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2 / 2)
林书安学堂难得休假一天,他站在不远处看甄妙忙碌,好不容易人少了些,他想与她说事,才开口就被一个匆忙赶来的丫鬟给抢了先:“林娘子,明儿午后我家主子要同别府小姐一同去镇外的荷花池赏景,你能提前备好一坛送过去吗?到时我会差人去接你。”
甄妙二话不说欣然应下:“姑娘放心,定不会误了时辰。”
待目送那小丫鬟离开,甄妙转身同身后的人笑道:“明儿比平日能多卖一罐汤,硬生生将我这饼给比了下去,方才相公好像有话要说?”
“明儿我休假,难得有机会,送完汤我们也去别处走走?自打成亲整日里都在为营生奔忙,你都没个闲的时候,也该歇一歇散散心。”
甄妙很快忙起来,随口说:“歇一歇?那怎么成,我巴不得多些大户人家要汤,让我送上门都成。相公,你既然明儿有空,不如去趟县城?那位大夫也算帮了咱家大忙,带点东西给人送去,顺便再将娘的病同他说说,看要不要换药,再不行带娘再去镇上看看。”
林书安叹了口气,她心眼真实在,实在的让他心疼。
“林娘子,快回去看看吧,你娘同秦大娘吵起来了,秦大娘让你们滚出她家去呢!”
第55章你看魂牵梦绕的佳人就在眼前……
在秦家落脚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半个多月,秦大娘自打知道在她们这里得不到好处就时常阴阳怪气,婆母时常宽慰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不放在心上倒也算平安无事。
两口子匆忙收拾东西往回赶,走到院外,邻里见他们回来小声地冲他们指指点点,甄妙看在眼里,想要住独院的念头越发强烈。
两口子进了院子见林母坐在凳子上直喘气,都怕她犯病要带她去看大夫,林母摆摆手:“不碍事,她也就动动嘴皮子,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她要敢动我一下,我要有个好歹她还得给我陪葬去。”
秦嫂子站在秦大娘身边不出声,怀里抱着自己的小外甥女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好的怎么会吵起来?”
林母顿时开了话匣子,拍着大腿骂:“我这不看天气想着你们也快回来了打算炖个骨头汤给你们俩补补,我就走开一阵,回来正撞见她偷拿骨头。一大把年纪自己嘴馋不认,推到甜妞一个小女孩身上,真不要脸。你平日里怎么对那孩子拿我们当瞎子?你家怎么了?我们白住?一个月一百八十文,白纸黑字在那儿,还摁了手印,把牙人请来理论理论,看看到底理站在哪边。”
邻居站在中间当和事老劝道:“都消消气,她这不是没拿成被你给逮到了吗?下次就长记性肯定不会再犯了,住在一块这么计较怪伤和气的。秦嫂子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脾气一上头管不住嘴,没什么恶意。”
林母握住自己儿媳的手,心里的那口气还是消不下去,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没忍住现出了本性。
“还真要等我家的家当被偷个一干二净才委屈?她有脾气,我就是吃素的?没恶意,没恶意都这么吓人了,要真有恶意这还了得?这坎儿我今天过不去,我花钱买气受?谁定下的规矩?她一老婆子做不主,我等他儿子好好说清楚。”
林母有意挡了儿子儿媳不许他们掺和这破事,自打生病以来连说话都不敢用力气,今天痛痛快快地骂了一通身体里的火气都泄的差不多,浑身都舒坦。
秦大娘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各守着一头你来我往的骂个不相上下,林书安和甄妙一点插嘴的余地都没有。
明明已经到了做晚饭的时间门口还围了很多人,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细细一听说的是与这院子里的人毫不相干的事儿,感情是难得能丢下家里琐碎一气要说个够本。
夏日的白天最长,下工回来的男人也蹲在门口的闲聊起来,倒也不催自家婆娘回去做饭,一直到太阳下山,这才有人忍不住问:“这都多久了,怎么人还不回来?”
