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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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万多人马,自然是不能轻易调开,数千禁卫军,自然是要用来护卫武平府,而河西刚刚收服不久,目下在定武的威视之下,倒还算得上平静,但是如果将兵马调走,河西兵力空虚,说不定就有人趁机闹事。

河西毕竟是冯元破的老巢,虽然冯元破已死,河西军都归顺都朝廷麾下,而且定武对河西军也进行了换血,往其中安插了许多朝廷的人,但是冯家父子在河西经营几十年,人脉广阔,定武为了尽早安稳河西,对河西施行了怀柔政策,并没有举起屠刀大肆清楚冯元破的余党,这些人目下都还是服服帖帖,可是人心隔肚皮,谁又能保证这些人不会趁河西兵力空虚,伺机起事。

定武皱起眉头,神色有些凝重。

湖津道梅陇所部,定武自然更不能轻易调动,湖津道位于河西南部,乃是河西在南方的一道屏障,虽然辽东和西北都是定武的心头大患,但是他却并没有忽视河北青天王和天门道的存在。

青天王占据河北之后,东进福海扩张势力,与辽东军战成一团,在辽东军步步推进的情况下,青天王的在福海道的势力已经是微乎其微,此种情况下,青天王自然不可能再继续向东扩张势力,很有可能折而向北,往湖津道甚至是河西袭来。

至若天门道,定武自然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南方一片混乱,京城群魔乱舞,定武甚至得到消息,因为利益矛盾,天门道内部竟然已经出现了自行残杀的局面,整个局面显得异常混乱,似乎在短时间内,天门道众很难再继续向北挺近,可是天门道众起源自宗教蛊惑,看似一盘散沙,但是只要妖言一起,很容易又能啸聚成群,谁也不敢保证天门道众就不再打过来。

湖津道面临的压力其实极为严峻,定武以湖津道为南部屏障,自然是不会轻易抽调防卫在那里的兵马。

众臣自然也看出定武的忧虑,马宏和林元芳对视一眼,上前一步,躬身道:“圣上,臣倒以为,虽然各处兵马不能轻易调动,却并非无兵可用,有一支兵马,或许可以加以利用。”

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暗想朝廷的兵马都是有数,要往西山增援兵马,三五千人甚至万人也不足以对西北军形成优势,各路兵马抽调个三两千人,或许还能勉强凑出来,但是要往西山增派庞大数目的兵马,在当前形势下,确实是十分困难。

马宏自称还有一支兵马可用,众人都是不解,暗想难不成朝廷还能凭空变出一支军队来?

定武显然也是疑惑,问道:“马爱卿指的是哪路兵马?”

马宏犹豫一下,终是道:“圣上可忘记了金陵道?”

“金陵道?”所有人都是微微变色,薛怀安已经皱眉道:“马部堂是在开玩笑吗?金陵道如今都被反贼占据,哪里还有朝廷的兵马?”

马宏却不理会,只是道:“圣上,金陵道的徐昶自立为王之后,一直是在招兵买马,据说他现在麾下已经有数万之众,而且……而且此人占据着金陵仓,在金陵横征暴敛,钱粮十分充足,如果这一支兵马北进,与北勇侯所部南北夹击楚欢,楚欢绝对不能抵挡,只能灰溜溜退回关外。”

周庭在旁道:“且不说朝廷不会任用反贼,就算真的用他,他又当真听从朝廷的调派?据我所知,徐昶如今正在与金陵其他两路反贼拼的你死我活,在没有击败其他两路反贼之前,他又怎会北进用兵?”

“长陵侯,我们并非真的要用反贼,而是施展计略,让徐昶和楚欢两路叛贼自相残杀。”马宏道:“有时候行事,还是不要太过古板。”

定武靠在轮椅上,若有所思,并无说话。

薛怀安道:“行事虽然不可古板,但是徐昶乃是反贼袁不疑手下大将,如今公然称王,那就是反叛朝廷的逆贼,朝廷就算无兵可用,也不至于不分是非,要与虎谋皮。”

“不分是非?”林元芳冷笑一声,上前道:“圣上,当初金陵袁不疑称王,反叛朝廷,自然是世人皆知的逆天大贼,可是徐昶自立为王,却并没有公然举起反秦的旗号,直到如今,他也还只是割据一方的豪强而已。而且徐昶率人杀死了袁不疑,也算是为朝廷立下了功劳……!”

薛怀安禁不住冷笑一声,周庭也是皱起眉头。

见定武似乎是在仔细聆听,马宏才继续道:“徐昶杀了袁不疑,自封为王,其实连他自己也清楚,他自己给自己封王,名不正言不顺,不过是让天下人耻笑而已。如果……!”瞧了定武一眼,小心翼翼道:“如果朝廷派出一名钦差,表彰他诛杀袁不疑之功,再给他封赏一个金陵王……!”说到这里,心里还是有些发虚,不敢继续说下去。

定武却是颔首道:“马爱卿,你但说无妨,朕刚才说过,畅所欲言,不要有顾忌。”

第一八一零章 国色镇绝色

马宏拱手道:“圣上,徐昶自己封王,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人也不会真的以为他是藩王。但是如果朝廷给了他王爵,他必然是感恩戴德,臣以为,到时候圣上下旨令他出兵围剿楚欢,他必然会遵从朝廷的旨意。”

“马部堂,我大秦立国至今,从无异姓封王。”周庭道:“众所周知,便是对大秦功勋卓著的轩辕平章。也只是封了义国公,徐昶只不过区区一个地方武将,又岂能享受王爵?袁不疑自立为王,反叛朝廷,固然是罪大恶极,可是徐昶当初只是袁不疑麾下一员大将,此人带头斩杀袁不疑,袁不疑自然是该死,但是徐昶此举,却也无疑是以下犯上,他昨日能够以下犯上背叛袁不疑,难保他朝就不会背叛朝廷……!”

