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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冲突
都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谣言尽管是谣言,虽然大半都是人胡乱说的,但始终都是有一点点稍稍的苗头才会被人加工成各种说法,听得人只能暗暗称惊。
村里人总说陈家是靠进山挖宝发家的,不然,桃源村以前的生产指标可不太好,粮食总是交不上来,公粮都是要拖个把月才能勉强凑足,当时的生产队长管理也就那样,村里大的大伙工分都不好赚,吃都吃不饱,凭啥陈家就独秀一枝,发家致富把日子过起来。
村里人讲的这些闲话有些是夸大了奇说,但大半都是真的,七十年代那会,并不是你工分赚的多就能把日子过起来,吃大锅饭干集体活,总有几个人趁机偷懒,一偷懒就会拉低队上的生产指标,不找别的方法,只靠吃大锅饭是挣不了大家底的。
陈立根的父亲在一个寒冬的时候,想着给自己的媳妇去山里打只野兔子补补身子,那会董慧正怀着陈山水,营养实在跟不上,队上的指标不好,工分再怎么挣,也不够攒钱给她买一罐麦乳精,所以在一个夜晚,悄悄的进山了,不然若是村里其他人发现,秉着不管什么东西都是集体共有的,你自己打了只野兔子也得平分给村里的没个人。
寒冬冷飕飕的天气,山里即使你进的再深,也很难找到猎物,更何况越往深山里走危险就越大,天生天养的山里有些什么东西谁都不知道,陈立根的父亲进山后整整两天都没回家,一点音讯全无,村里人都以为人肯定凶多吉少,人怕是没了,但人拖着一身的伤回来了,阿祖当时在伤口处给包了包药草,伤养了好几天才能慢慢下地,他没有带回来猎物,连一把新鲜的野果也没有,孑然一身,不过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村里人都在唏嘘算是运气好了,陈家的人也是这样认为的,然而在一个深夜,他从自己的裤兜里当着一家人的面颤颤巍巍的拿出了一根金条。
陈立根一直到很多年后都记得那根金条的模样,历历在目得仿佛就在眼前。
被他父亲紧紧的放在裤兜里,触手温热,辉煌得耀人,其光亮仿佛照得整间屋子都笼着金色,这一根金条,是开始,让陈家过上了富足的日子,成了桃源村的富户。
父亲告诉他,在最深的深山处有着豺狼虎豹,新中国的成立,村里过上了安稳的日子,一些恫人的动物都去了深山处居住,深山里有沼泽地,还有一个大山洞,山洞的尽头是一块深不见底的悬崖,崖壁陡峭,长着有好几年树龄的藤蔓和大树,在那些郁郁葱葱历经风霜的茂密树枝上能窥见其几分金色。
父亲那个时候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会把那些“金色”都带回来,让他们一直能吃上肉。
陈立根懵懵懂懂的点了下头。
可因为金条,陈立根的父亲赔上了命,最后一次他进山的时候也带出了好几根的金条,但同时阎王爷还收走了他的命。
那些染血的金条仿佛怎么擦都擦不干净,陈立根的父亲把金条全都塞进了陈大根的手里,这位父亲想着是他不在了,这些金条足够他们娘三个过的很好,熟不知那些金条让当时还是孩子的陈立根夜夜噩梦惊惧,最终这些金条被陈立根亲手埋进了他父亲的坟里。
可今天又被陈立根亲手从坟里挖了出来。
赵永平刚刚也看到了屋里头的金条,但他满脑子想的是高利贷的事,也没注意到这些东西,再说,大根家的情况,就是有点金条傍身也不奇怪,毕竟他虽然不晓得,但已经去世的陈叔是靠金条发家的这不假,当初他才认识大根的时候,过于嚣张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谁晓得大根回了个是字,然后捏起拳头就和他打起来了。
现在听到山水的质问,赵永平一脑袋的问号。
这是在搞啥子?说高利贷的事,咋又扯到了挖坟?儿子挖老子的坟?
许是陈立根的沉默惹恼了陈山水,他毫无征兆一拳打向陈立根,就连边上的赵永平也没反应过来,脑袋已经不够用了。
“哎哎哎!冷静冷静!你哥残着,别打别打!”赵永平这会哪还记得他要质问大根的事,一把抱起陈山水把人拖远一些。
陈立根还站在原地,舌尖顶了顶腮帮子,随即“呸”一口带血的唾沫,唾沫里还滚着一颗牙齿,可晓得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把人松开,想打接着来。”陈立根满口血腥,骨骼碰撞的咔声响的闷闷的,他眼眸里一片沉谧,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说,像是要把陈山水的怒气全盘接下。
赵永平完全傻眼了,他不晓得这兄弟俩是在闹哪样,高利贷这么严重的事情山水都乖乖去办了,大根让他干啥就干啥,一惯听话的很,他问的时候,山水那副撬不开嘴的模样,要不是他想通了各中的关节猜了个七七八八,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就是山水搞的名堂,高利贷的锅都背了,咋又突然跟个□□桶似的。
费力把人拖远后,赵永平看山水没了动作,试探性的把人松开。
陈山水胸膛剧烈起伏,拳头捏的死紧,他咋能挖了爹的坟呢?这是让爹走都走的不安生,这是不孝!
他死死的盯着陈立根,仿佛要吃了他,憎恶得眼睛全都红了,他是动手打了人,但看陈立根完全不还手的样子,他突兀的觉得继续下不了手,随即半响过后他转身大步走了,竹林地里都踩出来好几道“唰唰”声音,也不晓得用了多大的力气。
“要不要和我一块做生意。”
赵永平本想跟着陈山水去安慰安慰人,但大根的蓦的一句话让他停下了脚步,神情怔肿片刻后,转头问:“你什么意思?”
