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王少林:“说了什么事没?”
叶皓东:“没事,就是认识认识。”
王少林:“这个人你不要得罪,他家里很有势力,而且也很有钱,他找你是看中你的身手了吧,你最好能跟他交个朋友,他跟监狱长的关系很好。”
叶皓东:“我的账户里应该有钱了,我打算买点东西,想让何奎帮个忙,你替我通个气儿给他。”
王少林如释重负的:“嗯,这就对了,在这里跟外面的规矩大不一样,你想拧着干,吃亏的只有你自己。”
叶皓东默默地点头:“过两天我的兄弟会来探视,完事了你就帮我安排下跟何大监狱长见一面。”
上午上工的时间到了,叶皓东拒绝了王少林安排的病休,满怀期待的跟着大伙儿走进烟熏火燎的工作间,这里正在进行的是桃木加工,监狱里负责的是第一道程序,选材和烘干。
叶皓东跟着十七组的几个狱友一起分到了一小堆儿木材,活儿是郭大疤负责分的,对叶皓东他选择了无声的尊重。这活儿表面看来不复杂,但其中的道道儿也不少。先从一大堆的桃木里选出合适做雕刻的材料,然后破开成合适的形状,再然后放入热水槽子中,底下加温,水开了再浇凉水,最后是进入烘干箱烘干,这一系列过程中,主要接触的东西有电刨,有开水槽,有火炉子,在不透风的大车间里,犯人们需要忍受着平均摄氏三十五度的高温。在这个前提下,工序中的每一步都凝聚着犯人们的汗水。
挑选木料也有学问,十七组干这个最厉害的要数方华龙,他属于那种干什么像什么的人,这种根据木纹和木质来判断材质是否合适的细活,十七组里只有他最有把握。叶皓东先跟着他仔细学了一阵子,后来终于悲剧的发现,自己对这个没天赋,他总也掌握不好用手拿捏木材测算它的硬度的力度,再判断木纹和颜色方面他也屡屡出错儿。接着他又跟侯三儿学习烧开水槽子加凉水,结果依旧添乱,大车间里太热了,并且这活儿对水温的变化要求很高,也不是叶皓东一下子就能完全掌握的。等到后来他寻思去帮着季成刚他们搬木头烘烤时,哥几个不约而同的把这位爷请到一边休息了,这活儿是不能出错的!差一点,很可能前面所有工序全把忙活了。烤焦了不行,火候不到不行,码放错了受热不均匀不行,没办法,只好请这位爷一边儿凉快去吧。
一旁边儿,郭大疤溜达过来,一拉叶皓东,二人走到车间的下料房,郭大疤递了根烟给叶皓东,说道:“这种活儿,皓东哥以后不要干了。”
叶皓东摆手打断他:“老哥哥比我大是前辈,以后皓东哥就不要叫了,叫我东子或者皓东都好,我说了想跟你交个朋友,这是真心话,早上的事情很不愉快,主要是因为你先动手要打我,你老弟我这个熊脾气就是一阵儿风的事儿,来得快好冲动,但过去了就拉倒,老哥你要还惦记着呢,现在就打回去。”
一番话说的郭大疤很受用,这厮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刚才专程去找了何奎,想通过何奎来收拾叶皓东。结果却从何奎那里得知了关于叶皓东最新消息,正是这个消息让他彻底打消了通过狱警跟自己的关系来收拾叶皓东的念头。
何奎也是因为叶皓东到来时的那个特别的押送阵容而格外关注了一下这个年轻的犯人。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可把他吓够呛!跟他通消息的人是他小舅子,是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监狱管理局局长宋放的秘书。在他打电话过去那会儿,他小舅子也正要打给他,告诉他关于叶皓东的事。
坐在办公室里,直愣愣的半天,这位五十二岁干了十一年监狱长的老狱警嘟囔着恶狠狠地骂道:“这样的关系,硬往我这里凑合什么?监外执行很难办吗?长叹一声:跟那个张天鹏一样,又是个摸不得碰不得还出不得意外的瓷器啊!”
