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2 / 2)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日他站在她身后,风轻拂起他白色发带下的青丝,一缕缕与她的纠结在一起,抵死缠绵飞扬!
似乎早已预见了她的震惊,他只淡淡道一句:喜欢便好!
那声音,陌生得近乎永远刻进了她心里,久久散不去。
此时,春夏交替,夜总是赶着勤了一些。
当黄昏薄薄的暮色逼近窗台,天空明镜似的高悬。云隙里清澈的眼神宛如慈祥的母亲。风在呓语,风铃如波光般摇曳,风里的铃声在耳边愈渐清脆起来。几朵云浮过忽远忽近淡出视线之外。夕阳西下,拉出一条淡淡的银色痕迹。
真所谓芳草斜阳外,秋风如水,劲草如风,人在天涯。
有多久了,她没有这么认真地看看天空,看看周围的景色,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
可是今日在这陌生的小别院中,她心里却蓦地有一种异常平静的感觉。
兴许是过惯了受人摆布设计的日子,此刻的她不再那么反感面对穆子墨,毕竟这个院中只有他而已,至少她不用担心还有什么人会对自己不利。
“一个人杵在这做什么?这天气纵然暖和了不少,但是你也得注意下自己的身子,别忘了本王的儿子还要蒙你照顾!”穆子墨一手抱着咿咿呀呀的儿子,敛了浓眉,动作十分生疏。
他弯了弯嘴角不时看了怀中瞪着两只乌黑眼睛的孩子一眼,心中略微涌上一种叫做温暖的触动。
闻声,骆玉华缓缓转过头望着穆子墨走过来笨拙的模样,眼中不觉添了几分似有似无的笑意。
不得不承认,对于这种宁静的生活,她心下并不排斥的。
尤其是锐儿,穆子墨如今能腾出些时间带孩子,未尝对锐儿不是一件好事。
暂时,就这样罢!心下微微一叹,她走上前几步,将穆子墨手中的儿子接了过来,脸上随即呈现了几分温柔之色,竟是看得穆子墨有些痴醉了。
他从未有在任何女人脸上看过这种神色,如此地安祥和满足,有一刹那间,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这张从来对他不屈不饶的脸竟会流露出这种表情。
许是感受到了两道炽热的目光,骆玉华皱了眉头抬起眼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脸上也有些不自然。
人有时候很贱,被侮辱久了,竟会不习惯那个罪魁祸首对自己温和起来。
“你看着我做什么?”拍了拍儿子的背,骆玉华挑高眉,沉静的脸上有种令人眩目的光芒。
或许这就是母性的光辉吧?只可惜,他从未在母后脸上发现过。
思及此,穆子墨不由有些感伤,一时情绪大变,只得粗鲁地重新夺过了孩子,冷了些声道:“去准备晚膳吧。”
说完也不顾身后人的不悦,抬腿就往另一边放着的藤椅上走去,将孩子放在腿上,一脸悠闲。
见他如此得意的模样,骆玉华不禁有些气闷,遂十分不满地质问道:“穆子墨,这府里竟是没有一个丫头的?”
说话间,脸上已流露出几分愤怒,嘴唇不甘地抿了抿。
“丫头?你不是热衷于自力更生么?本王只是如了你的愿而已。”说完黑目一瞥,见她依旧不动,便沉了几分声刻意道:“锐儿怕是也饿了,平日里见你疼儿子,这会儿怎倒反而跟本王执拗起来了?看来你也不是个称职的主,若是如此,以后本王自会寻了个称职的给锐儿。”眸光一转,他清楚看见了骆玉华恍然沉下的脸色,心中不由滋生些悔意。
骆玉华没有看他,只定定地望了锐儿一会儿,半晌后终于眨了下眼,眼中已蒙上了一层刺骨的寒意:“称职的?王爷怕是说笑了。我骆莹莹四肢健全,尚还活在世上,何来需要别人来管教我的儿子?”
说罢,急步上前飞快地夺了他身上的孩子,头也不回走进了里屋内。
这辈子,至少在这个时代,她最恨的就是别人用锐儿威胁自己!
穆子墨见状,忙不迭上前两步,将身子档在了她面前,眼中有些悔意道:“莹莹,你先别急着生气,听完话再走也不迟。”
话毕,双手已钳制住她的双肩,黑眸如火一般燃烧得灼灼。
面上有些愠怒,骆玉华正欲挣开,却不想看见自己的儿子此刻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身前的穆子墨,只得无奈地停止了挣扎,转而低下头没有作声。
“首先,我知道之前很多事都令你十分地恨我,但是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说完轻叹了口气,右手放下来轻拍了拍锐儿的脸,继而道:“你也知道如今朝中的形势,这些日子我只希望能过得平静些,希望……我们能像一家人一样。”
说到最后,语气十分诚恳,眼中温情似火,几乎要将她融进去。
嘴角冷冷地勾起,骆玉华转而换了个姿势将怀中的小脸埋入自己的胸口,刻意压低了声音讥讽道:“一家人?穆子墨,咱们何时做过一家人?如若我记得没错,你曾经口口声声叫我儿子为孽种吧?既然是孽种,又怎么会和你是一家人?”
语气尽量十分平和,只有那双清亮的眼暗暗地向他流露出厌恶之情。
狭眸不觉黯淡了几分,穆子墨敛去了唇角残留的那一抹最后的笑容,显出淡淡倨傲道:“难道你想与穆子祥做一家人?”
说话间,冷眸中立即射出两道逼人的寒光,令她莫名一震。
他竟在怀疑她与穆子祥!胸口不可抑制地剧烈起伏着,她狠狠地望着他,半晌没有一句话。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把我找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骆玉华感觉自己快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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