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遇旧（1 / 2）

“公子——”舱外传来船娘带着几分柔腻的声音。

发布 “唔,何事?”萧月生这才将眼神自郭芙红润饱满的唇上挪开,漫声应道。

发布 “公子要不要听曲儿助兴?”她声音夹着几分腻意,声调却端正平和,宛如商量正事,落落大方。

发布 这种态度恰到好处,便如正在问需不需要上茶一般平和,令被问者丝毫不感觉尴尬。

发布 “不必了。”萧月生看了看正抬头望向自己的郭芙,冷淡的回答,微微对郭芙一笑。

发布 郭芙刚抬起的头,又羞涩的低了下来,芙蓉玉脸宛如染上一层胭脂,光滑洁白的玉颈,也顺便染上几分,白里透红,春意动人。

发布 “萧……萧大哥,你如想听曲子,便招姑娘上来吧,不必顾忌我。”她虽然没有亲身坐过花船,却也并非一窍不通,自然知晓坐船的人们,大都要招人上来表演取乐。

发布 郭芙低着头,小声呐呐的说。

发布 萧月生但笑不语,大手缓缓落到她乌黑发亮的秀发上,她算未嫁之身,仍长发披肩,还未全部挽起发髻。

发布 郭芙娇躯轻轻一颤,面庞更红,葱白的玉手紧紧相握,微微颤抖,却并非躲闪,宛如即将迎向暴风雨的柔弱小草。

发布 此时的风俗,头发极为重要,圣人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是以发代首,以发代人,曹操曾有此行径。

发布 萧月生对亲近之人,喜欢摸摸对方的头,后来发觉此举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便改之,不过,对于女子,他仍是极喜抚其长发,感受女人那独特的温柔。

发布 看到郭芙这般如以身饲虎之状,萧月生忍不住轻笑出声。

发布 郭芙羞涩的睁开双眸,不解的望着他。

发布 “芙儿,为夫的琴技尚可入目,且为你奏上一曲如何?”他将自己的大手拿开,微笑着问道。

发布 “萧大哥竟也懂琴技?”郭芙抬着仍一片酡红的玉脸轻问,声音有掩藏不住的惊讶。

发布 “略通一二吧,芙儿也定是精通无比了?”萧月生一抬手,香几上摆放的古筝缓缓飘至他手中。

发布 这一手凌空摄物,令郭芙惊了一惊,这般功力,她知道自己的爹爹是做不到的,也没听谁能做到这般。

发布 萧月生的武功大多便是用于方便日常生活,他已经养成了用武功方便自己的习惯,自然毫无所觉,却不知他看似平淡如常的做法,却总令人震撼。

发布 “谈首什么曲子好呢?”萧月生拨了拨筝弦,想了想,“算了,还是我自己随便弹吧!”

发布 郭芙点点头,睁着明亮的双眸,盯着他,观他拨捻之间,颇具风范,一望便知造诣不俗。

发布 “铮——”筝声陡然响起,如拔地而起,直入云霄。

发布 随即金戈之声重重叠叠,如海水涨潮,一浪接一浪,后浪推前浪,丝毫没有铺垫,显得极为突兀。

发布 杀伐之气越发浓重,令人闻之心跳加速,血脉贲张,直欲拔剑长啸,其中热血慷慨之气,滚滚而来。

发布 郭芙是女子,对男人那种热血澎湃的激情自然不甚理解,只是心下奇怪萧大哥为何在此时此景谈奏这般曲风。

发布 正在她心头奇怪时,曲调忽然缓缓下降,便如那怒涛逐渐归复平静,汹涌澎湃的波浪渐渐退去,海面变得平静下来,只是暗流涌涌,内蕴威势。

发布 一只海燕自如洗的天空下掠,一沾即走,带起点点水滴,重新飞天那高阔的碧空,寥寥几朵浮云点缀其上,它想冲至那浮云之上,俯视那如星罗般的大地。

发布 天高云清的辽阔之气在琴声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尽显弹者高古的胸怀。

发布 正在他渐入佳境之时,悠悠的玉箫声飘起,融入其琴声之中。

发布 这极像上次他在嘉兴南湖遇到黄药师的情景,只是这次,他却没那般好运气。

发布 琴声箫声本极为和谐,如两只彩蝶翩翩追逐而舞,琴声却戛然而止,仿佛一脚踏至空处,难受之极。

发布 郭芙正听得心旷神怡,忽然耳边只闻箫声余韵,不由诧异,望向自己的萧大哥。

发布 萧月生双手轻按古筝,面上微微带着一丝苦笑。

发布 没想到世上竟真有这般巧事!

