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读 第140节(1 / 2)
有没有可能张春久他们最初的据点就在……
“停车!”骆闻舟突然说,“我有话要问张春久!”
骆闻舟不等车停稳就冲了下去,一把将张春久从押送的警车里拽了出来:“你们当年谋杀了恒安福利院的院长郝振华,跟踪和分赃的据点就在滨海,对不对?在什么地方?”
张春久一时没弄明白他问这些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然而他阴谋破产,此时实在恨透了骆闻舟,因此只是冷笑以对,一言不发。
如果可以,骆闻舟简直想把张春久头冲下地倒过来,把他肚子里藏的话一口气折出来,他狠狠地揪住张春久的领子,张春久被他踉踉跄跄地提起来,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憋得脸涨得紫红,他的视线对上骆闻舟充血的眼睛,露出了一个冷笑。
“你说不说!”
这时,耳机里传来陆有良的声音:“闻舟,你让我跟他说句话。”
骆闻舟勉强压着自己胸口里不断爆裂的岩浆,拔下耳机线,把手机贴在不住呛咳的张春久耳边。
“老张,是我。”
张春久目光微微一闪——陆局和他毕竟是二十多年的交情。
然而陆有良并没有煽情叙旧:“你听我说一句话,你大哥张春龄和朗诵者——也就是范思远他们那伙人,现在应该都在那边,范思远用你侄子的命把他引过去的,他想干什么应该不用我说。”
张春久的脸色终于变了。
“我们逮住张春龄,肯定是按程序审完再上交检察院,就算最高法给他核一个死刑立即执行,那也能死得舒坦有尊严,你也还有机会再见他,可是落在范思远手上……你自己看着办——”
费渡根本站不起来,完全是被人拖着走,听着外面枪声不断逼近,一时觉得啼笑皆非。
张春龄,一个丧心病狂、罪大恶极,能在春节期间霸占各大社交网站头条的跨时代大坏蛋,此时正在一边咬牙切齿地恨不能把自己大卸八块,一边掐着钟点、捏着鼻子,拼死拼活地要在天亮之前把他活着救出去。
费渡苦中作乐,感觉自己像是召唤了地狱恶魔的人类法师,张东来同志就是那一纸不可忤逆的契约书——酒糟味,人形的。
“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我现在相信你是见了棺材也不落泪了。”范思远在他耳边低低地叹了口气,“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亲眼看着费承宇把你从柜橱里拽出来,虐打你母亲,把那个二选一的金属环套在你和她脖子上,她当场崩溃,你却始终一声不吭,一滴眼泪也没有……当时我就觉得很好奇,这么漂亮可爱的小男孩身体里,究竟住了个什么东西?”
费渡嗤笑一声:“超级英雄范老师,孤儿寡母在你面前受这种折磨,你怎么不来拯救我们?”
“你母亲为了费承宇,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而你是他肮脏血脉的延续,你们母子两个都是费承宇的一部分,装什么可怜?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等你羽翼丰满,一定会反噬费承宇,父子相残,我巴不得见识他的下场,为什么要阻止?可惜时不我待,我没等到看好戏,先等来了肿瘤,只好自己先动手。”
说话间,外面的枪战已经越发不像话,张春龄手下的亡命徒们显然更胜一筹,很快冲了进来,范思远坐在轮椅上的画风实在和周遭格格不入,扎眼得要命,对方一冲进来就看见了他们,二话不说,一梭子子弹朝范思远打了过来。
范思远丝毫不慌张,他面前的水泥地板突然凭空竖了起来,挡住呼啸而来的子弹的同时,露出一个地下通道来,女人推着他飞快地钻了进去,费渡被人拽起来,整个扛在了肩上,胸口被对方硬邦邦的肩头一卡,他眼前险些一黑——
肖海洋和郎乔将美术生送回家以后,带着那张余斌用命留下的素描画,循着美术生的描述,去寻访当时的案发地,刚大致摸到地点,正好接到一个调度电话。
“注意——东海岸石头山后往西二十公里附近,有个废弃的机动车租赁中心,定位已经发给诸位了,有一伙歹徒挟持人质,对方手里有武器,注意安全,再重复一遍,对方手里有武器……”
肖海洋和郎乔对视一眼。
“废弃的机动车租赁中心?”肖海洋沉吟片刻,“余斌的学生是不是说过,当年他们从住的地方到景区是租车过来的?”
郎乔迅速瞄了一眼地图:“不远,走!”
第176章 埃德蒙·唐泰斯(四十七)
“我们抓到了嫌疑人张春久,据他供述,张春龄早年曾在滨海一个私人作坊式的小木材厂里打黑工,供他们几个年纪小一点的读书。不过木材厂经营不善,没多长时间就倒闭了,老板捐款逃走后,他们就把荒凉的木材厂当成了据点,通过种种非法手段——包括抢劫、谋杀,攒了一部分财产。”
“因为当时这地方远离人群,背靠山林,相对比较隐蔽,所以发展成了第一个犯罪分子的藏匿窝点,老大就是张春龄,应该算是‘春来集团’这个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的前身。”
“后来旅游业兴起,滨海地区眼看着不像以前那么荒凉了,他们就把这个窝点改造扩容,同时对外做一点汽车租赁生意,一来是为了隐藏自己,二来这样消息会比较灵通。”
“不过好景不长,滨海这块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尸体埋多了,邪得很,什么生意都做不起来,旅游业最后也是半死不活,人气没聚集起来。随着春来集团做大,他们就慢慢转移了,租车行现在已经完全废弃。”
“我天,”郎乔听得叹为观止,“你们居然挖了这么深!”
陶然叹了口气:“被逼无奈,因为现在情况不太好,朗诵者把潜逃的张春龄引到了那边……”
郎乔和肖海洋异口同声:“什么!”
话音没落,距离他们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串枪响。
郎乔激灵一下,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转头把眼睛瞪大了两圈:“真枪?还是有人放炮玩?”
肖海洋无论是放枪还是放炮的经验都很有限,只好跟她大眼瞪小眼。
郎乔把手按进腰间:“眼镜,告诉我你的持枪证不是买的。”
“擦边过的,但是别问我怎么过的,”肖海洋回答,“他们都说是因为我考前丢了五百块钱的缘故。”
“怎么回事?”陶然从免提电话里听见了背景音,“等等,你俩现在具体在什么位置?”
“陶副队,”肖海洋沉声说,“十几年前,在这种地方做汽车租赁生意不会很多,你想……美术老师余斌和他学生们当年租的车,会不会正好就是那些人的?”
陶然此时无心与他讨论旧案,难得语气强硬地打断他:“先不管那个,你们俩靠太近了,立刻停下原地待命,骆队他们马上就到!”
郎乔:“哎,可是……”
肖海洋一脚踩下刹车,同时伸手挂断了郎乔的电话。
郎乔:“你干嘛?”
肖海洋摸了一把腰间的配枪,这还是张春龄他们派人追杀周怀瑾的时候,队里统一申请的,肖海洋到现在还没能跟它混熟,总觉得插在腰间有点硌得慌,他突然把车门一松,对郎乔说:“你下车,在这等骆队。”
郎乔:“不是……你要干什么?”
肖海洋把嘴唇抿成一条缝,不远处的枪声一嗓子吼破夜空之后,仗着这里荒无人烟,越发嚣张地密集起来,他突然一言不发地拉开车门,直接冲了出去。
郎乔:“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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