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江湖还有陈平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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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剑修微微一笑,成了。

但是下一刻,老剑修的笑容就僵硬起来。

那年轻人负后之手,再次出拳,一拳砸在看似毫无用处的地方。

老剑修嘴角渗出血丝。

十二把飞剑,其中十把只靠神意牵连的飞剑,烟消云散,最后只剩下两把,一把依旧被牢牢约束在那人左手双指间,还有一把真正隐藏杀机而非障眼法的飞剑,却被一股倾泻流转的拳意罡气阻滞,而那个年轻剑客所穿青衫,分明是一件品秩极高的法袍,灵气凝聚在剑尖所指地带,把颤颤巍巍的飞剑,拒之门外。

陈平安低头看着指间那把本命飞剑,自言自语道:“是该去北俱芦洲见识真正的剑修了。听她说,那处苦寒之地,自古多豪杰。”

陈平安一甩手指,将那柄飞剑丢入养剑葫。

世间养剑葫,除了可以养剑,其实也可以洗剑,只不过想要成功清洗一口本命飞剑,要么养剑葫品秩高,要么被洗飞剑品秩低。刚好,这把“姜壶”,对于那口飞剑而言,品秩算高了。

当那把关键飞剑被收入养剑葫后,第二把如从古画上剥下一层宣纸的附庸飞剑也随之消失,重新归一,在养剑葫内瑟瑟发抖,毕竟里边还有初一和十五。

陈平安对那个老剑修说道:“别求我,我不答应。”

然后转过头去,对那些梳水国的江湖人笑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跑?等着让人砍下脑袋拿去换钱?有你们这么当善财童子的?”

那拨原本视死如归的江湖豪侠,顿时作鸟兽散,退回山林中去。

陈平安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无聊。

想必就算说给了宋老前辈听,那位心气已坠的梳水国老剑圣也不会在意了,多半会像上次酒桌上那样,笑言一句:天底下就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烦心事,如果有,那就再来一壶酒。

陈平安看了眼那个一直袖手旁观的随军修士。后者点头致意,并无半点出手的意思。

陈平安最后也没多做什么,就只是跟他们借了一匹马,当然是有借无还的那种。一人一骑,离开此地。

那名丢了本命飞剑的老剑修,不知为何,没敢开口,任由那个年轻人带走自己的半条命,好像只要自己开口,仅剩的半条命也会没了。

龙门境修士更是不会开口求情。

在山上,那些梳水国江湖人拼命狂奔。

有人心里揣测,那人高深莫测,莫不是驻颜有术的山上神仙?

也有些人腹诽不已。什么神仙,就算是,还不是跟那个被抢了飞剑的老剑仙一路货色,黑吃黑罢了。这种人便是本事高了又如何,称得上英雄好汉吗?

但也有位少年,虽然依然不喜欢那个人,但是向往那个人的风采。

还有位女子,幽幽叹息。

有数人掠上高枝,查探敌人是否追杀过来,其中眼力好的,只看到道路上,青衫剑客头戴斗笠,纵马飞奔,双手笼袖,没有半点志得意满,反而有些萧索。

有人歪头吐了口唾沫,不知是嫉妒还是愤恨,狠狠骂了句脏话,结果就发现那位青衫剑客似乎心生感应,转头看来,吓得枝头那人一个站立不稳,摔下地面。

陈平安突然转头说道:“韦蔚,帮我捎句话给宋老前辈,就说那把被带去中土神洲的剑鞘,以后我会用对方在剑水山庄讲理的方式,送回来。”

一抹浅淡青烟凝聚现身,跟随一人一骑,御风而行,正是脚踩绣花鞋的梳水国四煞之一,女鬼韦蔚。

陈平安突然笑了起来,道:“再加一句,可能要劳烦宋老前辈等很久,我将来去中土神洲之前,一定会再去找他喝酒。”