甄妙可不会傻呆呆地干站在院子里等人,煤油灯是给相公用来看书的,她最多借着光缝缝补补一阵,摆在灶边做饭多浪费。
她将骨头收拾出来炖上,然后再去收拾别的吃食。
许是因为卖饼养成的习惯,甄妙做饭向来舍得放调料和油,就连向来饭量少的婆母都能多吃一碗饭。眼看这阵子婆母脸色比以往好看了很多,食补果然管用。
在外面等着的人无不被林家厨房传出来的香味给馋到,忍不住朝里面张望,有人笑着问林母:“您儿媳这是做什么好的了?香死个人,我只在路过酒楼前才闻到这种味儿,您好福气。”
林母自然得意,她病得严重爬不起来那会儿也没办法做饭,有什么吃什么饿不死就成,自家儿子打小就是握笔杆子的手,能指望他做出什么好东西?自打妙娘嫁进来,天天吃的跟过年似的,素菜都能做出荤味来,更别说家里时常能吃得上肉,笑道:“那是,我这儿媳妇不是我说大话,难找的顶好的,外面的人只能吃得上她做的饼,尝不到她做的饭菜,不比酒楼馆子的差。”
林母哪儿能不知道自己的病能这么快有起色全都是儿媳妇好吃好喝给补起来的,可怜家中没什么好的,不然也不至于让她受这么个罪。
说话间饭已经做好了,因为过不了多久就要睡觉甄妙做的都是易克化的。
这么多人看着,按理说应该在屋里吃才好,但是这种天气屋里闷热烦躁反而坏胃口,甄妙只能将桌子摆在外面,一汤一素菜还有几个剩下的饼,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很丰盛。
“娘,相公,快些用饭吧,天黑了多有不便。”
等待许久的看热闹的人终于忍受不住腹中饥饿,渐渐散了,就连秦大娘也冲着自家儿媳呵斥道:“就知道傻站着,没点眼色,不提前备好让你男人回来饿肚子?”
秦大嫂笑了一声,说:“瞧娘说的,相公什么时候让自己饿过肚子?这个时候还不回来怕是要在外面用饭了,还有中午盛的稀饭,我去热一热分了吃。”
她男人只有在外面会相好的时候才会晚回家,发了工钱总有小一半拿去买东西哄那个小贱人,反正前阵子已经彻底撕破脸,对一个捂不热心的婆母铁打的人也容易寒了心失了劲头。
秦大嫂进灶房前忍不住往对面看了一眼,那一家人吃饭很安静,但是脸上全都带着笑,林大娘还有林相公全都往甄妙的碗里夹菜添汤,哪个女人不盼着被疼成这般?若能待她有这般三分好,她便是当牛做马也甘愿。
就在众人觉得今儿吵不出个是非黑白时,有人急里忙慌地从外面赶来报信,满脸惊恐地嚷:“秦大娘,你儿子和人打架出事了,浑身是血,几个过路人送到医馆了,这会儿正诊治。”
秦大娘眼下什么都顾不上,疯了似的往外跑,连几个孙子都跟着出去了,唯有秦大嫂一脸淡然地从灶房出来不紧不慢地走出院子。
而等着看热闹的邻里自然也跟着散了,院子突然间变得安静下来。
林母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和心思不正的人待久了也是负担,我们不能被拖累了心气,你们瞧吧,往后少不了麻烦。”
甄妙和林书安对视一眼,两口子都有话说但全都咽进肚子里。
林母话说得在理,一家人虽然再钱上不怎么宽裕但整日里说说笑笑日子也好过。再怎么好也架不住整天有这些琐碎闹心的事往眼前凑,在外面与人打了一天的交道回家就图个清静,相公读书也得清净些,这些暂且不论,若是将来有了孩子,成天瞧这些能学什么好?
吃过饭甄妙洗好碗收拾完毕打了水伺候婆母擦脸泡脚,才端了热水出来,就听外面传来纷乱的属于男人的脚步声。
婆母在院子里摇着蒲扇纳凉,听到动静也朝外面看过去。
进来的是几个身形高大的壮汉,他们是抬着秦家的顶梁柱回来的,从医馆到这边路也不算近,个个累的满头大汗,将人抬进屋就告辞离开。
秦大娘在外面已经嚎了一路了,回到家又开始嚎,恨不得将房顶给掀了。
秦大嫂面目如常地将人送出去,冲院子里的婆媳笑了笑进屋了。
甄妙将水端回屋再出来扶林母回去,迈过门槛,林母说:“抬着回来的也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一家老小指着吃饭,可真是作孽。不管孩子好坏,做长辈的不能光顾自己舒坦,得给孩子积德。”
甄妙笑道:“娘说的是,相公明儿休假,成天待在屋子里怪闷的,晚些要给小姐们送汤去,娘也去赏赏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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