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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艳脸上挂着不怎么高兴的笑,她笑容不情不愿,但还是亲昵的过来拽她的胳膊,语气一如既往,“妈知道你来县里,让我喊你过去吃饭呢,做了很多你最爱的菜,我们走吧。”

“我要赶着回乡下,没时间。”李月秋抽出自己的胳膊,这一家子搞什么呢,上次闹成那样就差撕破脸了,现在装成什么事情多没发生过的样子,脸皮够厚的,她今天在玻璃厂门口卖螺,螺快卖完的时候左信说了找她做螺的事情,已经耽搁了很长的时间。

她答应了爷爷天黑之前一定会回家。

李艳装了半天这会装不下去了,她都低声下气过来了,月秋姐还想怎么样,她以为自己想来啊,要不是她妈非得喊着她过来她才不来,她这个姐现在搞摆摊丢死人了,之前有班上的同学看到月秋姐在厂子门口摆摊卖螺,问是不是住在她家的那位姐姐,当时她觉得臊的慌。

爱去不去,不去拉倒,她妈自从李月秋回乡之后,做的菜都舍不得放油水,以前隔三差五就有荤腥和肉吃,再不济也有水煮蛋供着,但现在每天一颗水煮蛋没了,今天好不容易在家烧了鱼,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她还怕多个人抢自己一口吃的,“是你自己不去,不是我不来请的,白眼狼。”

已经走出去几步的李月秋又走了回来,指着自己的鼻子眨了下眼睛,“你骂我?”

李艳噎了下,不过肚子有火,撇着嘴接腔道:“我可没有,是你自己认的。”她妈私下都是这么嘀咕李月秋的,她没喊错。

“成,我是白眼狼。”李月秋也不恼,“那麻烦以后你离我远点,不要贴过来,嘴上骂我,又请我过去,毛病多。”

“你以为我想过来?!”

李月秋视线上下的盯着她看,“不想过来还不是来了,不然你为什么在这。”

“我……”李艳说不出话,冒火的跳脚,转身走了。

李月秋眼神都懒得再给她,只想在天黑之前回到乡下。

前世,她从市里跑回来,路上遇到人贩子差点被拐了,逃跑的时候弄花了右边的脸,下巴延至耳蜗留下很大的一条疤痕,在外治疗了两年也没把脸治好,容貌毁了,自此看清了小叔小婶的面目,不再来往。

等她考上了大学,分配到学校当老师,李艳忽然找机会和她亲近,装乖卖惨,一到要花钱的地方就会找她。

她当时把李艳当小妹妹,能给的就给,现在,呸!

***

李月秋回乡之后把要收螺的消息放出去,开始的时候村里没人相信,螺丝那东西只要有水的地方就能摸,供销社都不收的玩意,李月秋竟然要,估计是糊弄人。

等了一天第一个送螺赚到钱的是个小孩子。

村里不比县城,小孩子们不上学的时候不是放牛就是漫山遍野的跑,在河里玩水瞎闹腾,边玩边摸螺,能摸到很多,一个小孩拎着螺被李月秋看到,李月秋笑着招招手主动给他的螺上称,收了他的螺把钱给他。

之后陆陆续续就有大人也送螺过来了。

这个时候村里的农忙差不多都结束了,知道能捞螺赚钱,一个比一个动的快,李月秋家的土院子里进进出出的比往常热闹,收螺的事情李老头帮忙盯着,李月秋背着小竹篮进山去,螺可以雇人收,但香料这些得她自己来挖。

不晓得是不是村里的人全都跑去捞螺赚钱了,平日里树林里总会有村里人钻出钻进,砍了一捆捆的柴背到县城上去卖,很有人烟气。

现在树林里人都见不到。

李月秋拎着把小锄头,沿路看到能吃的野菜就挖出来丢竹篮里,树林里静幽幽的,布谷鸟的叫声一响起显得格外的空寂。

她找到之前摘青花椒的花椒树,树底的花椒能摘的早被她摘没了,剩下的全在高处,山里她目前就只找到两颗花椒树,一棵小,发出的花椒颗粒嫩,不老味儿不麻,摘了也是白摘,最大的就是眼前这棵,枝叶繁茂,长着的花椒跟稻谷穗似的一串串。

