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黄喉树懒之死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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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鼠兔公主相比,那个信口开河胡乱指证,最后连思路都完全跟不上两人的老板,则被干脆打上了“无能”的标签。

“我不知道巨鬣狗将军做了这样的事情,但依据你提供的证据这确实很可能是事实。不过不管将军为什么做了这件事情,本殿只能表示与我无关。

说起来,我十分好奇你为什么要致力于证明国王的死与我们兄妹二人都无关系。如果父王真的死于旁人之手,难道你认为就会有足够的势力支持我那不成器的妹妹继任了吗?”

这是一句试探,说出口的时候袋獾王子其实十分缺乏底气。它清楚曲芸不可能看不透如果证实了国王死于旁人之手那么王位肯定会落到它的手里,所以它现在真的十分好奇……音乐家究竟想要做什么?

事情一直在它的掌控之中,除了它始终看不透曲芸的底牌。

面对对手的试探,曲芸胸有成竹:“先王死于它人之手,你就一定能继承王位吗?那如果……

是殿下雇请福大命大的人,替您出手谋害国王的呢?”

石破天惊。

“你血口喷人!”老板勃然色变。他一心想着用这个借口坑死曲芸,却做得颇为拙劣落人笑柄。竟没想到那个可怕的音乐家居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若真是如此,按照动物王国的传统恐怕袋獾王子与福大命大都要被处以极刑!

这才是曲芸的谋划。她先前果断承认与蓝枫的关系,甚至让对手亲口说出蓝枫归属于云裳仙府这边,便是为了在将福大命大斩尽杀绝时保她周全。

这正是袋獾王子料想的几种可能中,它最害怕的一种。

但它自知做得滴水不漏,且事实并非如此,那小小音乐家又有什么证据能张冠李戴呢?因此它依然镇定,冷笑道:“好啊,就让我来听听你有些什么有趣的看法吧。”

“好,我需要问笑猫头鹰侍卫长话。其实原本也打算让蓝枫来证实的,不过既然她确实出现在不合适的地方,且已经明确被规划到依子的阵营,想必任何证词都不会被采纳吧?”曲芸胸有成竹,便是试探也带着一切尽在掌中的从容。

“我认为此时再让你们串通口供就不太好了。”蓝马羚果然微微摇头。它施展手段,转眼间笑猫头鹰也出现在了国王卧室。

见人到齐,曲芸婉婉道来:“今晚八点四十五分时,王子与公主被老王赶出大厅,这一点很多人都见证了,”

两位侍卫长点头。

“之后我恐王子殿下生有歹心,便将它和身边的侍卫一齐骗去了城堡底部的魔法平台。当然,依子当时已经洞悉王子意欲假借福大命大之手行刺。将它骗去难以很快脱身的地方,主要是为了在他差遣别人动手时制造殿下的不在场证明。”

“你竟然一早就知道有人会对大王不利,却不来通知我们……”笑猫头鹰闻言炸毛。

“喂,那是你的工作好么?和我们来此的任务毫无关系,要怪也是怪你们自己无能好吧?而且与其对依子发怒,不如去怨恨那些亲手杀死你们树懒大王的家伙如何?”

曲芸哂笑着用拇指点了点身后的老板,把他气得咬牙切齿,接着不慌不忙继续了下去:

“为了避免嫌疑,依子把王子殿下限制住之后就直接去了龟丞相那里。然而我那是尚不知道,袋獾王子也用了某种手法离开了。现在看来,它应该是从墙外直接飞向了这个窗口。”

“是这样的,”笑猫头鹰现在课一点也笑不出来,阴沉着一张鸟脸:

“我负责在窗外警戒,雨夜中见到有人打算从外墙强闯禁区,就攻杀上去。对方一路飞逃跑出去很远,我看不清犯人身形便一直追击。直到击杀了飞行而来的犯人,王子殿下眼看着要坠落虚空时才肯自暴身份,被我押来见陛下。”

曲芸接过话头:“而这个短暂的空隙,就留给了两个人潜入进来的机会。首先是被袋獾王子捉住,准备用来对付依子的蓝枫。

如果所料不错,王子殿下计划让她出现在国王被刺的现场,这样无论事情怎样发展它都可以以此为契机占据主动。

要做到这一点也很容易,只要让被关押的蓝枫听闻云裳仙府将来刺杀国王,并且你已经准备好对策,之后再让守卫故意露出破绽,那么蓝枫一定会凭自己的意志和办法闯进这不该出现的地方。

侍卫长,麻烦你打开书房第二扇窗的窗帘。”

披毛犀过去拉开了窗帘,通明的灯火下立即暴露出了窗户外面悬着的一条绳索。显然,曲芸在步入卧房的时候就已经以辩音成像的场域检查过整间书房了。

“而第二个人,则是真正被王子殿下雇佣来投毒的福大命大的副团长霄德治。

这人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让自身如流体般传过任何微小的缝隙而移动。它能进来的办法太多了,我们不必细纠。只要守在窗口的笑猫头鹰侍卫长不在,他就可以畅行无阻地刺杀陛下。

