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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犹豫之际,媜儿道:“算了,多大点事,也值得喊打喊杀的。”她摸了摸额头,淡淡笑道:“就当是姐姐给我开门红,让我以后也跟姐姐一样,成为皇上眼前炙手可热的大红人。”

我放下帘幔扭了头看她,她笑容恬淡,云淡风轻的样子并不像在说反话。

身后响起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显是有人由远而近,嫣寻早早道:“崔太医。”

崔钰的口气似笑非笑:“原来是陈姑姑,那轿内定是薇夫人无疑了。怎么,薇夫人喜欢在路上赏雪景?”

我在轿内笑道:“崔太医可是因为那本《青囊书》与我生气呢?话语里好大一股子辛辣味道。”

崔钰绕步到轿前,隔着帘幔道:“薇夫人好兴致。”

我道:“坐久了晃的难受,便让他们停一停。崔太医可是刚从建始殿回来?元倬怎么说?”

崔钰道:“夫人聪颖,微臣刚替三皇子诊过,除了气息略微浮躁之外,并无大碍。”

我不觉放下心来,连媜儿也长吁一口气,轻声道:“我只担心适才在路上让他受了寒,若是无碍最好,不然当真是我的过错。”

我从未与她如此亲近,彼时见她真情流露,也觉得心中蔼然,又瞥见她额上红肿,有心要显示一下做姐姐的关切,便浑然忘了别的,微撩了帘幔对外道:“崔太医,裴充衣适才撞到了头,肿了好大一块。你略走近些看看碍不碍事。”

媜儿还要推托,崔钰已经领命走近了些,从帘幔的空隙处望出去,他清俊的容貌在雪色中越发冷清疏离。

媜儿也瞥见他,忽然便怔住了。

我在蓦然间醒悟,浓浓的悔意席卷而来。崔钰长得酷似双成,而双成又是媜儿的死穴所在,我居然忘了这一层!曾经朝思暮想的人猛然出现在眼前,不知道媜儿心里波澜涌动成什么样子!

果然,媜儿哑声道:“这位太医看着眼生,未请教素日是在何处供奉?”

崔钰不远不近站着看她的伤势,淡声道:“微臣任职太医监,往日专门伺候薇夫人龙胎。”

媜儿眼角挑了我一眼,我岔在中间,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便听崔钰道了声得罪,“裴充衣伤势无碍,不过是碰了一下,待微臣回去开些外敷的花油送去飞寰殿,约莫三五日就看不出痕迹了。”

我道:“如此便好。”

媜儿倏忽捂着额头道:“果真无碍?为何我头晕的厉害?”

我唬了一跳,忙问:“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觉得晕?”

媜儿弱不胜衣道:“嗯,天旋地转的,难受得很。”

崔钰也有些不防道:“微臣适才不便,也没替充衣仔细诊,若是头晕目眩,只怕震了脑子,倒是要躺下来好好看看才是!”

我闻言忙吩咐赶紧去飞寰殿,直到媜儿卧在软榻,崔钰才告罪进殿细诊。

我接过合欢呈上的茶,有一搭没一搭的掀着茶盖,耳朵竖着听里间媜儿说什么。她却沉默着,任由崔钰把脉查看。隔着镂空的檀木画壁,从仙子们灵动的衣裙飘带的空处,我能看到媜儿虽一言不发,眼神却随着崔钰而动,间或黯然垂首。

第八十三章 冰雪为卿热

萧琮因着我的面子,加之媜儿娇憨,便也留心照拂,飞寰殿所用所享一应都是好的。

泡的茶水是皖西进贡的祈红,深褐的茶叶一簇簇在滚水里绽放开来,绽出原本红润的色泽来,轻轻一低头,便闻得到那股馥郁的茶气。

绯墨不知其中缘由,但合欢是明白的。初见到崔钰那一刹,她也有片刻的失神,直到我咳一声才悟过来。此时见我一直不喝茶,惶惑道:“四小姐,是不是这茶喝不得?奴婢马上去换过一种来!”

我道:“这茶很好,生热暖腹,养蓄阳气。”

说话间我抿了一口茶水,嫣寻轻咳,趁合欢不备低声道:“娘娘素来与裴充衣不睦,如何能在飞寰殿随意饮水?万一有什么闪失……”

我笑:“以前或许会,但现在她不会这么笨。”

嫣寻恍然:“娘娘是说之前裴家三夫人那件事?”

我颔首道:“媜儿不傻,我对她如何她心知肚明,只不过碍着以前的争执和心结放不下面子罢了,到底还是自家姐妹。”

嫣寻叹服道:“娘娘连她母女二人戕害您一事都看的云淡风轻,真个有容人雅量,就怕别人未必领情,白糟蹋了您的这份心。”

我含笑摇头,崔钰闪身出来,我忙止住嫣寻,问道:“怎样?”

崔钰凑近,唇边闪过一抹嘲笑:“微臣技拙,诊不出裴充衣有什么不妥之处,或许娘娘劝她几句,让充衣别太娇贵,头自然就不晕了。”

他如是说,我已知是媜儿装病了。见他说得轻浮,我正色道:“尽说这些个酸溜溜的话什么意思?即便不碍事,你也仔细瞧瞧,千万别留下疤痕之类。”

崔钰笑,又低声对我说:“就是额头稍稍肿了些,皮都没破,不会留痕。微臣看裴充衣眼神倒是灵动的很,盯着我像防贼似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头晕法能晕的这么机灵。”

他在我面前说话向来尖酸,自催生玉真之后倒也不见外,我是习惯了。此时却一阵酸涩,媜儿不惜撒谎装病,那么贪婪的看他,生怕看不够似的,这份心意不仅无法言说,还被他误会轻蔑。若不是三娘当初狠下心肠从中作梗,媜儿又如何会有这样卑微的一天?

崔钰走后,媜儿在里间唤我,我知道迟早也避不过,索性对她道:“你也不用问,我但凡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可记得去年踏青采薇,出城时你拉扯的那个人?那是长公主驸马崔霖,崔太医正是他的亲弟。皇上说崔太医技艺独到,才从西域学成回来,恰好我有了身孕,便指了他服侍。并非我有意瞒着你不引荐,你也知道他像谁,我只是担心你把持不住便是杀身之祸……”

媜儿看着我,黑亮的眸子慧黠闪烁,“我说什么了么?招你蝎蝎螫螫说这么一堆。”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我,良久,平静道:“即便再像,也不是原来那个人……这点子分辨我还是有的。”

我见她这样,再说什么也是寥落了。

冬日夜长,即便还不到睡的时候,在熏人欲醉的暖氛中也容易打瞌睡。我怕睡的太早夜里不安生,吩咐了锦心拿针线来做。做了几针,又觉得眼睛酸涩,渐渐睁不开。

不过歇了一盏茶的时间,萧琮在夜色中倏忽而至。

他一进来便道:“爱卿辛劳,朕听闻这几日风雪天,你得空还常在各宫闲逛。”

看过了六宫各人的寥落孤寂,此时见到萧琮的笑脸,我便如得了冬日暖阳般踏实稳定。

替他解开黑狐裘大氅的系带,柔声笑道:“又在哪里听来的消息,您在嫔妾身边安插的眼线还真是不少呢。”

锦心抿嘴笑道:“这几日皇上常遣人来问话,是奴婢回的。”

萧琮笑道:“喏,你的陪嫁丫头也算朕的细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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