韦蔚嫣然一笑。她悬停在空中,不再跟随,目送那一骑绝尘而去。

女鬼韦蔚御风远游,如缩地山河,自然要早于车队到达剑水山庄。

韦蔚重返山庄做客,宋雨烧依旧没有露面,还是宋凤山和柳倩接待。

宋雨烧当年在古寺放过韦蔚一马,不意味着这位梳水国老剑圣就待见她,即便是对自家的孙媳妇,梳水国四煞之一的柳倩,宋雨烧当年何尝就没有心结了?只是当一位恪守老规矩的老江湖,年纪大了,回归家庭,兼有自省,尤其经历过那次剑鞘的买卖一事,宋雨烧才彻底认可了柳倩,由着柳倩持家,甚至还愿意为她将来成为山水神祇一事而奔波,主动与韩元善往来,以至于宋雨烧已经得了书院的青眼,本该板上钉钉的破境一事,也成了一场镜花水月。

宋雨烧这次与陈平安重逢,其实尤为高兴。不光是因为亲眼看到陈平安成了一位山上剑仙,更是因为陈平安的江湖路,像他宋雨烧走过的。

一条路上,行人寥寥,偶然相逢,风雨之中,并肩而行,该有醇酒。

若说第一次相逢,宋雨烧还只是将那个背着书箱、远游四方的少年陈平安当成一个很值得期待的晚辈,那么第二次重逢,与头戴斗笠、背负长剑的青衫陈平安,一起喝茶饮酒吃火锅,就更像是两位同道中人的心有灵犀,惺惺相惜。不过这是宋雨烧的切身感受,事实上陈平安面对宋雨烧,还是一如既往,无论是言行还是心态,都以晚辈身份礼敬前辈。对此宋雨烧也未强行拒绝,江湖人,谁还不好点面子?

在听闻宋凤山和柳倩再次接待韦蔚一事后,宋雨烧就来到了瀑布那边的水榭独坐。已经多年不曾佩剑练剑的宋雨烧,今天将那位老伙计横放在膝上。老伙计剑名“屹然”,当年就是无意中捞取于眼前这座深潭的砥柱石墩机关当中,那把青竹剑鞘亦是,只不过剑与剑鞘似乎是遗落之人拼凑在一起的,并非“原配”。

屹然当然是一把江湖武夫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宋雨烧一生喜好游历,拜访名山,仗剑江湖,遇到过不少山泽精怪和魑魅魍魉,能够斩妖除魔,屹然剑立下大功。宋雨烧行走四方,寻遍官家私家的书楼古籍,找到了一页残篇,才知道此剑是别洲武神亲手铸造,不知哪位仙人跨洲游历后,遗落于东宝瓶洲,古籍残篇上还有“砺光裂五岳,剑气斩大渎”的记载,气魄极大。

只是那把竹鞘的根脚,宋雨烧曾经问遍山上仙家,依旧没有个准信。有仙师大致推测,兴许是竹海洞天那座青神山的灵物。但是由于竹剑鞘并无铭文,也就没了任何蛛丝马迹,加上竹鞘除了能够成为“屹然”的剑室而内部毫无磨损的异常坚韧之外,并无更多神异,宋雨烧之前就只将竹鞘,当做了屹然剑主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不承想原来竟是委屈了竹鞘?

宋雨烧低头望去,古剑屹然依旧锋芒无匹,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光华流转,水榭这处水雾弥漫,却遮掩不住剑光的半点风采。

宋雨烧伸出手掌,轻轻拍打剑身,重新抬头望向那条飞流直下的瀑布,如仙人雪白长发从天上垂挂而下,喃喃道:“老伙计,咱们啊,都老啦。”

议事堂那边,韦蔚说过了那处战场的始末,以及陈平安要她帮忙捎的话,宋凤山神色凝重。

柳倩是喜怒不露的沉稳性情,双重身份使然,只是听过了陈平安的那番言语后,知晓其中的分量,亦是有些感慨,道:“爷爷没有看错人。”

宋凤山轻声道:“这个理,难讲。”

