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1 / 2)
架着机器的程秋傻了,勉强冷静下来的他知道应该拍完宋书文的这段即兴表演,而不是放下机器给他拍巴掌。而罗青山更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宋书文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保住这段戏。
这场戏一拍完,宋书文立刻从脚手架上爬了下来,众人也跟着围了过来,关切道:你咋样,没事儿吧。
没事,我第一次发现腿长还有这好处。
宋书文依旧惊魂未定,但为了不因为自己一个人拖慢全剧组的进度,依然强打着精神跟大家开了个玩笑:行了,都别担心我。我爬的不高,还有其他建筑物挡着,风也不算太大,出不了什么大事。
张洋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缓了半天才说:今天就拍到这,咱先吃点宵夜
说是宵夜,其实就是剧组买的方便面。
张洋导演屯了不少方便面,还准备了暖壶。好在晚上温度不低,暖壶里的水到现在还没有凉。但今晚风大,剧组的众人都默契地抱着泡面桶蹲在宋书文围成一圈,替他挡着风。
这边环境虽然不行,但大家一起在这种地方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吃泡面还是很有意思的场景。尤其是见到罗青山吃到一半还回屋里偷偷摸了根火腿肠,宋书文也乐了。
他端着泡面桶,冲着还在脚手架上干活的李虎喊道:虎子,你几点收工啊?再不下来,你青山哥就要把咱屋里的火腿肠都吃完了。
还在脚手架上的李虎也乐了,跟着喊道:没事儿,让青山哥吃吧,他吃没了我再买,这回说什么也得我掏钱!
宋书文在这插科打诨,一点没耽误吃面,甚至还有余力从罗青山那抢了半根火腿肠。
每次临近收工的时候,宋书文都会打开手机看看黎宇青发来的未读消息。
他在《镇魂令》剧组那边也在忙着,因此只有几条吐槽陈风林演技的简短消息,和一张穿着戏服的自拍。
可以说,在看到黎宇青消息的时候,宋书文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先是将黎宇青的文字消息反复读了几遍,跟着傻乐,心说钱晋导演上次把我视作拯救陈风林演技的救星,这次肯定是把黎宇青给当成了救星。
等傻笑完了,他先是做贼一样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自己,这才点开了黎宇青的照片。
这小子穿古装还挺帅。
吃碗面,帮忙收拾完器材,最重要的是看到了黎宇青的古装照,宋书文总算能收工了。而罗青山则在他身边絮叨着:希望虎子出门前没忘烧热水灌暖壶,等回屋了我可得好好洗把脸,等洗完脸我还想泡脚。
你泡完脚再洗脸都无所谓,但咱用完热水了记得也再烧点,灌暖壶里给虎子留着,他今天晚上不知道几点才能收工
话没说完,宋书文忽然停在原地。
沙沙沙
他先是听见了一阵很微小的声音,像是尘土击打在远处脚手架上的声音。
然后这声音便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从细碎的击打声变成呜咽,像是有人在酝酿一阵撕心裂肺的咆哮。
这声音是什么?
是风!
大风!
宋书文只觉得一阵狂风夹带着大量的砂石迎面袭来,吹得他根本睁不开眼睛,接着就听到脚手架上的工人们惊恐的叫喊:
刮风了!
脚手架要被吹塌了!
赶紧下去!
吗得吹得我看不见了!
草!
宋书文懵了,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疯狂地往脚手架那边跑,途中还摔了一下,但依然连滚带爬地往那边冲。
他觉得自己的嘴里像是在胡乱喊着什么,脑子里涨涨地空白一片,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做一场噩梦一样。
在他的眼里,那根数米高的化工厂烟筒像是一根黑漆漆,血淋淋的祭柱。
张洋导演和在宋书文家里说过的那段话,突兀地出现在他脑海中:
对了,你知道那种没什么保护措施的黑工地出事儿是啥样的吗?
我没亲眼见过,但我问过那些在那些黑工地干活的人,真要出了意外是啥样。那人跟我说,他亲眼瞧见过有人从脚手架上摔了下去,砸在地上跟烂柿子一样,就噗地一声,这人就没了。
宋书文看到了那具被风吹落的破碎身体,而那仰面朝上的身体下面,正慢慢浸出暗红的血液,将他的视线彻底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色。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发出点声音。
但身体却根本不听他意识的指挥,只能发出一阵阵无意义的干吼。
最后,宋书文听见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
虎子!
第30章 恶人(5)
脚手架塌了之后,死了一个人,伤了六个。
死的人是李虎。
很讽刺的是,张洋导演在这个时候能做的事情居然和陈工头差不多,都是先将事情按住,尽量不惊动官方。
他也害怕,自己和剧组本来就是工地的外来人,如果真将事情闹大了,恐怕他们将被陈工头带着工人围攻。尤其是眼下他已经联系好了新的取景地,要拍的镜头也差不多拍完了,真出了什么事,张洋导演同样担待不起。
毕竟剧组外边就被陈工头的人围着,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而工人们这边却像是一切无事发生一样,轻伤的就自己买点药自己治,伤的严重点的就去医院,死了的便装殓好,送去殡仪馆烧了。
众人拍完夜戏,全都处于体力耗尽的状态,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一个个都精神萎靡,处于崩溃的边缘。
宋书文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坐在地上没说过话。而罗青山比他也好不到哪去,同样铁青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其他人的情况也大抵如此,只有洛小白彻底吓傻了。
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状况,蹲在地上一直在哭,嘴里还抱怨着:我就说咱们不应该在这拍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还能不能回去啊
他的声音吵得剧组成员心烦得要死,但又不能真骂他,让他闭嘴,所以一个个的脸色都只能更加难看。
足足等到天亮,张洋才被陈工头叫走说话,等他回来之后直接说道:
我跟他们商量完了,咱们今天一天收拾器材,跟他们把钱结了,明天一早就走。
张洋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和疲惫。
虎子怎么样了宋书文的嗓子哑的吓人,声音像是两块生锈了的铁片相互摩擦,让人听着都觉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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