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东北1970 第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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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天冷,巩小海双手端着插进袖子里,脸上堆满了笑容说:“咋地,不认识兄弟了?”

闫宝书拥有正主的记忆不多,只觉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略眼熟,“你是……”闫宝书快速的搜刮着记忆,试探的说:“你不就是巩小海吗。”说完,闫宝书见巩小海笑的更深了,当下便松了口气,神态自若道:“出来挑水咋也不带个手套?”

巩小海做着农民端,苦笑道:“别提了,我的手套一大早就让俺弟给摸走了,这小子就没一奶同胞的觉悟,就他还想着进入思想大学校呢,哼,一个字,难。”

闫宝书忍俊不禁道:“你弟为啥摸你手套?”

巩小海一脸愁容,走到闫宝书身旁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俺弟和你家宝龙一样,吃啥啥没够。”巩小海来挑水遇上了闫宝书,他原本不是要唠家常的,被闫宝书这么一打岔险些忘了,“嗨,先别说这个,我问你啊,明年就毕业了,你咋打算的?”

巩小海和闫宝书打小就认识,两家隔了不远匣儿(位置比较近),并且又都在同一所学校读书,这关系可不是旁人能够比的了的,这完全算得上是阶级友谊感情深厚了。

“能有啥打算,先混着呗。”

巩小海不可置信的看着闫宝书,张了张嘴没说话,反而咯咯的笑了起来。

闫宝书纳罕,微皱眉头看着他:“你笑啥啊?”

“没啥没啥。”巩小海从袖子里抽出手,轻轻挥了一下说:“我就是越看你的脸越想笑,这……这脸上的淤青恐怕还得一阵子才能消吧?”巩小海作势要往闫宝书的脸上摸,言语间还夹带着惋惜:“你小子长的多带劲儿啊,现在这熊样,往后还咋侩货(泡妞儿)了。”说完,巩小海在闫宝书肩膀上拍了重重一下,摇头叹息道:“就俺们家隔壁那丫头,叫春凤的,贼拉地稀罕你,你说她要见了你现在这样,还不得回家上吊去?”

闫宝书哭笑不得:“嘴欠是吧。”说着,闫宝书作势抬腿要踹他,巩小海连忙闪开,赔笑道:“开个玩笑咋还生气了呢。”话音落下,巩小海再次粘在了闫宝书身旁,得得嗖嗖的说:“跟你分享两个消息,想听不。”

闫宝书笑道:“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咋能拉倒啊。”巩小海端正了态度,用下巴朝前面排队的人群中指了指,“瞧见前面满脸疙瘩那个男的没?”

闫宝书顺势看了过去,不得不说,这男的还真是够引人注目的,一脸的大疙瘩密密麻麻的,从年岁上来说,也不过二十一二左右,“看到了,咋了?”

巩小海低声笑道:“这人叫高百川,前嘎啦老高家的二儿子,和你哥你姐一样,都是在土建队工作的,今年二十二,一个月能拿个十六七块。”

闫宝书好奇地瞥了眼巩小海,“你说的这详细干啥?和我有关系?”

“咋能没关系呢。”巩小海瞟了队伍里露头的高百川一眼,“我都听说了,高百川最近可能撩骚你姐了,我估摸着是要侩你姐。”

闫宝书惊恐道:“你少扒瞎了,我姐能看上他?”

“哎,这男女之间的事儿可说不准。巩小海嬉皮笑脸道:“高百川虽然长的挺山炮的,但人缘好啊,跟队里头混的贼拉吃香,你姐说不定……”话说一半,巩小海贱兮兮地挑了挑眉毛。

眼下已经有不少人对感情做到了思想解放,自由恋爱实属正常,尽管闫宝书对高百川这人的长相不怎么认可,但只有人好,性情忠厚老实,又能够给予闫玉芬安稳的生活,他这个当弟弟的绝对会举双手赞成。

“这事不能瞎说,往后不许再提,你不是说还有一个消息吗,赶紧地。”

巩小海很是识趣,抛开刚才的话头说道:“矿里头请了人来坐唱,听说还是哈勒滨(哈尔滨)那嘎达来的,晚上瞅瞅去不?”