柳倩点点头,她毕竟是大骊安插在梳水国的死士谍子,眼界相较于一般的武学宗师和山上仙师,还要更高。所以她甚至要比宋凤山和宋雨烧更加清楚那位取走竹鞘的纯粹武夫的强大。

梳水国、松溪国这些地方的江湖,七境武夫,就已经算是传说中的武神。事实上,金身境才是炼神三境的第一境而已,此后远游、山巅两境,更加可怕,至于之后的十境,更是让山巅修士都要头皮发麻的恐怖存在。

那位来自中土神洲的远游境武夫,到底有多强,她大致有数,因为她曾以大骊绿波亭的公事门路,为山庄查探了一番虚实。事实证明,那位武夫,不但是第八境的纯粹武夫,而且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远游境,极有可能是世间远游境中最强的那一撮人,类似围棋九段中的国手,能够荣升一国棋待诏的存在。理由很简单,绿波亭专门有高人来此,找到柳倩和本地山神,询问详细事宜,因为此事惊动了大骊监国的藩王宋长镜!若非那个强买强卖的纯粹武夫带着剑鞘离开得早,说不定连宋长镜都要亲自来此。不过若真是如此,事情倒也简单了,毕竟这位大骊军神已是十境的止境武夫,只要愿意出手,柳倩相信即便对方靠山再大,大骊和宋长镜,都不会有任何忌惮。

这已经不纯粹是谁的拳头更硬的问题,而是那天下大势使然。

大骊王朝,如今已经将半洲版图作为疆土,未来独占一洲气运已是大势所趋,这才是大骊宋氏最大的底气和凭仗。

说不定到时候一跃成为整座浩然天下前五的王朝,都不是什么难事。

韦蔚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坐在椅子上,晃荡着那双穿着绣花鞋的脚,道:“楚夫人要来登门拜访,到时候是直接打出门去,还是来者即客,笑脸相迎?除了那个蛇蝎心肠的楚夫人,还有横刀山庄的王珊瑚,韩元善的妹妹韩元学,三个娘们凑一堆,真是热闹。”

柳倩微微一笑,道:“小事我来当家,大事夫君做主。”

宋凤山无奈道:“还是得听爷爷的,我天生不适合处理这些庶务。”

韦蔚望着柳倩,笑嘻嘻道:“据说那个王珊瑚当年偷偷痴情于你夫君?”

宋凤山无动于衷。这类话题,沾不得。不谙庶务,只是他不愿分心,希望在剑道上走得更远,并不意味着宋凤山就真不通人情。

柳倩笑道:“一个好男人,有几个爱慕他的姑娘,有什么稀奇。”

韦蔚没来由说道:“那个姓陈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还是你们爷爷眼睛毒,我当年就没瞧出点端倪。只不过呢,他跟你们爷爷,都没劲,明明剑术那么高,做起事来,总是拖泥带水,半点不痛快,杀个人都要思来想去,明明占着理,出手也一直收着力气。瞧瞧人家苏琅,破境了,二话不说,就昭告天下,要来你们庄子问剑。便是我这么个外人,甚至还与你们都是朋友,内心深处,也觉着那位青竹剑仙真是潇洒,行走江湖,就该如此。”

宋凤山冷笑道:“结果如何?”

身材娇小玲珑的女鬼韦蔚,慵懒地靠着椅子,道:“苏琅只是差了点运气,我敢断言,这个家伙,哪怕这次在庄子碰了一鼻子灰,但这位松溪国剑仙,肯定是未来几十年内,咱们这十数国江湖的魁首,毋庸置疑。你宋凤山就惨喽,只能跟在人家屁股后头吃灰尘,无论是剑术,还是名声,都会不如那个行事霸道、自私自利的苏琅。”

宋凤山一笑置之,各人有各命,何况剑客的最终成就高低,还是要靠手中的剑来说话。就像以前,在剑水山庄风头最盛的时候,世人都说梳水国剑圣宋雨烧的剑术之高,已经超过垂垂老矣的彩衣国老剑神,后者就是害怕宋雨烧有朝一日要问剑,不敢应战,才主动退隐封剑示弱。而事实上呢,哪怕彩衣国老剑神遭遇意外,落败身死,以一种极不光彩的方式落幕,却仍是自己爷爷此生最敬重的剑客,没有之一。

