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忧思油生心神乱,雏鹰飞离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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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走了?现在府里就只剩我了吗?”听着是疑问句,但她知道,这是肯定的语气。

谢菱君呆坐了好久,又倦懒得躺回床上,侧卧着抱紧被子,一言不发。

她披散头发,沉默的样子,有点像被遗弃在老房子的小动物,不再有人打理毛发,看着可怜兮兮的。

朝夕相伴一年多,灯儿自然猜中她难过的原因。

进府的时候不正大光明,一夜之间就成了姨太太,又是一夜之间,这困人的牢笼里,只剩下她了。

“我不想在这里,丁府太大了…四周连个声音都听不到…”她蓦然开口。

以前有多喜欢寂静,这一刻,就有多讨厌。

灯儿轻坐到床边,扶开她脸上的头发,像妈妈一样一下下拍着她的肩膀,柔声细语地:“不害怕,叁少爷、四少爷还在呢,我也一直在您身边呢。”

“天邦亮的时候,两个少爷过来了,见您睡得沉,没想打扰就先回去了,您今儿醒得比平时早了点,估么着,他们待会儿就过来。”

醒得早,兴许是她的身体比意识更先一步,感受到了孤独。

谢菱君转动几下干涩的眼珠,疑惑问道:“丁仲言呢?”

“二少跟着把大太太和大少爷送到火车站,之后应该是去滨海码头了,要到晚上才回来。”

“今天就去?”她撑坐起身体,蹙起眉头不解得问,“咱们不是下个礼拜才走吗?”

原本计划,他们是打算坐飞机去港城,可现如今要打仗,飞机飞在天上可控性太低,这才临时决定从滨海码头坐船前往。

谢菱君之前去伦敦,一来一回都是乘船,所以不用担心晕船的问题。

而且,任谁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他们会绕这么大一圈子。

灯儿想起她昨天提早回来了,并不知道几个少爷后来改了计划。

无奈自己知道的那点消息,也只是听孔林森念叨了一耳朵,没听全,无法和她解释。

她挠挠脸,有些难为情道:“嗯…一会等两个少爷来,您问问他们吧,我没听明白,说不出来,只知道咱们后天就走。”

见此,谢菱君只好先压下心里的疑惑,钟表上的时间刚过9点,兄弟俩齐刷刷来了。

一进院,就看见谢菱君被搀着,正绕着墙根儿散步。

“起得这么早?”丁季行声音一扬,“别太贴墙边,万一掉下砖石来,砸着你不安全。”

听见声音,主仆俩转过头,丁季行还没来得及抱抱她,谢菱君着急忙慌直接开口问:“怎么后天就走,是出事了吗?”

丁季行早就猜到,她醒来知晓后一定会急着问,也没讶异,似乎早准备好了回答。

“昨天接到线报,湘州更乱了,鲁正达那边被他岳父搅得一团糟,还没等二哥打,眼瞅着自己的大帅位置都要坐不稳了。”

“他现在啊,是内忧外患,自然是按捺不住要发兵,可是对付哪边,他都有后顾之忧。”

“二哥和秦希珩那边一商量,决定趁乱把湘州一举拿下!”

战争局势向来都是瞬息万变,机会难得,一个小的突破口,便能呈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些谢菱君自然懂,可懂归懂,若它都只是书上没有温度的字句,也就罢了。

可这次是人,面对战争的是活生生的人,是她的爱人…

她的嘴抿成一条线,那张小脸越发苍白,丁叔懿急声宽慰:“没事的,这种小场面,对二哥来说还不够热身的。”

“湘州咱们的人那么多,更何况鲁正达早就是强弩之末了,只不过是他自己不信邪,硬撑罢了,不足为惧。”

日头渐高,热气上升,走了好几圈的谢菱君额角冒出汗,他搂着她往屋里去:“想当初二哥打东北时,比这凶险多了,如今还不都是承平军的地盘。”

谢菱君忍不住反驳:“东北是平原,在地理上和湘州有比不了的优势,那边多山多沟,鲁正达是土生土长湘州人,就怕他耍起心眼儿,故意设险夺局。”

“承平军多是陆地兵,不善水路,又不适应南方饮食,他想出坏招,多得是!”

说完一顿,她没好气瞪了他俩一眼,小声嘀咕:“我又不是个傻子,真以为你们忽悠我两句,我就信啊。”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前人的书真当都是写着玩的?”

兄弟俩对视一眼,赧赧摸了摸鼻,低低咳了一声缓解被拆穿的尴尬。

丁季行哀叹一声:“啧,忘了你聪明了。”

谢菱君哼了哼,心里始终放心不下,继续道:“打仗的事我不懂,可我就是担心,就怕鲁正达是装的,玩得一手‘一狼假寐,盖以诱敌’的手段。”

这人再孬,也不可能完全凭岳家坐到这位置上,位置好坐,服人难。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眉心烙出了条深印,这种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东西,格外碍眼。

丁叔懿伸手压在那里:“别想了,老二既然答应了要拿下湘州,他就必须行,你现在想这些也没意义,改变不了什么。”

“还不如想点高兴事,港城的奶茶很好喝,到时候我们去逛逛,若是能去澳城,可以尝尝蛋挞。”到了那边,她差不多也是孕晚期了,可以适当吃点甜食。

“哎呦…”谢菱君被他按得,脑门儿都起了一个红印,心知他这是转移自己注意力。

确实,想太多也没用,还不如把自己顾好,不做他们的后顾之忧。

……

两日后,谢菱君站在正厅,最后看了一遍这间屋子,今日阳光比往日明媚,好几柱光束透进窗,既不刺眼也不灼热,空气中尘埃飞舞的轨迹,都被照得一清二楚。

就连以往昏暗的拔步床,此刻都格外亮堂。

许是,亮得不是环境,是她的心。

谢菱君特意让灯儿将每个窗子都敞开,微风拂动纱帘,伴着风,困在屋里的那只鹰鸟,能飞得更快些。

“终于离开了…”

她垂头看着地上的箱笼,一如进府那日,什么都没带走,除了身上穿得这件旗袍。

若不是以前的衣服如今穿不下,谢菱君甚至都想换回去。

“太太,车在门口等着了,咱走吧。”灯儿站在门口,带着几个小厮过来抬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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