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难测(2 / 2)
其间,她没有再看见穆子墨,只有夜晚,她隐约感觉到有一个人坐在床头,幽幽望着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样过了五日,直到有一天,走进来一个侍女,端了一碗漆黑的药放在她面前,药碗旁多了一个小方碟,上面放着一块桂花糕。
心下一震,头猛地抬了起来,她震惊地望着身前这张脸,泪水潸潸而落。
“月……”后面一个字她再也说不出来,嘴唇抖动了几下,生是蹦不出一个字。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五日前令她这辈子永生难忘的那个画面,她愧疚无奈地瞅着面前一脸常色的初冉,眼泪只是一个劲地往下掉。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初冉急忙将药端到了她身边,有些着急地问道。
她见自家主子只是一味地掉眼泪,一个字也不说,不由只得蹲下身来,抬头望着骆玉华,眼中也渐渐氤氲上一层水雾。
四目相对,骆玉华颤抖着手,忽而将摆在面前的药碗扔在了地上,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人。
“冉儿,对不起,对不起……”再也没有任何语言能替代她心中那股锥心的痛,她不觉失声大哭了起来。
刹那间,她的眼泪也是汩汩而出,这天威之下,刀剑相加,若非真情流露,初冉,你又怎能在生死关头依旧笑颜相对?对她,对锐儿,誓死维护,可是……
“初冉,你让我们情何以堪啊?”歇斯底里地喊出了心中永远的痛,她崩溃下来,无以附加。
门外,穆子墨面无表情地立着,双手交叠在后,只有间或时,指甲紧紧地刺进了手心中,却生是没有任何感觉。
亦不知站了多久,直到那阵撕心裂肺地哭声渐渐消失了……
“小姐,我都知道,都明白的。您……不要太自责和内疚,这辈子冉儿只想陪着主子和小主子,其它的,冉儿不想,真的。”初冉缓缓抽出袖中的帕子,擦去了骆玉华面上的泪水,目光异常坚定地望着骆玉华,双手也紧紧地握住了她的。
眼泪依旧如止不住的水龙头,她反握住初冉的,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心中翻涌的痛。
她倒真得宁愿那药灌进了自己肚中,毕竟她还有锐儿,可是初冉,她连十几岁,她的人生还没有真正开始。而在这万恶的天威社会,女子不能怀孩子,这就意味着她已经没有了人生。
“冉儿,我这辈子注定亏欠你的,你怨我恨我,我骆莹莹绝不怪你!对不起……真的。要不……”她无措地望着初冉,好一会儿后才坚决地开口道:“从今天开始,锐儿不仅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孩子,往后,我们相依为命,一起努力将锐儿好好抚养成人?”
说毕,她乞求地看向初冉,眼中熠熠发光。
有人说做女人一定要懂得适度:如果太弱会成为别人的负担,而太强的话,他又会因为忌惮想办法除掉你。也许吧!在这权色交易、钩心斗角的皇城,懂得这样聪明的女人通常都会活得比较久远。
可是,如今的她,却彻底想明白了:她不负天下人,天下人却对她苦苦相逼。今后,她不会再任由他们对她肆意宰割……绝对不会。
“小姐,女人的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春日里,阳光洒下来,落在了她们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
初冉蹲在她身边,双手交叠着放在大腿上,纯真的眼睛不再那么清澈,也多了一些世俗的隐忍和悲哀。
骆玉华笑了笑,眼里隐约升起些冷意,嘴唇抽动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初冉的脸上多了些疼惜。
“为了爱情?”她忽然冷笑了一声,脑海里不觉浮现出苏雨宁丑恶的那张脸,叹了口气道:“女人的青春没有几年,可是骆莹莹的青春是为了去等待一个人的成长——他就是欧阳锐。”
说完目光又沉沉移向了初冉,怔怔地望着她,不言语。
初冉点了点头,青涩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一些了然的神色,大约是完全明白了。
黄昏薄薄的暮色逼近了窗台,天空明镜似的高悬。云隙里清澈的眼神宛如慈祥的母亲。风在呓语,风铃如波光般摇曳,风里的铃声在耳边愈渐清脆起来。几朵云浮过忽远忽近淡出视线之外。夕阳西下,拉出一条淡淡的银色痕迹。
两人一左一右地坐着,各自想着心事,也许是怕破坏了这瞬间的美好,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穆子墨孤身立在窗前,望着那片迎春中央的两个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冷漠的面上不经意添上了几分惆怅,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胸中只觉堵了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锐儿,她心里终究只有锐儿!
“王爷,夫人求见。”正在这时,一个小丫头走上前来,朝穆子墨福了个礼。
紧接着,唐香儿便走了进来,看也不看立在一旁的丫头。
“漠。”她轻唤了一声,眼里淌出了万般柔情。
嘴角冷不防向上一扯,穆子墨没有回答她,目光依旧注视着窗外,脸上不见半分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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