运输队各方面待遇都是拔尖的,比起以前卖力气不晓得好了多少,这辈子能在运输队上班,赵永平一度觉得一定是祖宗保佑,大根不会不晓得这些,可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金银玉石生意,你做不做。”陈立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他这话问的认真,似乎已经好好的斟酌过了才会开这个口,仿佛刚刚和陈山水的冲突并不存在。
这一夜陈立根没有回屋睡,李月秋心惊胆战的找了块布把那几根金条包了起来,好好的找了个隐秘的地藏了起来,这一夜她一夜睡的极其的不踏实,总觉得这金条不是什么安生东西,得赶紧弄走。
次日,在院子里翻晒藕粉的时候,她没精打采的,一整天都呆家里,没敢往外出,就怕丢了那些价值连城的金条。
她想让陈立根赶紧把那些金条处理了,但天亮的时候家里哪还有陈立根的影子,她是喜欢钱,但喜欢的是自己挣的,这些金子让她烫手,陈立根挖回来的这些金子是打算全给自己?还是他想干什么?
好不容易等陈立根回来的,但不晓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陈山水的状态很不对劲,两兄弟之间的氛围奇奇怪怪的,他俩就是上辈子都感情好的很,没闹过红脸,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陈立根过来饭桌吃饭,陈山水低头扒了两口饭,立马把饭碗搁下,说自己吃饱了,然后离开了饭桌。
李月秋捏着碗一脸的茫然,这都没吃几口就吃饱了?陈山水的饭量每顿要吃两碗饭的,董慧倒是只是扫了一眼陈立根,别的什么话也没说,李月秋悄悄的挪了下凳子,蹭到陈立根的身边,朝陈立根的张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两人是吵架还是拌嘴了?岂料陈立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只是往李月秋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的菜,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说没啥。
就在这怪异的气氛下,高考报名的日子如期而至了。
第99章 大蒲扇
从几年前恢复高考之后,每年高考报名的人数只多不少,许许多多下乡的知青都疯了似的要考回城里,他们适应不了乡下的贫困的生活,即使成家立业也会抛下这些奋力一搏,不仅是知青,对于寒门学子来说,这也是鲤鱼跃龙门做城里人的机会,像张丽云一心一意想当城里人不惜耍流氓,足以证明城里的诱惑有多大了。
李月秋其实犹豫过自己要不要考,有不少人都建议她去考,毕竟读书的时候她的成绩不错,人又很聪明,有底子在那,不考的话有些可惜了,但对于高考许是上辈子的时候考过,李月秋倒也不像别人那么执着,追求的东西不一样,高考是不是必然要参加她就有些犹豫了,有的人落榜了好几年,孩子都有了两三个,但每年还是跟着考,她没有想好,以至于到高考报名的最后一天她才把名报了。
陈立根是在第一天的时候就把名报了,他这个举动倒是让他和陈山水之间的关系破了冰,陈山水在晓得他报名参加了高考,怔然到回不过神来,那天晚上不晓得兄弟俩在院子里谈了些什么,陈山水去他爹的坟墓给他爹烧了纸钱,之后家里偶尔可以看见陈山水除了包揽家里的活计还会拿着一些小初中的教材在看。
这个家似乎除了董慧之外都进入了一个学习的状态。
随着高考报名的结束,县城好多地方都开始摆摊卖一些高考复习资料,就连镇子也有不少卖资料的,资料各种各样的都有,还有一些人组织了一些复习班级,价格一个月要收20块钱,这种复习班级说是能大大的提高复习效率,那些人吹得好像只要参加了就能保证一定能考上,陈山水私下还问过陈立根要不要参加这种复习班,20块钱如果能考上那太划算了,不过陈立根没答应,但买这种复习班的人不少,他们有一个上课的地点就在镇上,这样导致镇上的人流比以往多了不少,还带动了李月秋铺子里的销售额。
她的铺子如今已经挂了店牌,不再像是之前一样没个店名就开铺做生意,店铺名字叫香满园,名字起的一般很普通,将就过的去,最好的一点就是这名字一听就晓得是吃食铺子,店里除了招牌的手撕开花馒头,最近又推出了一款桂花藕粉的小吃。
主料就是做的那些手削藕粉,她没有把这些藕粉直接零卖,而是加工成了店里的小吃,说是桂花藕粉,但里面除了晒干的桂花,还有一些零碎的核桃果仁,晒干的野果子,野果子有切碎的酸杏干,晒干的黑桑葚,种类很多,都是时令季节下山上的果子,用冷水调开后,拎起烧滚的一壶热水冲泡,白色的藕粉变得透明剔透又带粉,淡淡的藕香中果干清甜不腻,味道浓郁,口感清香,用透明的玻璃碗盛着,样子着实的漂亮,很受女同志的喜欢,一时间来镇上的人都要过来这尝一碗藕粉,铺子熙熙攘攘,生意不是一般的兴隆。
李月秋人长的是少有的绝色,以前都是一个人看铺子,女人家抛头露面做生意,何况做生意这会是个不好的行当,名声不好听,苦了这么一个鲜灵灵的美人,这样的她惹得一些男人汉子总喜欢过来沾腥,和李月秋搭几句话,或者是趁机献殷勤。
一个女人家,白白嫩嫩的,人比花娇,鲜灵灵的,那手细白得看着又软又滑,滑嫩酥软抓在手里的滋味指不定心里怎么美呢,这种女人做啥子生意,就该关屋里头养着,负责把男人家炕头事伺候好,男人恐怕要星星就绝对给星星,被人养着宠着不好吗?非得这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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