,又迷迷糊糊地晕死过去。

唐寅未学过医,但也懂得一些医学的常识,见白勇吓的要出去找军医,他挥手将其叫住,摇头说道:“元让只是昏睡过去了,并没什么,不用叫军医来了。”

“啊,是这样!”白勇长松口气,抬起头来,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唐寅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上官元让,直至他脸上的红潮退去,又恢复原本的苍白,唐寅这才站起身形,向周围众人示意暂时离开。出了上官元让的寝房,唐寅仰天深吸口气。

正在这时,以梁启为首的数名风将急匆匆地跑过来,到了唐寅近前后,梁启等人齐齐单膝跪地,插手施礼,说道:“末将参见大王!”

低头看着梁启等人,唐寅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没有示意他们起来,就这么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他。

梁启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唐寅肯定是因为上官元让受伤的事在埋怨自己,他也不着急解释,既然唐寅没让自己起来,就这么跪着吧!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众将都忍不住开始怀疑大王是不是没有看到自己这群人。这时,唐寅才缓缓开口说道:“刚才,我见过了元让。”

梁启跪在地上,低着头,应道:“是!”

唐寅继续道:“元让说,他这次负伤,是你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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