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九重自是进退地14(2 / 2)
韩冈就是知道王厚是在开玩笑,才这般悠闲的回了这么一句。不过王旖她们却不知道,从儿子女儿的口中问了几句,四名妻妾就脸色大变的匆匆忙忙赶过来,却见韩冈和王厚正在哈哈笑着。
四女一头雾水,王旖疑惑的问着:“官人,王家二伯不是说出了事吗?”
“没事没事,放心好了。”韩冈挥挥手,“去准备酒菜,我和处道今天要共谋一醉。”
王旖疑惑的看看王厚,不知道韩冈是不是在故意说谎好让她们放心,王厚则忙站起来谢罪,玩笑开大了也不是好事,“乃是愚兄说笑罢了,不意惊动了弟妹,还望恕罪。”
韩冈的几名妻妾终于离开了,王厚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早知会惊动到弟妹,愚兄就不开这个玩笑了。”
“家里迟早会知道小弟被弹劾的事,处道兄倒也不用太在意了。”韩冈笑着说道。
韩冈当然知道许多人都对他幸灾乐祸,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受到的嫉妒自然也为数众多。有人趁机上书弹劾,拿些捕风捉影的事来攻击自己,想趁机捞取名望,这一点根本是不用想的。
但做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则是另外一回事。想要弹劾他韩冈,也得先看准时机。
眼下可不是好时候。
“出征在即,杀几个不开眼的祭旗也是好事。”韩冈的笑容中的寒意让王厚都有些发冷,“如果此事不给我个说法,我可是要反过来讨要个说法了。”
……………………
“‘为官不及十载,田产已至千顷’这一条总算是有真凭实据了。”吕升卿一张张的翻看从宫中传出来的弹章,虽然在私下抄录的过程中,为了方便起见有所省略,但安在韩冈头上的罪状,倒是一条条都不缺的罗列了下来。
“韩家在熙河路,千顷田当是没有,不过数百顷倒真的有。”吕惠卿撇撇嘴,“可惜找不到田地的原主,全都是荒地开辟出来的,想要告他个强买民田都难。何况高、王两家在熙河路的田地只多不少,凭这个罪名,怎么都动不了韩冈。”
“当真是一群蠢货,真当韩冈好欺负不成?”连吕升卿都知道这一干人做的都是无用功,自寻苦吃,“也不看看韩冈的身份地位,现在正要做什么?哪里这般容易被弹劾的。”
“这样也好,朝堂上也能清静一点,天子可是要逐人了。”吕惠卿冷笑着。恐怕想打落水狗的那十几人都不会想到,天子赵顼竟然对韩冈这般看重。
皇帝对于臣子所上的弹章,一般有三种处理方法,一个就是转发有司,根究是否属实,以此来决定是否治罪;一个则是留中不发,留待后论;另一个则是并不根究真相,而是直接凭着弹章,将人请出去。
但赵顼对韩冈的态度,却是三条之外的第四条,竟是亲笔批驳,将弹劾韩冈的十几位官员一个个全都降罪外放,甚至还包括两个御史一齐发落。处罚之快之狠,今天的政事堂都一时没了声音。
“韩玉昆眼下要打通襄汉漕运,捅出天大的篓子,天子都会帮他挡着。”经过今天的这一事,吕惠卿重新确认了天子对于襄汉漕渠的重视,也知道自己之后该怎么做,“任谁敢干扰韩冈行事,天子都不会留手半分。”
“不都是看着韩冈失了圣眷吗?”
“圣眷。”吕惠卿像是什么好笑的话,咧嘴笑了一声,随即冷下脸来,“能不能进两府那是要靠圣眷,韩冈他一个龙图阁学士,做着他的都转运使,还要靠圣眷不成?!为兄若是出了事,外放之后,也少不了一个大郡郡守。”
身居高位的官员则都知道,所谓的圣眷,过了直学士一级之后,也就仅仅决定是否能进入两府了。一旦哪位得到了直学士的名号,就是在朝堂上政争失败,也至少能到地方做个知州。
韩冈都已经是龙图阁学士,眼下看似没了圣眷,但他京西都转运使照样做着。若是成功,保不准能因功进两府,就算不成功,降了罪,也至少一个中州知州。
朝堂上的交锋,下层的官员能贬去监酒税,但最上面的重臣,即便是失败也不会被痛责,几十年来,皆是如此。士大夫不能与凡人论,而重臣更不能与小官一视同仁。
经过了平南一役,从转运副使升都转运使,从龙图阁直学士升学士,韩冈早已经是实打实的重臣,靠着功劳打下的根基,哪里可能是轻易可以撼动的。
“本以为会留中呢。”吕升卿叹了一声。
“留中太过暧昧,天子不想再看到有人打扰韩冈,所以要想给个明确的回答。”
“知制诰应该会封驳吧?”
“孙洙已经封驳了。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不当以言罪之。”
“那天子会如何处置。”
“多半还是放他们一马。总不能为了此事,让知制诰都一起出外吧。想必天子的态度也很明确了,不会再有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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