但柳倩听闻韦蔚此说却有些怒容。

韦蔚赶紧双手合十,故作哀怜,求饶道:“好好好,是我头发长见识短,说话不过脑子,柳倩姐姐你大人有大量,莫要生气。”

宋凤山不愿跟这个女鬼过多纠缠,就告辞去往瀑布那边,将陈平安的话捎给爷爷。

女鬼韦蔚占山为王,兴许称不上恶贯满盈,可是宋凤山实在不喜,只不过自己妻子与之交好,又有一层盟友关系,他才愿意坐下来喝茶。比如韦蔚跟韩元善之间的那笔风流账,宋凤山便心有厌恶,私底下劝过柳倩,结盟归结盟,利益往来那是在商言商,但是双方私谊,还需点到为止。这是宋凤山为数不多地与妻子“拿捏一家之主”的身份“讲道理”,正因为对鸡毛蒜皮的小事,宋凤山道理讲得少,这个道理的分量,才会显得尤其重。所幸柳倩听进心里了,也是这般做的。

所以柳倩那句“大事夫君做主”并非虚言。这是柳倩的聪明所在,当然也是宋氏的家教所长。不然柳倩就只能顶着一个剑水山庄少夫人的空头衔,一辈子得不到宋雨烧的真正认可。

不是讲理难,而是难在如何讲理。

在宋凤山路过山水亭的时候,浩浩荡荡的车队已经通过小镇,来到山庄之外。

柳倩犹豫了一下,仍是没有让人去通知宋雨烧和宋凤山这对爷孙。

一来,对方楚夫人、王珊瑚和韩元学,皆是妇道人家,剑水山庄若是由宋雨烧亲自出门迎接,太过兴师动众,柳倩也开不了这个口,其实宋凤山与她携手相迎,刚刚好,只是柳倩并不愿意打搅爷孙二人。二来,为何会苏琅前脚跟才走,她们后脚跟就来了?意图明显。剑水山庄看似日薄西山的处境,本就只是假象,无需对谁刻意逢迎,哪怕是大将军“楚濠”亲临,又如何?由身为大骊绿波亭在梳水国的谍子头目的柳倩来迎接,分量和礼数都足够了。

韦蔚躲了起来,在庄子里随便逛荡。

最后她坐在那座靠近瀑布的山水亭,闲来无事,思来想去,总觉得匪夷所思。当年一个貌不惊人的泥腿子少年,怎么就突然发迹了?关键是怎么就从一个境界不高的纯粹武夫,摇身一变,成了传说中的山上剑仙?吃错药了吧?如果真有这样的灵丹妙药,可以的话,给她韦蔚来个一大把,撑死她都不后悔。

瀑布水榭那边,宋雨烧已经将古剑屹然重新放回深潭石墩,关闭了那座前人打造的机关后,站在那座小小的“中流砥柱”上,双手负后,仰头望去,任由瀑布倾泻溅起的水雾沾衣。当宋凤山临近水榭,宋雨烧这才回过神,掠回水榭内,笑问道:“有事?”

宋凤山便将韦蔚捎来的言语复述一遍。

宋雨烧神色怡然。

宋凤山疑惑道:“爷爷好像半点不感到奇怪?”

宋雨烧满脸笑意,颇为自得,道:“那傻小子撅个屁股,我就晓得他要拉什么屎,有什么惊讶的。要是不这么说,不这么做,我才觉得奇怪。”

宋凤山如今与宋雨烧关系融洽,再无拘束,忍不住打趣道:“爷爷,认了个年轻剑仙当朋友,瞧把你得意的。”

宋雨烧微笑道:“不服气?那你倒是随便去山上,捡一个回来给爷爷瞧瞧?若是本事和为人,能有陈平安一半,就算爷爷输,如何?”