“啥曲目?”

“《处处有亲人》和《楼台会》。”

闫宝书想了想,犹豫道:“咱能进去吗?”

“咋进不去?。”巩小海笑嘻嘻地说:“你哥你姐都在土建队工作,托人要门票有啥难的。”说着,巩小海再次从袖子里抽出手,伸进兜里摸出一张票,“瞅瞅,这是我哥给俺弄的票。”

闫宝书看了一眼,“那行,我回去问问。”闫宝书口头上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没打算和闫宝福他们要票。

“哎哎哎,水管暖开了。”巩小海看到队伍的前端已经有人挑着水筲晃晃悠悠的离开,急忙招呼闫宝书挑上扁担慢慢往前挪。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了,总算排到了他和巩小海,从窗口把钱和水票递进去,盖了章后两个人到了出水管道口,而此时高百川已经挑着水筲站到了一旁,和两个男的站在马路上边儿抽烟,从手里的烟盒来看,还是不错的牌子,大前门,一毛多一盒呢。

闫宝书的两个水筲很快装满了水,待巩小海那边装完,一同挑着水往家走。闫家和巩家住在一趟房,这一趟房最少有十户人家,巩小海家就在最里头。两个人在闫宝书家门口分别,闫宝书用脚踹开门进了院子,“妈,我回来了。”

金桂琴从外屋地出来,“咋去了这么久?管道又冻了?”

“嗯。”闫宝书弯了膝盖,把水筲放在地上,卸下扁担后说:“那人横横的(多的意思),都跟那儿等着呢。”说完,闫宝书双手拎着水筲进了外屋地,小心翼翼地下了台阶到了水缸前把水倒了进去。

两桶水也就填满了小半缸,金桂琴朝水缸里看了一眼后说道:“就先这样吧,坐板凳上歇会儿。”金桂琴面带微笑,转身朝碗架子走去,而后从里摸出半个苹果,“你二哥刚才回来了带的苹果,妈给你留了一半,赶紧吃。”

还真被玉芳那丫头说中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伤,别说是半个苹果,就是苹果胡都未必见得到。闫宝书拿着苹果,却始终没有送到嘴边,他很想吃不假,但一想到那两个丫头,他实在不好意思下口了。

“咋不吃呢?”

闫宝书坐在板凳上摇了摇头,“妈,这半个留给玉芳和玉香吃吧。”说完,不等金桂琴做出反应,闫宝书已经从板凳上起来,拿着苹果进了大屋。

屋里闫永贵刚从炕上下来,看到闫宝书进来说:“水挑回来了?”

“嗯。”闫宝书在闫永贵的注视下把半个苹果放进了写字台的柜子里。

闫永贵只是看了一眼也没多想,而是指了指桌上搪瓷缸下面压着的票说:“你二哥从队里拿回来的票,说是晚上矿里有演出,吃完饭让你去队里找他。”

闫宝书从搪瓷缸下把票抽了出来,回身对闫永贵说:“我二哥不回来吃饭了?”

闫永贵推开门,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吃大灶不回来了。”

闫宝书一开始真没打算张口和闫宝福要票,更没打算去看这场演出,这不是他不愿意欣赏艺术的一种表现,而是单纯的不热衷罢了。现在的人们生活步调比较单一,相对闫宝书不冷不热的态度,旁人可是绞尽脑汁都想要进去看上一场。

闫宝书把票揣进口袋里,待到晚上闫玉芬下班回来,他趁着金桂琴不注意,和她说:“姐,听说晚上矿里有演出?”

闫玉芬一边从缸里捞酸菜一边说:“是啊,咋了?”说着,闫玉芬瞥过头看了他一眼。

闫宝书笑问道:“你不去看吗?”

“我就不去了,还有活要做呢。”闫玉芬捞出酸菜放在菜板子上,从碗架子里拿出菜刀准备切菜,“宝书,你该去去你的,用不着替姐着想,你二哥给你弄了张票那是关心你。”

闫宝书笑着挠头,“原来你都知道了啊。”

“真把你姐当傻子了。”闫玉芬冲闫宝书微微一笑,“这里烟熏火燎的,进屋呆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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