他小舅子只说了一句话,他就懵了“这个人是罗副书记亲自保下的!”后来又说:宋厅长为了他的事情亲自有交代,跟此人有关的事情你必须公事公办,不许有半点违规,末了这位小舅子又很负责的强调一句,宋厅长的意思是你要遵守规矩,而对那个人,他没有要求。何奎领会了领导的意图,合着就是人家公子哥儿来我这里体验生活,我别在人家那琢磨歪的邪的,但人家要是不痛快了,把我这闹翻了天,我也只许当做没看见。
宋放之所以会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农俊婷的关系。宋家跟农家的关系亲厚是几代人的事了,对于农俊婷的事情他作为两家圈子里较有前途的核心人物之一,也早有耳闻,他很明白这个叶皓东的重要性,从那件事情之后,农家不仅没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他,反而还支持农俊婷出面保护他,就不难看出,农家那位看破世情的老神仙对这事儿的态度。宋放是负责省内监狱管理工作的第一责任人,这点事儿属于他能力以内最微不足道的举动,却没曾想给叶皓东提供了多大一张保护伞。
郭大疤对于二新子家在省内的势力是一清二楚的,现在他终于从何奎这里了解到那件事的部分真相,对于这个新来的叶皓东,他是彻底的没了对付的念想儿了。这小子,除了那个张天鹏,这个号子里谁也不敢跟他叫板!
叶皓东对郭大疤的客气,让这家伙很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人家是什么人物啊,正如人家先前说的那样,比钱,人家是总资产数千万的新绿集团老板,比势,人家弄死了省政法委鲁副书记的亲小舅子曾新伟,却依然无恙;比拳头?开什么玩笑!
这些事情都只是外人看到事实的经过后联想到的,实际上,叶皓东从未想过自己能利用那些关系让自己在监狱得以过的好些,就在早上那会儿,他还为了防止郭大疤报复他,打算联络何奎贿赂那老小子呢。
郭大疤自然是没胆子扇回去那个嘴巴。他忙客气的说:“哪能呢,你老哥我不是那小气的人,不就是一巴掌吗,常在江湖走,谁能不挨揍,我又不是没挨过这个,不过兄弟你的手劲儿可真是够大的,哥哥我的槽牙都掉了一颗。”
叶皓东哈哈一笑,赶忙道歉。却不知这会儿他就是再痛揍郭大疤一顿,这伙计也只有敢怒不敢言,态度依然良好的份儿。
一天的工总算忙过了。叶皓东没什么收获,这活儿绝对属于干一天一辈子不会忘但一辈子不会想的那种。叶皓东对出工这事儿兴趣大减。季成刚却告诉他,这活儿已经是最好的活儿了。比较而言,到了夏季犯人们还会去砖厂烧砖,等干上那个活儿才是走到人间地狱的门口了。另外还有挖电缆沟的活儿,也不是人干的。冬天里,在冻得邦邦硬的土地上挖出条深一米五,底部宽不少于六十公分的沟,那地面硬的仿佛练了金钟罩,十三斤重的镐头砸在上面就是一个小白窝,整整三十公分厚的冻土层刨开,每个人基本都能达到你那个饭量。他夸张的表情和话语不仅没能吓唬住叶皓东,反而从这位爷脸上看出隐约的期待。
忙活了一天,总算消停下来。叶皓东却因为帮了一天的倒忙儿闲的够呛,这会儿又想起罪孽深重的高大鹏来,他想着这东西的家伙是不是跟正常人不一样啊,于是在十七组监室内,他组织了一场研究高大鹏家伙的活动来。这个活儿,南方的号子里叫‘砍川’,北方的号子里管这个叫‘撸管儿’,这个活儿是由侯三儿亲自执行的,说实话,十七组号子里这哥几个早就想这么干了,但碍于这个高大鹏也不是没点来历的,所以一直没敢造次,现在有了叶皓东在这主持大局,天塌下来有大个儿顶着呢,哥几个也就不再客气。季成刚领着其余三人把高大鹏牢牢按住,侯三儿则撕下一块手纸,从中间掏个洞,把高大鹏的那活儿套住,攥住以后上下运动,开始‘撸管儿’。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之前想象中的床上小猛男居然如此不堪,只稍稍抬起头一瞬间,就喷的到处都是,时间之短,可称得上是弹指一挥间。难怪这头牲口盯上了那些没成年的幼女,成熟女性面前他哪敢亮枪啊。
叶皓东顿感无趣,笑骂:“狗日的,赶紧找上你的托儿换个监室,滚得远远的,最好换个院子,要不看见你恶心,折腾你还没劲。”
第五章 魔鬼行走的世界里什么都有代价
高大鹏仿佛傻了,又仿佛羞恼的麻木了,半晌没声。后来突然一声狼嚎般的哀嚎,抱着头坐在地上,就光着屁股哭嚎不止。其他人见状不免有些慌了神儿,都想,如果给管教看到了,这件事儿要糟糕。叶皓东本来正感到索然无味,这会儿见他这般摸样,居然来了兴致,他抱着膀儿蹲在高大鹏面前,嘻嘻一笑:“哭,继续,大点声,把事情弄大了,让号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叶皓东带头欺负你个病人,可是你别忘了,你他妈的除了是个病人外,还是个强奸幼女的畜生,法律不管,老子弄死你的心都有,跟我这儿闹,你不怕事儿大,我也不怕,你不是想把事情闹大吗?他说到这顿住,语气突然加强:我成全你!”说着,一伸手抓住高大鹏的衣领子,拖着他的身子,打开门,就这么走出去。
高大鹏这回是真傻了,他拼命地挣扎着,双手去抓裤子,想要提起来,叶皓东一脚踢在他手上,眼睛里是冷酷的绝情。新接班的狱警赵国辉听见了走廊里的呼号声,他一个箭步窜了出来,手里提着电棍,拦住叶皓东,大吼:“站住,放开他,把手放在头后面脸冲墙站好!”
