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2 / 2)
即便能透进几道亮光,但里面还是太暗了,即便是凌云釉视物的能力远超常人,也只能看出一个轮廓。从梁阿身上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凌云釉不小心压到梁阿的腹部,掌心触感黏腻。
“你伤得很重?”她看不到他的伤处,但预感一定伤得不轻。
梁阿点点头,“如果我死了,请……请姑娘烧了我的遗体,若有一天姑娘去到范河,麻烦将我的骨灰埋在桃花坞的桃树下。若是做不到,就请姑娘将我的骨灰撒在枭阁外的任意一寸土地上,哪怕是脏污的沟渠也无所谓。”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激动起来,”一粒都不能留在这里。”
凌云釉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第一次见到梁阿那一幕,那时候的他压抑了多少怨恨与不甘,忍着屈辱凿去世家公子的清贵,将谄媚的画皮缝在血肉模糊的脸上,微笑着逢迎那个以爱之名折断他风骨的少女。
她感受得到,他已经放弃了生的机会,任由生命从躯体里一点一点燃尽,连同他最后的骄傲一起。
“你听着”,她必须想办法激发他求生的欲望,“我今日赶来救你,是为了报答你曾经的恩情,你活着,我会想尽办法救你出去,你死了,我也不必再惦念你的恩情,我会把你的尸体交给明昔,向她讨一个人情。”
梁阿,不,他会更愿意别人叫他苏沉,眼睛里快要熄灭的小火苗被什么东西重新点燃,他撑着凌云釉的身体慢慢站起来。
凌云釉扶着他,在黑暗中扫视了一转,确认出口的方向,毫不犹豫向那里走去。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洞口的天光里,紫衣少女手握骨笛从暗处走出来,额间的鸡血石微微晃动,浅红色的幽光像一汪缓缓流动的泉水,从她眼睛上漾开。
卞松月攥紧骨笛,反手一挥,骨笛敲在坚硬的石壁上,石屑如雪散落。
凌云釉终于找到出口,一路下来万般顺畅,竟然一个密卫都没遇上,到了出口,连个把守的人都没有,她虽然心有疑惑,但也顾不上细想,怕有人来追,她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扶着奄奄一息的苏沉走了二里路,终于遇上一辆马车。
凌云釉直接扶着梁阿拦在路中心,车夫长“律”一声,喝停马匹。那是个八尺壮汉,一脸凶相,暴躁得甩出马鞭,凌云釉凝气于手掌,卷住鞭头反手用力一绞。
马鞭脱出车夫手掌,被凌云釉整个握在手里,她本想直接甩回去,傲气得一抬下巴,说“还你。”
可一转念,没敢。
车夫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拥有这么强悍的掌力,鼓起眼睛厉声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这时候,马车内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撩开帘子,“发生什么事了?”
眼前的女子围着大红斗篷,雪白的貂毛拢着她莹润的下颌,粉腮玉容,凌云釉没想到在枭阁山下的穷山恶水里,还能看到这样的美人。
她的目光只在美人的俏脸上停留一刻,就移到了美人发间的簪子上,确切得说是簪子上那颗闪瞎人眼的明珠上。
她的喉咙没出息地滑动一下,将神智从财色上拉扯回来,以拍马尚不及的速度想了个理由,“姑娘勿惊,我们没有恶意。”
苏沉咬牙死撑到现在,见终于摆脱了枭阁这处牢笼,脑子里的弦断了,闭眼昏了过去。
马夫恶声恶语道,“管你们是什么意,把路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凌云釉被他这么一吼,眨了眨眼,抿紧嘴唇,像是要哭了。“你做什么这么凶。”
“你……”
马夫还没说完,马车里的美人瞪了他一眼,“你吓着人家姑娘了。”
要不是还要扶苏沉,凌云釉定要拿袖子半掩脸颊,看起来会更像一些。
“姑娘,我来此地投靠姑母,不想半路遇到强盗,幸好这位公子及时出现救了我,强盗被打跑了,可公子却受了很重的伤。我想带他去找大夫,但是走了两里地都不见人烟,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这样走着也不是办法,好不容易等到姑娘,能不能麻烦姑娘帮我将他送到离这里最近的医馆去。”
凌云釉抽出发上的金步摇,“身上带着的钱银都跑丢了,唯一值钱的只有这个了,希望姑娘不要嫌弃。”
美人将金步摇推还给凌云釉,“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这么客气。”
凌云釉心上一喜,连声道谢。
美人命令车夫将苏沉搬到马车上,马夫面露难色,“小姐,我们在路上已经多耽搁了一天,将军怕是已经着急了。”
“我到时候让海东青传个信回去就是了,救人要紧。”
马夫不情不愿得把苏沉扶上马车,美人柔声问凌云釉,“姑娘和我们一起走吧!”
凌云釉心跳加快,暂时还没有人追来,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刚想咬牙答应,一瞬想到阳平还活着,雅安的仇还没报。
心里一番天人交战,她脸上再次露出微笑,“不必了,姑母家和姑娘要去的地方不在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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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我最开始只打算写20万字的,现在是挖坑在埋自己,写到结局估计还有20万字,下本好想写现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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