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节(2 / 2)
守军被天山军第一轮的巨石压的几乎抬不起头来,最可恨的是,对方利用远距离投石车,兵士却不急于冲锋,投石车所在的位置,却并不是弓箭能够达到的地方,城头摆着小型的投石车,距离也稍有不及,而且因为对方的投石车数量不少,巨石又连续不断飞来,城头竟是有几辆小型投石车生生被巨石损坏。
战事从一开始,就明显不利于守军。
在投石部队大发神威之际,后面的部队也开始展开了阵势,每个步兵团队作一小方阵,每五个小方阵又汇成一个中方阵,每三个中房阵又集结成一个大方阵,西门之外的天山步兵,一共集结成五个大方阵,小方阵有小方阵的将官,听从中方阵指挥的调动,而三个中方阵的指挥官,又要听从大方阵将领的令旗行事。
对于朱凌岳来说,拿下贺州城,那是囊中之物,借此机会,历练天山军的战斗经验以及协同作战,那也是妙事一桩。
攻城时候,天山最有威力的黑风骑排不上大用场,在步兵方阵的两翼侧后方展开,雄壮广阔,海一般的头盔、马刀和刺枪,浩浩荡荡,似乎蔓延到天边,鼓声隆隆,气势惊人。
对于骑兵来说,只要将贺州城攻开缺口,便是他们一展神威之时。
壕沟已经填平,只要打开缺口,骑兵便可以直冲上前,攻入城内,精锐的骑兵一旦入城,便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整座城池控制住。
初春的黎明前夜,空气中漂浮着雾气,人头簇拥,淡淡的雾气之中,人头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
天山军自然不可能有取之不竭的巨石进行攻城,连续不断利用投石车将巨石砸向城池,城中的守军固然压力极大,但是投石部队的石块也是越来越少。
随着一个嘹亮的号角声响起,居中最前方的第一个步兵阵开始缓缓向前移动,密密麻麻的长腿踩着地面,随着那前行的脚步声,领兵将领挥刀高呼:“朱督有令,第一个攻上城头的人,赏金三百两,官升三级,弟兄们,拿下贺州城,在此一举,杀!”
“杀!杀!”
呼声地动山摇。
刀如山,枪如林,天山军的刀枪在火光下,就如同阳光照射在大海的表面,耀眼夺目,那逼人的压迫感,冲着守城军队迎面而来。
攻城的各队方阵也都已经开始向前移动,速度越来越快,跨过第一道填平的壕沟,城头上却是并无动静,如海浪般的天山军迅速向贺州城卷过去,猛然间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本就昏暗的天空似乎突然间便暗下来,冲锋的天山军很快就瞧见,天空发出“嗡嗡”之声,大片的飞箭像云朵一样遮蔽了上空,乌云瞬间又变成了雨点,倾泻而下。
箭矢如此密集,冲在最前面的天山兵士立时间惨叫连连,不少人顷刻间便被射成了刺猬。
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城头的守军见到天山军已经冲入射程,立时启动了小型投石车,在飞蝗般的箭矢之中,石头也如同雨点般从天而降,这些石头比不得天山军投石车投出的巨石庞大,但是那快速的冲力,却足以对天山军造成致命的杀伤力。
天山军投石部队并没有停止,依然往投石车中装填所剩不多的巨石,疯狂地向城上砸过去,想以此来压制住守军的反击。
一时间,城西的战场就如同一座突然间爆发的火山,无数的箭矢遮挡天幕,石头更是如同雨点一样在空中来回擦过。
在这可怕的火山之内,即使兵士小心保护自己,但乱箭不长眼,时不时地便射入人体要害,而石块更是带着强大的冲力,击落在血肉之躯上的时候,那血肉之躯就像是纸糊般的那样脆弱,瞬间就能被砸成肉酱。
战争交锋之前,双方兵士心中各有所感,有兴奋,有恐惧,有忐忑,但是当真正进入战事,就只剩下可怕的噩梦,惨叫,呻吟,鲜血,死亡,尖叫声此起彼伏,箭雨如同蝗虫般在空中飞来飞去,而箭矢破空的尖锐风声充斥了整个空间,逼得双方的战士很快就因为极深的恐惧而变成怒火,怒火在胸中燃烧,人类嗜血的本性只是在短短时间之内就被激发出来。
天山军确实经过了严格的训练,许多兵士的战斗技巧,已经十分纯熟,可是训练与战争永远不能相提并论,训练之中最出色的战士,没有经过战争那血与火的洗礼,也就不能称之为战争的军人,天山军的纪律严明,冲锋伊始,还能保持整齐的队形,但是在守军勇猛的还击之下,队形却终究还是有些混乱,虽然大部分的兵士依然再向前怒吼着冲锋,却已经有一小部分兵士重逢的速度慢了下来,甚至有极小一部分停滞不前。
只是他们不明白,这种时候,最好的选择,就只能是勇猛冲上前去,只有击败敌人,才能真正保全自己,战场之上,最忌犹豫不决,没有被敌军所杀,却忘记在他们背后,还有森然的执法队。
天山军两翼后侧的骑兵虽然没有发起冲锋,但在步兵方阵的正后方,却跟着近千名骑兵,这些骑兵是战场上的执法队,其职责很简单,在本军冲锋之时,没有后退的命令,一旦有兵士停滞不前甚至是私自后撤,无论是士兵还是将官,执法队友全力可将其射杀。
执法队是一群最冷酷无情的兵士,他们在各方针之间来回驰骋,大声呼喝,协助将官们呵斥兵士冲锋,但见到有人后退,立刻无情的斩杀。
“冲,冲,前进者赏,后退者死!”
