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商(双重生) 第27节(2 / 2)
李怀雍道:“岳丈无须多言,待小王料理这孽障贼子,头颅砍下给小姨赔罪。”
这真是,说杀了,越发没边。
再说干净谁稀得要徐燕藉的脑袋?云箫韶面上无波,袖中十指紧攥,说要料理,实际看他真会要徐燕藉的命?相反,如今他打得越狠,徐燕藉这贱命越能保住。
云雀山望一眼云箫韶,父女二个心领神会,云雀山叹气,也不去问徐燕藉罪过,只拉着云筝流再三说我儿受苦。
一时暂成僵局,又不能真叫活活打死,周遭臣子们也观得茧儿,他们说情不顶事,怕不得云家人开口,要不隐王爷手上这鞭子停不下。
眼见徐燕藉颈子又挨一鞭,脖子脸上青青紫紫没寸好皮,就有自诩慈心的大人忍不得地要劝。
两个劫后余生的女娘劝也不好劝,自能向云雀山开口。
有一个说:“云大人您且饶他的罢!常言道君子量不极,胸吞百川流,难道你看他殒命在此?何苦来哉!快些劝王爷一句罢了。”
又有一个说:“夫君子之道,唯忠恕而已。他已吃尽苦头,贵府上两位千金眼瞧安然无恙不是?何苦累他性命!”
也有劝云箫韶的:“王妃娘娘宽让则个罢!”
云箫韶心头火气,险些遭人玷污的擎不是你们自己不是你们闺女!
他作恶,只因他稍稍吞些苦果,就能当是两清?就能当是抵消?恁地便宜!甚至不必他亲口认罪!
相反云氏父女虽是苦主,可这一来二去催掇来,好似她父女三个但凡不松口饶恕徐燕藉,那她三个就是不够宽仁!不够“忠恕”!
凭什么,凭什么?
云箫韶正待开口驳斥,不料有一人儿抢她前头,云筝流高声叱道:
“咄!他是叫庞指挥使阻下不得手,若是得手时,不知大人们有几个替我叫屈?”
“女子命贱,可万万贱不到这份子上!”
云筝流登上车辕,声气高昂,偏:“今日这事,回城后我自当写状子交递府衙,该是杀、该是剐,上有圣上青天,下有律典王法,谁敢多言。”
旁有不死心的说她:“云二姑娘这话,徐家小子这顿鞭子白吃打不成?”
云筝流冲这胡子支棱老大人怒目而视:“他不爱吃鞭子,谁打的他他写状子告去,干我何事?”
云雀山也不拦她,只是叹息,说这孩子秉性刚强,如今险遭人欺侮自然气盛,唉。
李怀雍马鞭握在手中,缓缓开口:“小姨待如何。”
嘴上问的小姨,眼睛只顾瞧云箫韶。
云箫韶有意替自家妹子遮遮风头,今日说话也忒刁钻,谁知云筝流压根儿不予她开口时机,抢白道:“不劳王爷说合,我云二姐不缠头巾汉子,岂蒙无耻之徒白白打算盘占便宜,今日有言,我与徐家人势不两立!”
说罢管哪个打的鞭子、哪个挨的要死,径自钻进她父亲车驾,不露面了。
她一席话撂下,李怀雍千钧的力气和千般的算计一朝落空,如同今日正月的冷阳,白飒飒挂在天上,一丁点暖气儿照不出来,白一个影子。
明晃晃冷飕飕日头当空,映人间一隅闹戏。
落后是泰王爷领着做主,庞指挥使拿人回城,至于隐王妃,她小妹可随父亲家去,她不成,只有跟随隐王回府。
路上隐王爷一如既往的关怀备至,马鞭丢下,陪王妃乘马车。
车辚辚马萧萧,反衬车内安静。
约摸快进城门,李怀雍告云箫韶:“没听你说,你今日给小姨送行,倒巧。”
他一句似乎无心,可云箫韶哪个坐得住。
她是不忍筝流独自赴险,也想着给徐燕藉的罪名加加码,因此今日同行。她不怕旁的,最怕从李怀雍嘴里听见“倒巧”、“巧了”。
世上只有两种人信事有巧合,其一心思洁净,无瑕如满月,不闻世间阴司人心险恶,其二心思昂扬,轩然如朝阳,即便尝尽险恶也可尽照,心底存一丝光明。
李怀雍不是二者任一。
他不信巧合,又会如何?怕不是掘地三尺,挖出这等巧合是谁人所埋。
今日这事,他会挖么?
不,不。
心虚?
云箫韶镇定,不该她的心虚,作恶的是徐燕藉,企图遮掩的是李怀雍,怎轮到她心虚。
如此心定,云箫韶冷然道:“王爷打他便了,何苦当着我姊妹的面儿?血剌剌样子,筝流才几岁,看得?”
又说:“王爷打的什么主意?你打他,我每怨不得他的?诚如筝流所言,今日这节,我与徐氏,不死不休。”
她张着眼睛坦然迎上李怀雍目光,脸上不是旁的,作得十分委屈发怒模样,李怀雍无声注视她。
那目光幽幽,说怒气全无半分,说审视则实打实全是审视。
第37章
他看任他看, 云箫韶不避不让,怒目而视。
少一刻,李怀雍气势一松, 伸手来拥她, 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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