李月秋用手挡住太阳看着高处一穗穗绿艳艳的花椒颗粒,离她好远。

她鼓着腮帮子吐了口气,蹬掉脚上的千层底黑布鞋,扎好衣角裤脚,盘好自己的头发,上树。

花椒树枝上长满了刺,像是披着层刺猬的皮,李月秋咬住瑰丽的唇瓣,白嫩的脚丫踩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被刺挂到,脱鞋有脱鞋的好处,身子灵活一些,一会就爬到了高处,她松了口气,把一穗穗花椒连着花椒叶直接折了丢进篮子,弄了半篮她才从树上跳了下来,颤颤微微没站稳,篮里的花椒都倒了出来。

脑门上挂着一层的汗,李月秋擦了擦,随意的把泛红的脚丫踹进千层底布鞋,蹲在地上重新把倒出来的青花椒捡回竹篮,然后拎着小锄头继续找野山姜。

野山姜长在阴凉干爽,疏松透气的坡上,爬完树又得翻坡,李月秋在树林里钻了一通,早没了力气。

她把小锄头深挖进土里,试了试力道,打算借锄头卡入土的力道爬到坡上,然而等她放下背上的竹篮却没准备爬坡,静谧的树林里,她低垂着眼眸,眼波颤动,拢了拢耳边被汗打湿的发丝,“跟了我一路,你想干什么,出来吧。”她从家里出来,身后就尾了条尾巴,她挖完野山姜就会回去,跟到这了也该出来了。

她声音轻轻的带着冷淡,像是化在风里,一点都没有被人尾随的惧意,明明娇气得连爬颗花椒树都会害怕。

不远处一颗大松树后面的陈立根身影微僵,下颌线绷紧,迟疑了一秒骤然走出沉稳的半步,但在他前方一个身影率他先走了出来。

“月秋妹子,原来你晓得我跟你了一路啊。”

陈立根:“……”嗯?不是说我。

他迈出去半步的脚立马坚定的收了回去。

第17章 把李老头都搬了出来追汉子……

郭晖来找她李月秋不意外,按照前世的走向她要是没重生郭晖应该在玻璃厂当保安,但现在她去玻璃厂几次可没见到过郭晖,现在跟了她一路,怕是早在她出门之前就在附近转悠了。

“听说你辞了肉联厂的活计,我找你好几天了。”郭晖边笑边说,态度还挺好的,一点没有被抓包的样,笑容带着混让人看着不舒服,不过他本来就是混子,说话的时候还从兜里掏火柴和烟要点上。

火柴划了两根才划出火花,火花骤亮之后熄灭,郭晖抽上烟,也不拐弯抹角,“我来是问你个事,秦伟定了门亲事这事我可不知道,你咋能说是我告诉你的,乱扣帽子也不能扣我身上,怎么说我是你哥,你这是害了我。”

秦伟现在在市里挪不开身来石林县,家里父母好像知道了他在石林县乱搞男女关系,把人管的特别严,但秦伟的电话却是隔几天就打来一个,让他把自己捅的篓子给补上,什么时候把月秋哄好了,他托人再让他回去当保安。

“你说的我听不明白。”李月秋皱着眉看着他,确切的说是他手里的烟和火柴,这几天气候干燥,落叶枯草松毛多,来树林里抽烟也不怕掉了火星子把林子点着了,“你能别抽吗?”

郭晖抽着烟笑,“成,月秋妹子不喜欢,我就不抽。”话是这么说但是没把烟灭了,“你听不明白也不妨事,但我怎么着是你哥,请你帮帮忙给秦伟打个电话或者写封信说清楚,你俩处对象的事牵扯到我这小鱼小虾可不好。”

李月秋摇头,“我和他没在处对象,已经没关系了,电话我不会打信我也不会写,帮不了你。”

郭晖笑容一敛,抖了抖手里的烟,他走上前,“那你就是在害你哥我了。”

他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说话间还有一股子口臭,牙齿微黄,李月秋退了一步,“你找混混的事也是我害你?”

“……你果然知道,我说怎么在秦伟面前咬我一口。”

秦伟以为是他在作怪,把他玻璃厂保安的位置给挪了,郭晖找李月秋找了几天,平时她身边不是李大有陪着就是李老头伴着,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了她单独一个人,该解决的事得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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