守军显然也是做足了准备,兵士们在城头奋勇还击,阻拦靠近城门的敌军,而后勤队则是络绎不绝地向城头输送箭矢和石头,箭矢不绝,石头如山。
虽然天山军的冲锋确实经受了极大的损失,片刻之间,城外的土地上,就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血淋淋的尸首,但是再战鼓声中,天山军还是竭力向前冲锋,在箭矢和石块的袭击之下,推进的速度谈不上有多快,却还是一点一点地向城墙逼近。
似乎也是看到本方的伤亡有些过大,天山军阵又是号角声声,传令兵冒着生命危险向冲锋将领传达指令,在将领们的呼喝声中,短刀盾牌兵已经迅速靠拢,举起盾牌过顶,也算是训练有素,盾牌兵们很快在上方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钢铁保护罩。
韩英却是在城头来回走动,连续下达命令,城头的投石车迅速地调整,正当天山盾阵缓缓逼近之时,便听得空中又传来古怪的声音,盾牌下的兵士们透过缝隙向上面看去,瞧见无数的石头照着盾牌砸了下来,那些石头带着凄厉的风声从天而降,雷霆般落到了密集的盾牌方阵之中。
城头守军却已经是集中了投石车,所有的投石车,只对盾牌阵进行攻击。
密密麻麻的天山盾牌兵根本闪躲不及,也没有任何盾牌可以抵挡得住石块的巨大冲力,大群大群的被砸成了肉酱,脑浆飞溅。
许多天山将士恼怒不已,却又是感叹这西关军竟是如此不守规则,一直以来,投石车都是用来攻城,可是西关军却不守原则,将投石车进行改良,弄出了这样一批小型投石车来,其威力远比兵士从城头砸下来要凶狠得多,不但冲击力更足,而且射程更远,这些小型的投石车,也确实给天山军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第一四四六章 贺州血战
朱凌岳骑在战马之上,遥望着自己的军队铺天盖地如同洪水般冲向贺州城,他自然也看到守军的顽强抵抗,天山军的冲锋,也遭受到了一定的打击。
他神情冷峻,却也是异常镇定。
战场之上,死人在所难免,而且他也明白,天山军虽然人多势众,也在天山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但大多数天山军,只能算是一群猎狗。
猎狗固然凶猛,却并非恶狼。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他需要的并不只是一支猎狗般的队伍,他需要一支嗜血的群狼部队,无论如何训练,猎狗变不成恶狼,只有经过战场上的血与火,只有看着自己的同伴在自己身边倒下,只有踩踏着同伴的尸体冲上前,砍断敌人的脖子,这才能从猎狗变成狼。
他也清楚,虽然因为奖罚分明,天山军的纪律严明,但是这些冲锋的士兵之中,经受着城头反击的杀伤力,一定会存在着恐怖之心。
只有撑下去,战胜恐怖之心,才能锻炼出一支嗜血的部队。
诚然,冲锋的天山军在看到自己身边的同伴死的极其凄惨,心头却也笼罩了恐怖感,他们拼命地厉吼,想要用自己的狂喊之声来压制自己的恐惧之心,面对漫天飞舞的箭矢和石块,有些支撑不住的兵士实在承受不住,转身要跑,而执法队的骑兵们就在身后,敌人很残酷,而执法队却更加凶残,他们用刀砍,用枪刺,用鞭抽,杀牲畜般地砍杀退却的兵士,仿若这些根本不是自己的同伴,而是自己的敌人。
后退必死,前进还有一线生机!
地上一个尸首连着一个尸首,血水泊泊直流,城头的小型投石车和弓箭连续不绝,而天山军的投石车也不曾停歇,挺进到前面的天山弓箭部队,在将官的指挥之下,早已经组织起对城头的反击,双方的箭矢来往,汇集成漫天箭雨,冲锋的天山军固然伤亡不小,守城的西关军却也是伤亡不弱,时不时有兵士中箭从城头坠落下来,间或间有巨石飞上城头,瞬间便能对城头正在奋勇抵抗的兵士造成致命的杀伤力。
天山军五大方阵,本就是扩散开对贺州城的整个西面进行攻击,守城的兵马,其主力就是集中在中间一段,力保城门,尽可能在天山军靠近城门之前,给予天山军最大的杀伤,也正因如此,五大方阵中靠近中间的三大进攻方阵,都是遭受了不小的损耗。
左右两翼方阵虽然也遭受到城头守军的抵抗,可是比起中间几大方阵同伴所遭受到的打击便要弱上需要,而且天山军集中三支方阵从中路进攻,冲向城门,韩英自然也将投石车集中到中部,对进攻中路的天山军进行猛烈的还击。
城墙两侧虽然也有弓兵,但是较之中间的数量就少了许多,弓箭兵本就属于技术兵种,并非任何一名士兵都能够射箭,本就不多的弓箭兵,不可能将整个城头都防卫的密不透风,居于两侧的弓箭兵数量就少了不少,也正因如此,天山两翼方阵的冲锋虽然也遭受到一定的阻击,但是进展却比中间要顺畅不少,中间三阵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两翼方阵已经毕竟到城墙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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