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耶律彦紧握手中的长鞭,方才找寻她时那种恨的牙根痒痒的怒意瞬间不知所踪,他看着这个狼狈而倔强的女子,心里忽然间又生出了一抹惺惺相惜。
她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厚脸皮,也的确有女人身上难得一见的孤勇。
她狼狈至极,裙衫尽湿,跑掉了一只鞋,但即便如此,容貌却依旧艳丽无双。因为奔跑,素白如雪的肌肤上色如粉霞,樱唇红润。清亮明澈的眼眸中闪着如火如荼的一抹倔强。这种神色,他从未在女人身上见过。金色的花围绕在她的身边怒放,她浑身都仿佛闪着光。
一阵风来,吹起她额上散乱的长发,打破了这一幅静美而让人失神的画卷,他这才恍然一怔,惊觉自己已经看了她太久。
“跟我回去。”他弯腰从马上伸出手,语气难得的温柔,神色也难得的和善,没有昨日追上她时的凶神恶煞模样。
但是,她看着那只修长有力的手,气鼓鼓地摇了摇头:“为什么你不肯放我?”
他顿了顿,“我不能放你,秀女的名单已经上报了朝廷,而你是赵淑妃特意向皇上推荐的人。”
“你就说我跑掉了没有追上不行吗?”她知道自己是在痴人说梦,所以声音也如梦呓一般娇软低沉,生出一股勾人心魄的力量。如水的眼眸中盈满了明亮的光,仿佛是碧波上跳动的光点。
他突然间被她眼中哀哀楚楚又气愤的涟漪所惑,原来一个人委屈的容色也可以如此动人,仿佛能生出绵绵软软的丝来,缠住人的理智。
他眯起眼眸,竟然被她蛊惑了一般,心里闪过一丝犹豫,若是放了她又会如何?这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他挥起手中长鞭,扬起一片落花,仿佛是挥刀断水,砍断方才那个一闪而逝的念头。
马蹄声起,张拢和袁承烈朝着这片花海而来。
耶律彦板着面孔道:“追你回去,我只带了张拢和袁承烈来,就是不欲声张此事,不想小事闹大。不然你以为你和你爹还有命在?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好自为之。”
听到这些话,慕容雪心里立刻欢欣雀跃起来。他这么做,是因为喜欢自己吧,不然一定不会这样隐秘地寻她,抓住她之后,还大方宽容地放过了她爹,压下了此事。他这么为她着想,除了喜欢她,她找不出别的理由。
她激动的握住他持鞭的那只手,仰着楚楚动人的脸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最适合二雪的一首歌就是零点乐队的爱不爱我。。。。。o(n_n)o哈哈~
☆、有花堪折
风从耳边拂过,仿佛吹起心海上的无数涟漪。他的目光从她脸上一拂而过,落在一片花海之间,漠然道:“慕容姑娘请自重。”
忐忑而羞涩的心跳瞬即变得有气无力,她想起了他昨夜的那一番话,羞恼地放开了他的手。
他弯下腰,伸手将她往上一提,放在马上。双臂之间,像是一个牢笼。她最恨的便是被禁锢,宁愿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束手就擒。于是扭头便对他宣战:“我还会逃跑。”
他嘲笑道:“真傻,若是我,绝不会用这么笨的法子逃跑。两条小短腿,怎么会跑得过马?”
“你才小短腿!”她又羞又恼,气鼓鼓地瞪着他。
他扫了她一眼,调转马头朝河中而去,马蹄踏入河水中,响起轻快的噗噗声,她心里却十分沉重。河水从马蹄下溅起来,溅到了她的脚上,沁的她心里也是凉丝丝的没有一丝暖意。
湿湿的衣服裹在腿上,不仅难受,而且露出了大腿的形状,她十分尴尬,不时用手扯起衣服,以免贴到腿上。
他横了一眼,道:“谁要看你,两条小短腿。”
“你,”她气红了脸蛋,恨不得将裙子撩起来叫他瞧瞧,明明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好吧。
风一吹,她觉出了几分凉意,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她要是着了凉受了风寒,必定又是一场麻烦。他从腰间解下一个细口扁壶,塞进她口中灌了她几口酒驱寒。
慕容雪猝不及防,被呛得一边咳嗽一边飙泪。喉咙间辣辣的的烧起火来,一直窜到心里,点燃了她已经忍到极致的委屈。于是就势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哭了起来。她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么多的苦,丢过这么大的人,搞得这么脏兮兮,总之,生平最狼狈落魄的样子,都一一被他看在眼里,简直让她的自尊心碎成了渣渣。
他想看看她到底能有多少眼泪,能哭出一壶不能?不想,还真是小看她了。
她想反正已经很狼狈了,再哭一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不能把痛苦都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抱着这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她足足一路哭到宜县。
等她不哭了,他脑子里还是嘤嘤嘤的一片声音,真是佩服。
到了城门外,他将她的包袱打开,拿出一件衣衫将她从头到脚裹住了。
慕容雪张牙舞爪地反抗,“你要干嘛?”
“秀女们已经上路,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对外只说你病重晚上路两天。所以不得叫人瞧见你此刻还在街上晃荡,懂么?”
慕容雪嗯了一声。
“承烈,你去买些糕点和水果,张拢,你去秦之昂那里将马车赶过来。”
不多时,张拢赶过来一辆马车,耶律彦将慕容雪扔进马车,又将她的包袱扔了进去,道:“换上干衣服。”
慕容雪打开包袱,拿出一件衣服换上。可惜却没带鞋袜,湿漉漉的鞋袜裹在脚上十分难受,她索性脱了下来,光着脚。
耶律彦正欲松一口气,突然听见车厢里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啕,忙挑开了帘子。
只见里面的慕容雪光着一双脚丫,刚刚止住的眼泪忽然又开了闸,一脸的大江大河。
他瞬间头都大了,忙问:“怎么了?”
“我的脚。”她哭得眼睛都肿了,“你看,都泡皱巴了。”
“......”他无语地将帘子放下,痛苦地揉了揉眉心。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玩意做的......
车厢里的哭声终于停住了。
这时,袁承烈买了一大包糕点水果回来,递给耶律彦。
“王爷饿了,先吃点东西再上路吧。”
耶律彦接过来,拿出几块递给袁承烈和张拢,然后上了马车。
怪不得她不哭了,原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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