这两人不巧正好在陛下的书房相遇,因此发生了争斗,进而引来了披毛犀侍卫长,抓到了没能逃脱的蓝枫。而在侍卫长离开之后,霄德治潜入了陛下的房间,毒杀了黄喉树懒大王。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了。”

面对曲芸的指控,袋獾王子同样成竹在胸,冷笑连连静等曲芸说完才出口反驳:

“真相么?音乐家小姐的真相还真是漏洞百出呢。请容我问一句,霄德治其人在哪里?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动手杀了父王?如果如你所说霄德治曾经在书房和蓝枫交战,并且在蓝枫被俘时逃过了守卫的眼睛,那么……

蓝枫当时又为什么不对披毛犀侍卫长点明自己的敌人潜藏在房间里意图不轨呢?”

原本心已经提到嗓子眼的老板听闻袋獾王子凿凿之言,突然长舒一口气。这样看来,那个可恶的音乐家分明就是无凭无据在信口雌黄啊!

曲芸伸出一只纤长的食指微微摇动:“蓝枫为什么不告诉侍卫长还有个霄德治潜藏在房间里呢?可能她被殿下的计谋蒙骗,还以为我们也同样潜入了房间所以不敢提;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和披毛犀侍卫长都误认为霄德治已经死了。

没错,霄德治现在就在这里!难道就没有人好奇书房里多了些什么东西么?”

“他有着改变身体形态的能力,但是能做到这个份上么?”袋獾王子即便仍然自觉胜券在握,但面对门外大大小小的碎块还是皱起眉头。

如果是普通的尸块,出手攻击的披毛犀不可能任由它们遗留在现场而毫无察觉。

但是眼前这些大大小小暗红色的碎块既没有一丝血腥的味道也没有任何生物肢体的特征。而只是像软趴趴的果冻一半散落各处,如水一样凝结成珠或平摊地面。

这样一番景象,任谁也不会想到自己刚才在黑暗中竟然击杀了一名人类。

“陛下睡眠很浅,我们是打算等明早陛下起床后再打扫的。”笑猫头鹰道。

“从这些碎块中我们感受不到任何生机,也没有丝毫危险,所以就没有急着处理。当时我以为毕竟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还是看守意图不轨闯入禁地的危险分子更为重要,却不想这才是……”

披毛犀说着,眼眶因悔恨而变得湿润。

“你胡说!我们根本就没有理由为袋獾王子做到这个份上!而且人死后尸体怎么可能是这副模样?”老板拍案而起。

“你见他死过?”曲芸一句话就把老板噎得哑口无言。

拉马克游戏中千奇百怪的进化太多了,能道出游戏名称的蓝马羚不可能毫不知情,老板是瞒不过去的。至于霄德治死后会是什么样子,这还真没人能说清楚。反正形成眼前奇怪的景象并非不可能。

他在改变身体形态时即便被斩落肢体也可以立即融合起来,那么究竟怎样的攻击才会让他毙命?或许真像这位音乐家所说,即便被砍成四分五裂他也依旧可以活着吧?

就比如云裳仙府的小吸血姬。若是有朝一日真有什么力量能将她彻底杀死,那么显然尸体不可能还成人形。

“至于动机嘛,我们都知道霄德治是老板的死忠支持者。就像蓝枫会为了依子不顾性命来涉险一样,霄德治很明显为了老板的计划而选择以身殉职了。而为什么老板你会答应冒险替王子殿下行刺呢?当然是这个。”

曲芸说着,拇指食指扣成环形,做了一个大庸通用的“铜板”的手势。

“哈?”老板一脸懵逼,接着便气乐了:“音乐家,你怕不是秀逗了。它可是游戏世界的土著哎,怎么可能有我们需要的钱?你是把我看低到会因为金银而动心,还是以为它能拿出能量点啊?”

“两千四百三十五枚能量点,一枚不多,一枚不少。对您这样的团长而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曲芸冷笑,看来袋獾王子对老板蔑视到压根没提过报酬的事情。

“哈哈哈哈,你说它有能量点?哈哈哈……”老板笑着笑着声音逐渐变小。他发现周围人都像看个小丑一样看他:“不会吧?”

鄙视的目光包围着老板:装,你继续装。

袋獾王子在悖影泛滥的区域收集能量点,显然不是一个秘密。

“证据,音乐家小姐。最关键的证据啊,”见曲芸说完,袋獾王子心中的忐忑微微放下。尽管自己这边的老板被当猴耍颜面无存,但曲芸终究是没有给出任何明确的证据。这也让它坚定了音乐家并不了解事情真相的判断:

“或许事情的发展过程都如你所推测的,本殿也不得不对你的推理能力心悦诚服,然而关于父王死亡的核心部分,明显都是你编造的。

因为,你不能像我一样拿出证据!”

