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但在冷宫里,母亲的贵族小姐的礼节便成了懦弱,那时候冷宫里满是失了宠的女人,最会见风使舵,最会看人下碟,母亲因温柔为原罪。他便只有强大自己,保护母亲。时时刻刻都在为性命而担忧。
后来去了秦国做质子,启明被选中随他同行。在秦国他是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存在,只因他是失败的耻辱象征。启明教他剑法让他自保,他惊异于他的天赋,却也教他剑之奥义,在险恶境地下自持正义,不滥杀无辜,他那时是最纯粹的剑客。
十五岁那一年他得知母亲病重,偷偷回到云国,他知道云国冷宫不会给母亲治病,他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经强大可以带走母亲,云御天却活生生将母亲当着他的面打死彻底断了他的念想,鲜血淋漓的母亲,温柔一世的母亲,那以后他发了疯的练武,却也犯上了见血发疯的毛病。
他第一次发作时,启明几近身死。他却只告诉他下次切不可再见血液。
三年,三年云天放只把报仇放在心里,他未曾想过报了仇以后去做什么,母亲的死重重的地压在他的心上。
后来的十一年,云国整个宫殿数千的性命永远的成为他所背负的罪孽。午夜梦回时,云天放会想,他这样的人到底为什么还能活在这世上,出生害死了母亲,几乎害死启明,屠戮整个皇宫,他不由得想,正如当初他出生之时被定下的基调,他就是个不详的人,就是个谬误。
宫宴当日,正在准备当中,云天放让启明跟着涂茶。
大太监启明已经老了,还有暗伤,但他的剑术却仍然了得。
涂茶浓妆淡抹总相宜,她今日一身盛妆,她清丽的眉目点染脂粉,便多一分娇艳逼人,眉心点上朱砂痣,摄人心魄,琼鼻玉唇,含笑三分。一袭大红金边宽边袖衫,让她在极弱处盛放开来炫目的光华。侍女为她梳妆完毕,涂茶摸摸头上的饰物,抽下一根木簪:“这个不好看,把这个给我换上。”她换上一只金簪。侍女依她所言。
启明像影子一样,旁人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启明,你跟在皇帝身边多久了啊。”侍女退下后,涂茶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去宴会上,她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聊天一样的开头,
“回禀贵妃,已经二十年了。”他恭敬地回答。
涂茶撩起眼皮,慢条斯理地照镜子,觉得自己像个宫斗剧的大反派:“所以你二十年前,就是皇后的人了吗?”
启明瞳孔微缩,但还是一如既往的语气:“奴不知贵妃在说什么。”
“此刻,云婵已经进宫了吧。”涂茶拿远木簪,然后放在盒子里要不是感觉看起来太丑让系统扫描了下,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论害人也需要有审美观这件事。
启明见过多少风浪,他只在一瞬间就调整好情绪:“此刻离宴会开始不久,木簪上只是迷香,您睡一觉就能回到盛国去了。贵妃既然能知晓这么多,那还是别掺进这场祸事的好。”
涂茶其实也还是有一分不确定的,但在书里,云国宫殿里始终有云婵的帮手,却不知是谁,她以前从没想过是启明,但是那场宫变之中,世人只知晓云天放屠戮一宫,这种事,云天放不会往外说,当时必定有他人,启明这个在云天放身边二十年,却低调到几乎没有几笔的人便成了云婵的怀疑对象。也是,云天放当时是云国的唯一的长子,身为皇后怎么可能不在他身边安插自己的人手。
“你陪伴云天放多少年,怎么会不知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却任由他误解自己犯下重罪,走入赎罪的深渊。”涂茶看着启明,“对皇后,你是忠诚,对云天放,你就是背叛!你既效忠皇后,为何不直接推举云婵称帝,何来让云天放当替罪羊。”
启明并不在意她口中的贬低,也许是二十年都未曾诉说,在这个无关的人面前,他终于说出来:“当时云国政局动荡,皇后留下的人不足以护卫年幼无知的公主成为皇帝,她很快就会成为傀儡。皇后绝不会想如此。云天放的实力强大,他杀了皇帝能震慑住很多人的心思,他的强大能扫平很多障碍,为小公主铺路。”
涂茶不禁可怜起云天放来:“合着云天放在你眼里就不算人吗?”
