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1 / 2)
李泌只是略微转了转脑筋就想出了这个脚钱是个什么东西。
粮食和布帛收上来后要运到州府,其中很大一部分还要再从州府运到长安城,运输途中损耗的粮食布帛与运到长安城的粮食布帛比例甚至能达到一比一,也就是运一石的粮食到长安,路途上人马嚼用和损耗就能再有一石。
这个脚钱就是这部分损耗。
李泌几乎要被气笑了,这部分损耗属于朝廷应当负责的部分,觉得损耗太高,朝廷可以开运河,可以修路,可以用牛车驴车减少人力使用朝廷有一百种办法可以减少损耗,却不该让百姓承担这部分损耗。
这是懒政,怠政!
李泌满腔的怒气被点燃,他想,若是有朝一日他为相,一定要开漕运,修路绝不让百姓承担了税赋之后还要再承担这些苛捐杂税。
可他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门外唯唯诺诺的衙役,却只是长叹了一声:我今日也交不上税赋,只能先交一点。
衙役既然上门,就必定是要收一部分税赋,不可能空手而回,这只是个连品级都没有的衙役,自己刁难他也没意思。
衙役闻言果然欣喜,他搓着手,有一些我能交差便好唉,我也知道大伙都难,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收不上税赋,县丞就会刁难我都是乡里乡亲,我难道不知道今岁日子不好挨吗
李泌肚子又叫了一声,他强忍着腹中的饥饿,一边听着衙役的抱怨,一边从缸里翻出了一小袋粟递给了衙役。
在指尖摸到粟粒的瞬间,李泌的嘴巴里不受控制地分泌出了唾液,他忍不住幻想这些粟要是被蒸成粟米饭,吃进肚中,该有多舒服啊。
可最后,李泌还是把这一袋二十来斤重的粟交给了衙役,他不敢看袋子,生怕自己忍不住再把袋子抢回来。
衙役走后,李泌又躺回了稻草堆里。
稻草盖在身上,比他那床没有棉花的薄被更暖和。
李泌看着头顶的木梁,忽然苦笑了一声。
他以为自小修道应当十分有定力,所有长辈也都夸他不骄不躁必成大器,可今日李泌忽然发现他其实没什么定力。
那一袋粮食递出去的时候,李泌觉得自己肚子里泛着酸气,心疼得滴血,他不想把粮食交出去,他只想把粮食吃进肚子里。
可分明在家中他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家中大事,从他十五岁起他的父亲就全部交由他决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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