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委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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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学堂和往常一样,只是许软软的课桌前围了一圈人,在小声地窃窃私语。

见她进来,便做鸟兽散,离她远远的。

应莲偏过头,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给她扔了张纸条。“不知道是谁干的,软软,你和谁结仇了,他们怎么联合起来欺负你啊。”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无论是这里还是她曾经的世界,都逃不过。

许软软看了一眼课桌,上面写了很多粗鄙的污言秽语,用的墨是油墨,无法直接清洗,许软软垂眸,曼理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而后淡淡扫视一圈。周围的弟子们都不看他,躲避着她的目光。

若她还是十年前的许软软,软弱,无助,或许她会躲起来哭哭啼啼一场。可她早就不是了,许软软坐到位置上,手中捏着那字条。

“老大,一个人都不敢搭理许软软,她一个人坐在那,有趣极了。”

刘柳幸灾乐祸地看着许软软单薄的身影,心里舒爽极了,暗自佩服老大的手腕。

“试炼时就看不惯她了,就一个净化天赋,不知道怎么过的试炼”刘蔚翘着二郎腿,悠哉地享受着刘柳给他剥的瓜子,瓜子仁咸味适中,脆香脆香的,刘蔚吃得满口生津。

“师尊,传信的灰鸽说,小师妹好像被学堂里的人排挤了,要不要去看看”云沥一早就收到灰鸽的信,绘声绘色地讲了小师妹可怜巴巴的模样,听得他抓心挠肝又不知如何是好。

毕竟他也只会按着领头人揍一顿,但师尊一向说他行事粗犷,又事关小师妹,他不好擅自决定。“小师妹多惨啊,本来我们人就少,小师妹也没什么朋友。”

“她现在在做什么?”容倾整理着书册,浅色眸子扫过云沥,眉眼间仍是寂寂一片融不开的霜雪,簌簌染尽瞳仁。

“在上课呢。倒也没哭没闹,安安静静的。”

“那便不用打扰她,她或许有自己的做法。”

“这…”云沥还想说什么,容倾抬手召来一堆卷册,放在云沥的面前,“这里有些还未归类的书册,若是无事,便把这些一并整理了。”

师尊…好像对小师妹保持着刻意的距离。虽然是师尊亲自领回来的小师妹,但提起小师妹,师尊总是寥寥数语。云沥纳闷地接过卷册,不禁觉得许软软更可怜了。

“去,把这个纸团放在许软软座位底下,就说许软软在符法课上偷偷作弊”

刘柳觍着脸点头,又看向许软软。她正捧着一本书读着,眼睛凝视着书本,神色专注,粉唇一张一合地默念着,正好方便了他。刘蔚翘着腿,一只手示意他别磨磨唧唧。

刘柳放低了身子,在桌子前趴下,一点点往许软软那里移动,走到离许软软还有几步远,伸长手臂去放那纸团。“你在干什么呢”

突然的声音,让刘柳寒毛一立。许软软不知何时弯下腰,冷眼看着他,一双漂亮的浅棕色眸子冰锥似的,一刀刀剐在他身上,唇角凝着点冁然笑意。

刘柳反应过来,恨恨地看她“许软软,你不要以为你有什么本事。明宜师叔根本就不会相信你这种人,你就是一个没用的小废物。看你一眼都是抬举你”

放完狠话,刘柳心头舒畅多了。对,他怕什么。有刘蔚在,许软软算得了什么

“你在做什么”

刘柳惊愕地看向后门,明宜师叔握着书册,神色难辨。

因为往常明宜师叔都不会这么晚到。他以为他今日有事,所以压根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门口,这才有了捉弄许软软的念头。刘柳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慌乱。

“不是,我不是。”刘柳求饶地看向刘蔚,却不想刘蔚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理睬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是刘蔚,刘蔚出的主意”

“刘柳,刘蔚叫你们师尊来一趟。”

明宜师叔扫了他们一眼,视线又落到许软软身上,“软软,也叫容倾来一趟。”

一节课完后,

很快,

学堂的门吱呀一声,从外往里推开。映入眼帘的,是杏青色的一席衣衫,和许软软熟悉的冷香味。男人利刃般的下颚,墨黑的发,一如既往的带着凉意,让室内温度随之一滞。刘宜堂走在后面,手上拿着一把轻巧的小扇,和容倾说着什么。

