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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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顾屿打得很卖力。

对方挽起剑花,长衫随着身体轻轻飘起,一举一动都是一幅画。在镜头前,他眼眸锐利面有寒霜,活生生就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年轻侠客。

“和《惊鹊》里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副导演睁大眼睛,“能打又肯拼,这小家伙将来可不简单。”

凌之淮压低了声音:“关键是有天赋。”

有天赋的演员一点就通,没有天赋的怎么琢怎么磨发展空间都有限。

……

这一幕戏里,季命为磨练剑意行走江湖,回来时,抚养他长大的师父惨遭杀害,他青梅竹马的小师妹曝尸野外,天天偷懒找他求饶的师弟们也都变成一具具尸体。

季命一夜成长。

原本那个季命还带有少年的青涩感,挥剑时奔着更帅更讨师妹喜欢去练,可在这一幕,他抱着师妹季怜的尸体哭到眼睛渗出了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江湖》里的文戏之一,也是顾屿在电影里最重要的戏份之一。

武侠片虽然以武为主,可观众在电影院里观看时精神不可能一直保持着紧绷的状态,所以必须要有文戏来松弛观众的神经。

常拍打戏的演员文戏上往往会有僵硬感,因为打戏是必须要有紧绷度的,猛然放松下来很容易不适应,但在《江湖》这样的电影里,文戏也很重要,如果文戏驾驭不好,整部电影的质量也会受影响。

……

“不要紧张,按你的想法去拍。”凌之淮拍拍顾屿肩膀,示意化妆师,“头发松一点,不要扎太紧。”

化妆师干脆把假发套摘下来,替顾屿按摩了一会儿头皮,顾屿闭着眼睛打了会盹,都快睡着了。

“老凌,你这次怎么没教他该怎么演?”副导演和凌之淮合作多年,自然了解这位搭档的习性。

凌之淮瞥他一眼:“你觉得,他这样的用我教?”

“也不是不能教,不过前段时间我去电影院看过几遍《惊鹊》,老张,你说我是不是该改改?不要把演员框得太死,这样他们发挥反而会更好?”

副导演摆了摆手:“你这种说法也不对,管与不管,关键看是对谁。”

之前副导演还对顾屿演年轻时的季命有些忐忑,虽然《惊鹊》里顾屿的演技被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可他们这辈人对流量鲜肉之类的年轻演员总有种畏惧感,准确地说,是害怕。倒不是怕不会演,是怕这群人瞎演,回头没准粉丝还告诉他们,你们懂个屁的表演。

那他估计能气到脑血栓。

可顾屿在片场的表现却大大超乎了他的期待。

作为年轻演员,对方敬业又认真,思路虽然不能跟凌之淮保持完全一致,可对方提的意见,剧组里大家都能听出来,对方是真心从剧本的角度考虑的。

多难的打戏,对方都尽量亲自上阵,手和脚擦破皮是常有的事儿,也没听对方叫过一句,顾屿这么拼,连带着演配角的和几位上了年纪的演员一个个也卯足了劲儿,都不肯输给他。

“难怪赵杭那么挑的人都肯签他。”副导演连连感慨,“我要是有本事,我也签。”

当然最重要的是——顾屿还是《江湖》这部电影的金主爸爸之一。

电影行业三大准则之首——千万不能得罪金主爸爸。

……

顾屿休息得差不多了,凌之淮轻轻摆手:“开始!”

场中其他演员已经准备完毕,这场戏本质上是顾屿的独角戏。

监视器前,凌之淮紧抿着唇,一脸专注。

他给了顾屿足够的自由,接下来就看对方如何发挥了。

……

季命从外面一路小跑回来,剑柄上挂着一个可爱的女娃娃,包里背着带给师妹的糖人,他急着回去告诉师妹,最近在外和人对战,他的剑术又有了精进。

可刚到山外,季命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风里没有他熟悉的气息,也没有人来迎接他,空气安静到不可思议,他越走越近,鼻间的血腥味越发浓郁。

季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脚步也越来越快。

在距离季家山庄不远处的一座小荒山上,季命看到了他熟悉的一件衣服,正罩在一具尸体上。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

视野里,尸体的脸是那么熟悉。

剑不离身的剑痴季命,第一次丢下了他的剑。

镜头正对着顾屿的脸,他最微小的表情都能清清楚楚看得见。

没有夸张得哭到面部扭曲,也没有声嘶力竭的嚎叫,他只是安静的流着眼泪,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闪烁着无尽茫然。

快乐从此全部消失。

季命抱起季怜的尸体,珍重得仿佛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季怜的唇。

眼泪落在季怜脸上,晕开了一朵朵血花。

然后,季命缓缓走进了季家的山庄,师父和师弟们的尸体横在院子里。明明走之前,他们还笑着让他成为江湖第一剑客,师弟趁师父不注意,偷偷让他帮忙带山下最好吃的那家烧鸡。

现在,这群人都不在了。

不知不觉中,季命的白袍也染上血痕,他跪在地上,无声地呜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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