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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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星柠听到声音,悄悄从房间探出半个脑袋,手扒着门框,躲在后面偷看。

余弈最近烦她,妈妈让她尽量不要在余弈面前晃悠,希望她从姥姥家回来那天,余弈能消气。

门外,秦桦双臂抱胸,开始数数,“三”的尾音刚落,房门打开,余弈红着眼圈走出来,瞪着秦桦,凶凶地说:“不要打扰我!”

秦桦气乐了,掐掐他的脸蛋:“随便你在房间待多久,把袋子交出来。”

余弈眉头锁成小小的川字,嘴硬地说:“什么袋子,我不知道。”

“再撒谎妈妈真生气了,你赌气也不能拿阿姨的东西恶作剧,你……”秦桦振振有声的说教忽然止住。

余弈哭了。

晶莹的泪滴顺着他白嫩的脸颊一串串滑落,纤长柔软的睫毛凝湿成块,小孩儿嘴唇咬得死死的,小鼻子不住地吸气,挣扎着不让抽噎声跑出来。

印象里,余弈懂事以后,不论是摔跤、生病、饥饿还是寂寞,哪怕是她跟余贤离婚,问他愿意跟爸爸还是妈妈,他一次都没哭过。

许久不见儿子哭,秦桦心揪了起来,蹲下来拥住余弈,心疼道:“告诉妈妈,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哭?”

余弈声腔里似乎都带了泪水,哑着嗓子,破天荒地用了恳求的语气:“妈妈,你别进来。”

秦桦摸摸他的后背,温声细语地哄他:“那你告诉妈妈原因,你说,我就不进去。”

余弈鼻头微红,琉璃似的眸子蒙了一层水雾,声音微若蚊呐。

“我不要,不要她走。”

秦桦勉强听清他的意思,失笑道:“不想人家走你还不理人家,这些天星柠都是在房间吃饭的,冯阿姨说她连小酥肉都吃不下了,说好的想跟人家永远在一起呢,嗯?”

余弈不吭声了,泪珠啪嗒啪嗒落到秦桦肩上。

赵星柠听见余弈哭,有些担心,慢慢走了出来,抿着嘴轻手轻脚地靠近。余弈低垂脑袋,没有发现她,直到一只温热的小手轻轻抚来,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粘着泪水的睫毛。

余弈抬眼,只见赵星柠站在他身边,歪着头,轻软地问:“你怎么哭啦?”

一句关心像是打开了泄洪的闸门,余弈几乎是瞬间跑过去抱住了她,旋即放声大哭,边哭边结巴道:“你,你不许走,我再也不跟你生气了,你留下来。”

是不是“别人”都无所谓了,体验过形影不离的陪伴,孤独会变得格外难以忍受,他再也不想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等待不知何时才能回家落脚的爸爸妈妈。

赵星柠轻轻回抱他,听到余弈哭她也很难过,可是她要去姥姥家,应该不能留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

冯初萍讶道,她四处找不到行李,又去花园溜达一圈,回来便听到小孩子的哭声。

赵星柠和余弈拥抱着,为难地说:“余弈不想我去姥姥家。”

冯初萍满头雾水,疑惑的目光投向在场的另一个大人。

秦桦的心情已经从心疼转成了无奈:“小弈以为你们不回来了,把行李藏起来不让你们走。”

冯初萍松了口气:“吓死了,我还是头一回听余弈哭,寻思出事了呢。”

她半蹲着身体,跟抱着赵星柠不撒手的小孩儿解释:“小弈,柠柠要跟我去姥姥家,等过完年,我们就回来啦,到时候你们再一起玩。”

余弈抬起头,泪眼婆娑:“真的么?”

冯初萍道:“当然是真的,柠柠还要回来上幼儿园呀。”

“那,那过完年是多久?”

“这个,大概十来天吧,也可能早一些。”

余弈扁扁嘴,眼泪不流了,开始讨价还价:“两天行吗?”

秦桦乐了,敲了下他的头:“没跟你讲价,你不是经常去爷爷奶奶家吗,星柠也有家人,也要回去看看的啊。”

余弈抱紧赵星柠:“我跟她一起去。”

秦桦:“你忍心妈妈一个人在家过年?”

余弈:“妈妈也一起。”

秦桦:“不行,我年后还有工作呢。”

“好吧,”余弈撇嘴,秦桦正准备欣慰,他又补充一句,“我还是自己去好了。”

“……你给我在家待着吧。”

红色编织袋果然藏在余弈的房间,待物归原主,冯初萍准备妥当,牵着赵星柠出发,临走时,余弈跟赵星柠黏黏糊糊说了好半天话,全然忘了昨天还在跟人家冷战,人已经到大门口了,他仍不死心:“我真的不能去吗?”

秦桦皮笑肉不笑地按住他:“不能。”

赵星柠背着小书包,朝他挥挥手:“我很快就回来啦。”

然而,谁也没想到,余弈口中的两天,最后真实现了。

她们坐的汽车不止一个目的地,路上到处接人送人,拐拐绕绕,跑了整整一天,才抵达冯初萍娘家附近的站点。

下车后,赵星柠裹紧小棉袄,紧紧跟着妈妈。

她对姥姥家没有印象,只希望到家能吃上饭,中午在车上只吃了点饼干,她现在快饿死了。

姥姥家所在的村子小而破落,跟余弈爷爷家那种倚靠大城市的富裕乡镇天差地别。通向村里的路是一条泥泞小道,车开不进去,只能走牛车和拖拉机,赵星柠一脚一个坑,小棉鞋很快粘满了泥。

母女俩跋山涉水,终于抵达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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