许软软目光微动,追随着来人的方向。

“刘前辈,师弟。”明宜师叔走上前去,多拿了个茶盏倒上一杯茶,然后递给两人。“弟子的事,还辛苦你们来一趟。”

“不辛苦,让真人费心了。”刘宜堂将茶一饮而尽,脸上笑意渐深。刘宜堂名义上是刘蔚和刘柳的师尊,也是万花宗的掌门,不过他还有一重身份,即是刘蔚的父亲,刘柳的舅舅。

“来的路上我已经教训过这俩小子了,平日里管教宽松,这才养成了他们喜捉弄的性子。但他俩本性良善,绝无恶意,往后我也会多加管教,我就替他们向软软姑娘道个歉。”

许软软站在原地,刚想开口,却感到一股威压向她袭来。压着她就要跪倒在地。她强撑着身子,脊背几乎快要被压弯,钻心的疼痛蔓上骨髓。

是刘掌门。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师兄,”容倾抬眸,“我的弟子刚入宗门,许多事情并不知晓,与同门有些摩擦,我也会多加管教。”

“师弟,刘前辈都是明事理的人,我就不必多言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那就带着弟子回宗门去吧。”明宜师叔笑了笑,拍了拍容倾的肩。

“可一开始也不是我挑起纷争的…”许软软不服地想反驳,被容倾覆上手腕的手压了下来。

“师兄说的是,我会亲自同她讲明道理。”

许软软跟在容倾身后,落日的余晖绰绰落下,影子拉得很长。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容倾。他不厌恶她,却似乎也不喜爱她,但又要将她放在身边,不让她离开。

许软软莫名有些委屈。那些压制着的复杂情绪难得的浮现了个轮廓。身上的疼痛还未消散,重重地撕扯着她。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放慢,微弱得不可闻,容倾惑然转过身子,凝视着身后的许软软。

她隔得远,比以前那几次离了不少的距离。单薄的脊背挺直,手垂在衣袍边,静静地站着,不言不语。素白的一张脸上,沾染了些白色的粉末,违和地划出痕迹,她扁着嘴,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手。不大的年纪,清晰可见的生涩。

“师尊,你也觉得我错了吗”

不大的声音回响在潮湿的空气中,女孩声音有些哑。

“怎么了?”

“师尊,你可以忽略我,视而不见,如若无物,这都没什么。可不可以…不要再像今日这样”哪怕不要在她面前。

面前的许软软眼中浸着湿凉,眼角带着微红,连鼻尖都染上了淡粉色,她半咬着唇,下唇被咬出了浅浅的白痕。容倾意识到她在说刚才的事。刚才,他没有阻止,顺着明宜师兄的意思,是想尽快了结此事,不再生事端,她应该是理解成了…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之间,不应该有过多牵连。

“宿主,我早就说了。反派就是反派。哪怕你当初不忍心杀他又如何,他还是那个黑芯子,谁知道他留着你有什么目的呢。”382适时地支起身子,冒出个头,趴在许软软肩上吹着耳旁风。“他可是最坏最坏的反派啊。”

小腹突然的一阵疼痛袭来,里裙里传来濡湿的感觉。混合着腥潮味。许软软不自觉地慢下脚步。怎么这时候又来葵水了。

“是,师尊,那我先回房了”

面前的女孩脸色比刚才还苍白了几分,小步小步地挪动着,手上攥紧了衣袍的一角,眉心蹙紧。抬起头时,眼中水雾弥漫。

“你…”

“没事,只是刚才吹了风有些受凉,师尊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许软软焉哒哒地和容倾到了别,径直回了房间。容倾给的那把剑还摆在床头,许软软把剑从柜子里取出来,泄愤地揍了几拳,才觉得畅快了些。明明就不是她的错,莫名被卷入一场破任务里,被迫承受着恶意,凭什么啊。

在这个修仙世界里,自己的确太弱了些。讲道理不管用的时候,还是拳头管用。往后她定要勤加修炼,早日逃出宗门,过悠哉游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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