林元芳却已经笑起来:“长陵侯,朝廷给徐昶封王,不过是口头上的封赐而已,目的不过是让他与楚欢互相厮杀,可说是有名无实,长陵侯连这个道理也看不懂?他一心想要称王,就给他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爵,用这样一个虚名,调动他的兵马为朝廷所用,对朝廷有百利而无一害……!”

周庭淡淡道:“且不说对朝廷是否有百利而无一害,我倒是想问林部堂,徐昶既然能够在短短时间之内控制大半个金陵,此人难道是一个愚蠢之辈?如果他不是一个蠢笨之辈,又怎可能因为一个有名无实的王位,便即为朝廷卖力?”

林元芳还要再说,定武已经抬手道:“诸位爱卿不必再争。”问马宏道:“马爱卿,如果以你所言,封赐徐昶一个王爵,他便能为朝廷所用,朕倒也舍得这个王位……你可愿意作为朝廷的钦差,前往金陵去一趟?”

马宏一怔,尴尬道:“圣上,臣……臣素来言辞愚钝,虽然……虽然觉得此计可行,可是言辞驽钝……!”见定武眉头微紧,急忙道:“臣少有在外交涉,若是一个不慎,只怕误了大事。只是圣上如果下旨,由臣作为钦差前往金陵,臣自当遵旨前往……!”说到这里,忍不住向林元芳投去一瞥。

林元芳已经上前一步,拱手道:“圣上,马部堂管理户部,对钱粮调度自然是得心应手,但是他确实少有外涉,此次前往金陵,事关重大,关乎着朝廷的战略,若是有失,只怕弄巧成拙。”

定武微一沉吟,才问道:“那依你之见,谁担任钦差最为合适?”

“臣以为薛部堂乃是不二人选。”林元芳毫不犹豫道:“薛部堂满腹经纶,舌灿莲花,在礼部多年。此番若是前往,必能晓之以理,顺利达成任务。而且当初薛部堂远赴西粮,功劳卓著,既然连出使西梁都不辱使命,区区金陵徐昶,自然不在话下。”

薛怀安脸色微变,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定武微一沉吟,看向薛怀安,问道:“薛爱卿可愿意担当此任?”

薛怀安微顿了一下,终是拱手道:“圣上若是心意已决,臣愿意前往金陵!”

“好!”定武脸上显出笑容,眼中不无赞赏之色,“传朕旨意,赐封薛怀安为长义侯,作为朝廷钦差,前往金陵,颁赐圣旨。”

马宏等人都是一怔,想不到定武下旨由薛怀安作为钦差之余,竟然还赐下了侯爵,有人心中顿时便不大舒服,可是一想到薛怀安此行生死难知,给他一个侯爵之位,倒也勉强能够接受。

定武令众人先行退下,只留下薛怀安嘱咐了一番,薛怀安心知此番前往金陵,生死未卜,虽然心下有些无奈,但是定武连侯爵都已经赐下来,那便已经是无法扭转了。

薛怀安退下之后,厅内一片寂静,定武坐着轮椅到了厅门处,望着院内大树沉默片刻,轻叹一声,问道:“琉璃,当初你可想到楚欢会有今日?”

身边一片寂静,定武扭头看了一眼,这才哑然失笑,身边却是并无琉璃身影,瞧见边上不远处的一名宫女,问道:“可瞧见夫人在哪里?”

那宫女忙道:“回禀圣上,雪花娘娘邀请夫人前去弹琴,夫人半个时辰前已经往雪花娘娘那边去了。”

定武皱起眉头,却并无说话。

定武坐镇河西,登基之后,自然也不会往天宫去,而武平府也不存在合适的宫殿群,登基之前,将河西总督府进行了一番修葺,暂时作为皇帝行宫。

河西总督府本身就占地面积极广,宏阔奢华,作为一处行宫,倒也是绰绰有余。

林元芳和马宏等人倒是上谏过,要在河西新修皇宫,不过这道折子立刻被定武否决,非但如此,定武更是下旨,在重还旧都之前,不再修建一村宫殿。

虽然雪花娘娘在先帝之时似乎颇为得宠,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定武登基之后,虽然依旧保留了雪花娘娘先帝妃子的身份,而且不会短缺她的供给,但是却并没有让她留在修葺之后的总督府,而是在武平府城找寻了一处府邸,将其安置在其中,而且特地挑选了夷蛮女子作为宫女伺候在左右。

对于雪花娘娘来说,先帝在时,她极其得宠,便是连身边的夷蛮太监,也是鸡犬升天,在秦国风光一时。

那时候马宏林远方等人极尽谄媚之能事,对雪花娘娘恭敬异常,而且朝中官员敬献的礼物,也是络绎不绝。

一个人从低处爬往高处之中的艰难险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云霄跌落到谷底的失落感,当繁花似锦转瞬之间凋零之后,人心也将沉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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