发布 “萧庄主,我家小姐有请!”一声圆润低沉的女声自不远处缓缓响起,悠悠传至他们画舫,听声音即知此女不再年轻,兼且功力不凡。

发布 萧月生将古筝缓缓送回原来所在,虚空而至,便如一只无形之手仔细轻放。

发布 郭芙业已不再惊讶,只是好奇到底是何人,竟能让萧大哥露出这般颇显人性化的表情来。

发布 萧月生朗声轻笑:“谢大家在此,萧某自当拜见!”

发布 他对郭芙笑了笑,道:“没想到竟在此遇到故人,实在是巧事,你想不想见上一见?”

发布 “好啊,是萧大哥的熟人,倒想见一见,不知究竟是何人?”郭芙心中越加好奇,自然忙不迭的答应见识一番,况且,这还是个女人呢。

发布 “她么?……不知芙儿听没听过江南琴仙?”

发布 “江南琴仙?……好像未曾听过,是芙儿孤陋寡闻么?”听这琴仙之名,自然应是鼎鼎大名,只是她确实未曾听过。

发布 琴仙谢晓兰之名在上流名士之中自是盛名空前,无人不知,但襄阳城是兵战之地,人们哪有什么心思谈那些风花雪月,再说郭芙平日里甚少与外界接触,总是闷在家中,不知谢晓兰之名也是意料中事。

发布 这谢晓兰本是官宦之后,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便自己在嘉兴城开了处琴馆,名曰雪春园,专门教授女子操琴之技。

发布 谢晓兰曾师从名琴家郭楚望,她生性聪颖,心思玲珑,出师之后自出机杼,形成独特的琴风,隐隐成为一代大家,自此声名日盛,隐隐有青出于蓝之势,以江南琴仙之名显于天下。

发布 那雪春园也算是嘉兴城贵妇常去之所,她们经常相约去那里学琴,算是极好的消遣,既习琴技,又凑热闹,不亦乐乎。

发布 完颜萍在嘉兴贵妇之中威望极大,发起成立了名谓清花社的小团体,社员便是那些名流贵妇,虽只是清谈团体,在嘉兴城潜势力却是不小,那些为官之人,又有几人不惧内,而不惧内者,又有几人能挡住枕头旁吹来的香风?

发布 清花社的会长是完颜萍,副会长便是那谢晓兰,可见谢晓兰在众女子中的地位。

发布 观澜山庄几位女主人的琴技便是师从谢晓兰,杨若男亦不例外。

发布 那一阵子,每隔两三日,谢晓兰便会前去观澜山庄授琴,且是在内院授琴,接着便会留在山庄吃饭,与萧月生自然毫不陌生。

发布 萧月生起身,将郭芙自绣墩上扶起,笑道:“你没听过也是平常,她的琴弹得不错,以后你们会常见面的。”

发布 郭芙羞红了脸,轻轻站起,掠了掠鬓发,风姿动人。

发布 两人说话间,一艘极小的画肪轻轻告上前来,微微一震,两船已经靠得极近。

发布 “大哥,她们过来了。”郭芙听到外面画肪靠近之声。

发布 萧月生点点头:“走吧,这位可是怠慢不得!”他带着苦笑,踏步出舱,郭芙跟在身旁。

发布 出得舱外,便见肪旁业也泊着一艘极小之舟,平平常常,也未有何特殊装饰,仿佛只是普通的游船。

发布 那船头上站着两位女子,一位青春貌美,姿容姣好,丫头打扮,另一位风韵存,淡雅不俗,却也是下人打扮,倒是令人诧异,其气度不俗,即使这般打扮,也令人感觉是位大家闺秀,极难与这一身打扮想像到一起。

发布 “孙大娘,杏儿姑娘,萧某有礼了!”

发布 萧月生站在船头,微微拱手,神态洒脱,颇有温文尔雅之姿,令人忽略其略显普通的容貌。

发布 两女忙敛衽一礼,见过萧庄主。

发布 萧月生在嘉兴城,人们皆称之为萧庄主,倒是极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发布 萧月生身后的郭芙一眼便发觉两女的武功皆是不弱,尤其那孙大娘,举止端凝,精光隐隐,更非俗手,看其功力,应不弱于自己。

发布 “萧庄主么?晓兰有礼了!”船舱门帘忽然被掀起,袅袅而出一位曼妙女子。

发布 郭芙早已好奇,是如何样的女子,令萧大哥神态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