宋凤山有些哀怨,问道:“爷爷,到底谁才是你亲孙子啊?”

宋雨烧笑道:“当然是出息不大的,才是亲孙子。”

宋凤山哑口无言。

宋雨烧爽朗大笑,拍了拍宋凤山肩膀,道:“本事再不大,也是亲孙子。再说了,人品又不比那瓜娃儿差。”

宋雨烧停顿片刻,又道:“还有啊,如今你已经找了个好媳妇,他陈平安八字才一撇,可不就算输了你了?你要是再抓个紧,让爷爷抱上曾孙,到时候陈平安即便成亲了,依旧输了你。”

宋凤山哭笑不得。听着是夸人的好话,可好像也让人开心不起来。

但是宋凤山心底,终究松了口气,爷爷见过了陈平安,已经心情大好,如今听说过陈平安那些话,更是打开了心结,不然不会跟自己如此玩笑。

宋雨烧一琢磨,揉了揉下巴,道:“生个曾孙女就挺好,修道之人求长生,说不定你小子,还有机会当陈平安的老丈人。”

宋凤山终于忍不了,急道:“爷爷!这就过分了啊!”

宋雨烧收敛笑意,只是神色安详,似乎再无负担,轻声道:“行了,这些年害你和柳倩担心,是爷爷死脑筋,转不过弯,也是爷爷小看了陈平安,只觉得一辈子尊奉的江湖道理,给一个尚未出拳的外乡人,压得抬不起头后,就真没道理了,其实不是这样的,道理还是那个道理,我宋雨烧只是本事小,剑术不高,但是没关系,江湖还有陈平安。我宋雨烧讲不通的,由他陈平安来讲。”

宋凤山轻声道:“如此一来,会不会耽搁陈平安自己的修行?山上修道,节外生枝,沾染尘事,是大忌讳。”

宋雨烧很是欣慰,这些年从未如此眼神明亮,道:“好,很好,你宋凤山能这么想,就不输陈平安!这才是我们剑水山庄的那一口气!”

宋雨烧停顿片刻,压低嗓音,道:“有些话,我这个当长辈的,说不出口,那些个好话,就由你来跟柳倩说了。剑水山庄亏欠了柳倩太多,你是她的男人,练剑专一是好事,可这不是你漠视身边人付出的理由。女子嫁了人,事事劳心劳力,吃着苦,从来不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

宋凤山正要说话。

宋雨烧瞪眼道:“爷爷的道理,会差吗?你小子听着便是。瞧瞧人家陈平安,恨不得把爷爷的话记下来,学着点!”

宋凤山笑道:“我不敢跟爷爷顶嘴,这笔账就记在陈平安头上了,下次他再来,就他那点酒量,一个宋凤山最少能喝倒两个陈平安。”

宋雨烧点头,道:“这个我不拦着。”

宋雨烧突然说道:“你准备见一见韩元善,我就不搭理他了,没什么好聊的。”

宋凤山问道:“难道是藏在车队之中?”

宋雨烧点头道:“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打个赌。”

宋凤山摇头道:“必输的赌局,赌什么。我这就去找柳倩。”

宋雨烧将宋凤山送到了山水亭那边,女鬼韦蔚还在那边晃着双腿像荡秋千。

宋凤山快步离去。

宋雨烧步入凉亭。

韦蔚转过头,可怜兮兮道:“老剑圣可别从袖子里掏出一部老黄历来。”

宋雨烧笑了笑,道:“不走江湖好多年,老黄历就真是老黄历了。”

韦蔚叹了口气,道:“老剑圣在江湖上闯荡的时候,咱们这些祸害,都巴不得老前辈你早死早好,省得每天提心吊胆,怕老前辈你翻出黄历一瞧,来一句今日宜祭剑。如今回头再看,没了老前辈,其实也不全是好事。就像那个山怪出身的,如果老前辈还在,哪里敢行事百般无忌,处处害人,还差点掳了我去当压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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