启明眼里有挣扎之色,但最后还是平静下来:“我从前身如贱履,命悬一线得皇后护卫,人只有一条命,给了皇后,我便没有办法再给别人。”
“你要让云婵登基就下毒了杀了他,又何苦让云天放愧疚到现在。”
启明正视她:“这是小公主最后的试炼。”
“你真不怕云婵就死在云天放手里。”涂茶面对这执著又古怪的人可是好奇极了。
启明并不动摇:“我教给他一身正义,他绝不会伤害云婵,”
涂茶叹一口气:“你教给他一身正义,却又硬生生用负罪感将他拖垮。这便是你的正义吗?”
启明一震,他闭上眼睛不敢与之对视。
“不是云天放的错,凭什么让他承担,我绝不会让云天放死在这种理由下。”
启明摇头:“云天放已心存死志,他会按着我安排的路线走下去,已经晚了。更何况你走不出这房间。”突然他有点头晕,不禁摇晃了一下,他看向涂茶,一袭盛妆的女孩子朝着他狡猾的笑:“就许你有迷香,不许我有吗?还要谢谢你陪我说这么多话,不然药效还不能这么快起作用。”启明终于不甘心地倒下去。
涂茶笑了笑,反派死于话多果然是真理,虽然他这只是昏过去也一样。
她在云天放安排启明陪同她的时候就有预感,云天放大概已经明白真相,却还是愿意按着启明的路线走下去,启明用二十年监督他是奉了皇后的意思,但他教导云天放剑术,护他自保却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云天放一生得到过的太少,便愿意用一切去回报,他就像第二个启明。
【我还以为你讨厌云天放。】系统嘀嘀咕咕说着。
涂茶便笑起来【他对我坏,我记得清清楚楚,上次报复过就一笔勾销,他对我好,我也记着,对我来说,虽然是一个人,但两件事却是平行线,没有交集。】
第16章 摄政王和亡国公主16(完) 仓促的结……
宫宴已经开场,装扮成戏班子的云婵的人手也已经准备就绪,盛章伪装成了一名低阶的官员,顺理成章地出现在这场声势浩大的宴会上面。宴会极热闹,喜洋洋的情绪洋溢,连守卫都松散几分,无声伺机潜入搜查。唯一值得警惕的云天放在宴会上,如此才能搜察涂茶所在。
云天放喝着酒,他像是在挥洒最后的肆意,他高高坐在王位上,正如书中最后的结局,他把自己当成一个谬误,他会在一场盛大的宴会里,结束自己荒唐的人生。
但是也许是比原书知道了更多的真相,少了原书里无尽的戾气,他心里意外的一切平静,他知道这场宴会谋划着什么,他也挣扎过是否真的愿意赴死,但最后他终于是拜服所谓的宿命,他只舍不下涂茶,却知道无论是那天祭祀上看见的男人,还是不远千里追来的盛国安王,他们都会给她最好的。
并不是非他不可。这世界从来没需要过他。
说是为涂茶所办的宴会,皇帝旁边的位置上却始终没有人,大臣们只想:所以皇帝的宠妃果然是编出来的吧
云婵在安排的戏班子里,一身舞女打扮,她悄无声息地摸着藏在手腕处的短刀,冰凉的刀身给燥热的思绪降温。她望着月亮,多年期望的事情就近在咫尺,她心里无限的平静。
领班的人正是她的师傅清风假扮,他是曾经的状元郎,是盛极一时的新官,却因对皇后的爱恋,他多年来都为自己没能留在皇后身边自责,一日一日对云婵所说复仇,其实更像是对自己所说,他看着云婵,那遥远的爱恋被一种亲情般的关爱冲淡,他拍拍云婵的头:“一切以你的性命为先。”
云婵像是不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一般:“我一直以为,复仇比我,对师父更为重要。”她仰头,眼底深处是不易察觉的委屈。
清风摇摇头:“是我的不是,云婵,你是云国的公主,但你更是我的徒弟。”
云婵擦去眼角的泪花:“云婵定不负师父所托,也会记得保住自己的性命。”
那边宴会终于开始,云国的王似乎已在王位上喝的不省人事一般,让人开场。歌舞一场场地跳下去。终于到了云婵所在的舞团。
歌舞多轻纱,她们却极隆重,但在音乐之中又多有节奏起伏变化,她们渐渐舞向台阶前,侍卫似乎也看呆了,想起来上前阻止,云天放却挥手放行,她们便在台阶上奇妙的舞步,吸引了众多的视线,音乐急促起来,似乎正要走向高潮,她们忽地脱去繁重的外衫,轻纱曼曼,忽然团聚起来,合力举起一名女子跳的极高,那霓裳曲回环绕吸引了众人视线,云婵却忽的摸住了短刀,只管往云天放身前送去,却忽然扎进了扑过来的另外一人的胸前。
赫然正是涂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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