叶皓东把手高高举起,并没有完全照做,不置可否的问:“你不问问具体怎么回事?”
赵国辉想起接班前监狱长的叮嘱,疑惑的问:“你是叶皓东?”
叶皓东有些哭笑不得:“我还真是大名鼎鼎了,您也知道我?”
赵国辉心里有数了,他故作神情严肃:“说吧,怎么回事?”
叶皓东:“这孙子有病,发病了,满屋子喷他那货,太恶心了,麻烦你给换个地方关他。”
赵国辉也膈应这种人,他点点头,问跟在后面的十七组其他人:“有这事儿?”
众人点头。
赵国辉结案陈词连带宣判:“把他送惩戒号里,先关一天,情绪稳定了再放出来,到时候再研究给他换个组是事情,你看好吧。”
惩戒号,江湖人称‘小号’,绝对是监狱内收拾不听话胆敢挑战政府权威又没政府撑腰之辈的头号杀器!有句话形容人难受叫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这句话在惩戒号那都得以实现。上着天直不起腰,下着地坐不下去,那滋味,还是那句话,永远忘不了,永远不敢想。
叶皓东率众人点头称善。
回到房间里,叶皓东仔细琢磨这两天的事儿。有些摸不着头脑,跟狱警关系铁磁的大拿郭大疤白挨了自己一嘴巴,没事儿!在号子里有个‘大托儿’的高大鹏被自己虐待,没事儿!难道姐姐又出手了?按说不应该啊。百思不解。
探视日,会面室里,隔着大钢化玻璃,拿着对话器,对面李卫东把这些日子的事情对他做着汇报。
李卫东:“现在新绿物资回收已经在全省铺满了,最近正向着关里的冀省发展,困难不少,主要是当地的地痞混混儿总来骚扰,新成立的两个回收点被砸了好几次;另外我听钟志敏说,他那边现在全部的产能都动员起来了,厂子里的铜版纸越积压越多,存货比咱们接手那时候还多;制浆机那边原材料充足,现在已经上了五组,多余的纸浆卖给新丰纸业了,咱们的原材料价格便宜,因此利润很大;轧钢厂那边情况还要好些,就在昨天,宋老板把之前欠咱们的九百万货款打到账上了,这几个月下来轧钢厂算是彻底盈利了,现在外市的建筑公司也有来订货的,咱们的货对路,很好卖,就是产能有点跟不上订单,原材料方面新绿物资这边也已经接济不上,朱三哥已经在联系冶金公司了;你家里每个月都按你的要求把钱打过去,你妈身体很好,她现在已经办完了病退,每天早上都跟着其他退休的人们一起溜达玩,我遇上两次,她嘱咐我让你不要惦记她;农小姐回申城了,让我转告你,好好服刑争取减刑,早点出来团聚。”
叶皓东默默地听着,末了长叹一声,没说啥。又问:“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事吗?”
李卫东想了想,道:“有一件事也许你该注意下,新丰纸业改制了,转成个人承包了,那个刘总相中了咱们的纸浆厂和新绿物资回收,提出来想拿两千万打包收购了,这事儿让农小姐回了。”
叶皓东撇撇嘴,生气的:“新绿物资是咱们的核心产业,别小看这个收破烂的企业,有了它,咱们两家企业一多半的原材料都用的是优质廉价的再生材料,这就让咱们的买卖在起跑线上已经领先他们了,以后新绿物资还要扩大,它的前景只会比那两个产业大,两千万?狗日的,老刘他怎么合计来着。”
李卫东:“你在这里头也是要用钱的,暂时农小姐说每个月先给你寄两万花着,不够再增加。”
叶皓东一笑:“那我不是要顿顿火腿肠方便面。”说完,自己先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卫东:“怎么样?这几天在这儿日子难过不?需要我们在外面给你使使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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