曲芸原本还打算继续说下去,听到王子急着打断,便笑眯眯饶有兴趣地顺水推舟:“王子殿下居然能拿出证据?这可真是让人惊讶,依子洗耳恭听。”

就像袋獾王子看穿她一直在信口开河一样,她也压根不相信明显并没有亲自动手的王子殿下真能拿出什么可以驳倒自己的证据。

袋獾王子露出得意的狞笑道:“王国古来惯例,亲手弑君者必会留下证据,我又怎么可能破例?祭祀大人,请传内务总管斑驴先生。”

蓝马羚又一次手入虚空,摸索一番后揪出来一位十分喜兴的拟人化动物。这货上半身是斑马,下半身就是纯种的驴子。

“斑驴总管,请问你可认识地上这瓶子?”王子直入主题。

斑驴纵观毛色喜兴,但性格看起来憨厚老实。让这样的家伙主管内务确实可以省却很多麻烦。它先前听闻钟声,自然已经怀疑国王驾崩,见了眼前这副架势还是吓了一大跳。

但当斑驴总观看到地上的瓶子碎片后,就露出了一副十分专业的表情捡起几片认真观瞧:

“认得,这是由顶层果园十二种水果共同酿制的极品果酒【神醒尊】。根据传统的配方,只有在光照雨露满足特定条件的年份才能酿造,基本数十年能出一瓶。

如今库中仅有三瓶,一瓶被王子殿下在三日前提走,另外两瓶尚在库中。【神醒尊】的盛器乃特制的薄陶,做不得假,除了殿下所提那瓶没有第二种可能。小臣肯定不会看错。”

“可有记录在册?”袋獾王子笑问。

斑驴总管赶忙点头:“白纸红字,落了章的,做不了假。上面还有王子殿下出库时的手印。”

数十年出一瓶的极品佳酿,放到这农业条件极差的国度视为国宝也不为过,王子提用也需要留下手印并不奇怪。

袋獾王子转而看向披毛犀:“这瓶子你可见过?”

“见过,今日公主殿下与陛下会面时,是您带着它请求觐见。而您离去时,并没有带在身上。”披毛犀知道袋獾王子的意思,它实话实说。

“父王每日就寝前,是否会饮酒?”袋獾王子咄咄逼人。

“陛下每日睡前,确有小酌一口的习惯。”尽管看着王子面色不善,披毛犀侍卫长还是说出了它想要听到的证言。

说到这里,曲芸怎能还不明白袋獾王子的算盘?因为它知道树懒国王有睡前饮酒的习惯,所以在送来一瓶辨识度极高的毒酒后离开。现在王死了,有打碎的酒瓶在身旁,顺理成章便可以认为是王子投毒的酒导致了国王的死。

以她的眼光自然也看得出这头斑驴是实话实说,并非与王子串通之人。如果王子选择一个自己亲信来作证显然也不可能服众。袋獾王子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只是……

“呵,依子还以为你有什么如山铁证,原来就是这种模棱两可的东西啊。酒水完全挥发了,我们现在根本不可能验证这酒里到底是否有毒不是么?你说在依子布置一切之前就已经设好必胜之局,依子还可以说你那酒里根本就没有毒呢。”

即便拥有先进的科学魔法手段找出真相,在没有相应知识体系的动物王国也无法得到认可,这才是这场游戏的最大难点。

顺着曲芸的思路,笑猫头鹰突然提出了疑问:“由于王国的传统,国王收到任何餐饮后一定会经过试毒才会饮用,尤其是有继承权的子嗣所送来的礼物。然而今天陛下却未曾唤我们试毒。”

和披毛犀一样,身为国王的亲信,它也十分不喜王子这类獾。

“而陛下不需要试毒的唯一理由就只有……王子殿下在陛下面前饮过此酒了,”曲芸笑眯眯接道:“敢问殿下,若此酒有毒,您又如何还能活在这里和依子争辩呢?”

“那当然是因为,我有解药啊。音乐家小姐刚刚不是替本殿证明了巨鬣狗将军从蓝蛇女仆那里拿到了毒药和解药吗?”王子胜券在握,几乎瞬间便接下了曲芸的攻势。

它确实喝了酒,但它事后又喝了解药。即便鼠兔公主和曲芸能够证明它从觐见国王到离开五分钟后的时间内都没有服用解药,但这两方作为对手证词根本不会被采纳。

这是阳谋,无懈可击,袋獾王子料定曲芸没有任何办法推翻自己的说法。正如曲芸所分析的,袋獾王子其獾心机深沉,行动前定会给自己留好后路。这便是它一早备下的后手。

啪,啪,啪。

曲芸缓慢而有规律地拍手:“王子殿下,在依子经历过的所有游戏里,您是让我玩得最尽兴的对手之一。

在完全未曾料到事情发展的前提下竟事先做出这等布局,捏造明知不实的真相时又是如此游刃有余。无论是胆识,谋略,您生在这样狭窄的世界真的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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