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二十年的太子妃回来了 第53节(2 / 2)
他忽然不知道该喊什么,他下意识地相信了梁安说的那些话,却又窘迫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今比自己年纪尚小几岁的母亲。
好在姜肆缓解了他的几分尴尬:“等急了吧?”
她顺势在他面前坐下,撑着下巴去看他。
那双眼睛很明亮,却又透着温和。
薛檀觉得很奇怪,以前他这样和姜肆对视的时候,他只觉得是姜肆看人很真诚,也有着别人没有的脾气和耐心,他很少去探究别人的目的,如果对方让自己感受舒适,他也会跟着放松一些。
所以那时候和姜肆相处得还算愉快,于是叫了李三儿去永巷询问关于姜肆的事情,得到了没有异常的回答以后便放下心和她相处,过程也很愉快,他便下意识不去探究。
但现在,他被姜肆看着,却很容易生出窘迫。
喉咙间像是鼓着一团话,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他懊恼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姜肆却没说什么,顺手把案面清空,把准备好的棋盘拿出来:“下棋?”
他们最开始相处的时候,就是薛檀教她下棋。
在棋盘上聊事情谈心,显然会让薛檀更加适应。
薛檀点头。
黑白分明的棋子落在盘上,薛檀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姜肆一边下,一边说:“其实你不用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就好了。”
薛檀:“那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姜肆笑,“咱们心里知道就好,不用告诉别人。”
她知道自己错过了孩子成长最重要的阶段,所以也并不会因为他的无法开口而感到落寞和生气。
相反,他们俩能够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一块儿下棋,像是之前那样,她已经觉得满足。
儿子不是从前一两岁不懂事的年纪,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薛檀显然是有话想说的。
他先道歉:“之前我并不知道实情,所以说了很难听的话。”
姜肆说:“你已经道过歉了,没有关系。”
薛檀微顿,她说的是在别院里的道歉,但是在薛檀的心里,这是不一样的,那时候他仍旧认为姜肆在撒谎,或者找借口,但现在,他已经明了,并不是姜肆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
他有些固执:“不一样的。”
一个是作为朋友,另一个,却是作为儿子。
显然后者的伤害会更深,姜肆从未开口说过,也没有表现出来,但薛檀能猜到。
姜肆却摇头:“那种情况,别说是你,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的。”除了薛准。
从他认出她的那一刻,她说的所有话,他都会去相信。
她坦然,薛檀却抬起头,问:“你会不会害怕?”
看着姜肆疑惑的表情,他抿嘴:“害怕被别人知道自己的死而复生。”
下棋下了这么久,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思绪,按照之前的想法和姜肆交流:“其实你不用害怕,父皇的做法很正确,只要宫里的人不透露消息出去,别人不会知道什么,更何况他们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顶多会有一些流言和非议。”
姜肆本来想说自己不怕的,既然已经做好了选择,她当然会坚持到底。
但薛檀看着姜肆,说起来另一件事:“我刚刚和父皇商量过了。”
薛准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等待的薛檀,父子两个平心静气地谈了谈心。
姜肆被转移注意力:“嗯?”
薛檀:“父皇说,现在那么多的人盯着皇位上头坐着的人,不过是人性使然,只要他以后不坐在那个位置了,盯着他的人会更少一些的,更不用说背后的你。”
这话里的意思这样明显,让姜肆觉得意外。
她对薛准太过熟悉了,在二十多年前,薛准便向她展示过他的野心,他不是那样甘愿屈居于人下的性格,他有自己想走的路,在很多个夜里,薛准说过很多次他登基以后想做的事情,他们两个一起畅想,该如何治理这个国家。
可现在,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想要提前退位。
——薛准告诉她自己会想办法解决这些事情,却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自己打算怎么做,显然他想先去做,等到成功以后再告诉姜肆。
姜肆在心里忖度着。
薛檀反而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怪我,是我还不够合格,不然现在父皇就能轻松一些的,你等待的时间也不需要那么长。”
他是真的觉得懊恼。
别人不清楚,但他对自己的性格了解得一清二楚,他脾气软,性格也软,如果是当朋友什么的都还不错,但是摆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就显得有些过于软弱了,大臣们绝对不是那种会和他过家家的人,朝堂之上的一言一行里都有着机锋。
薛檀能听懂他们之间的龃龉,他也帮薛准处理过政事,但相比薛准,他的手段太过稚嫩,还不足以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那些大臣们忽悠进去。
他心知自己的弱点,但总是想着,父皇年纪还轻,不会那么早退位,他可以慢慢地学。
但现在,因为有了姜肆的事情,他很明显地感受到了窘迫和焦急,因为他的成长还需要时间,但显然,他们并不知道姜肆的事情能够被瞒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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