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平都祭母1(2 / 2)
龙唐躬身行礼,轻声说道:“是,主人。”言罢,飞身而起,他就那样木木地站在了场上。在一众豪杰鄙夷的目光中,身材单薄的他,在魁梧高大的青城公子面前,似乎有些渺小,特别是他时不时迸发出几声咳嗽。
刀快,剑亦快,黑色的刀,凌厉的剑。互不相让,在夜华中呈现出两道别样的景致。月上高阁顶,铜雀振翅飞,浅荷落脚处,酒酣笙箫时。场内刀剑互不相让,场外四公子却各展所长。琴,高山流水,不减城南杜曲。歌,轻盈畅快:“笑平生,卓地无锥,老来富足。”箫,廿桥明月,玉人悄然伫立,箫痩湖的箫,似乎便是扬州仙人的箫,这些年,添了许多人生感悟,让人不由为之蹙眉。琴箫声杂着刀剑碰撞声,一快一慢,相辅相成。
刀剑相交,电光火石间,五十余回合还未分出胜负。龙唐的刀更快,但是功力不足以对抗令人压抑的密宗心法。所以,龙唐只是游离着,攻不进去,撤不出来。被密宗的内功压得喘不过气来,加上他原本身体并不是太好,此刻,已有些力不可支。只能依赖刀法,勉强自保。唐蓦秋虽看在眼中,却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玩弄着掌中的青铜杯子。
一百招后,龙唐的招式已经捉襟见肘,很显然力有不逮,被青城公子的长剑逼得步步后退,满身大汗,伴着喘息和咳嗽。最后,青城公子趁龙唐手足杂乱之际,凌空一掌劈出,正中龙唐左肩,龙唐只听得一声闷响,随后身体被一股沉闷之力抛起,重重地摔倒在木板上,全身疼痛难忍,眼前发黑。青城公子显然已经杀红了眼,举剑欲刺,唐蓦秋指尖一点,青铜杯疾驰而出,只听得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之声,青铜杯贴着剑尖,唐蓦秋手捏着剑诀,一股奇寒之气顷刻间逼退了青城公子。
唐蓦秋飞身而起,随手接住青铜杯,足尖轻轻落在龙唐身侧,轻轻一抬,便将龙唐擎在半空,掌风一过,龙唐轻轻落在唐蓦秋的座椅上,唐水水随手抓住已经满面发黑的龙唐的肩膀,一股纯净的内力注入龙唐体内,龙唐只觉得浑身舒畅,方才的压抑和沉闷瞬间缓解干净,只剩下左肩的疼痛亦钻心彻骨,直入心脉。
唐蓦秋迎着微风整理了衣衿,冷眼望向怒火中烧,手指颤抖冒着寒气的青城公子,说道:“打狗还得看主人,我的仆役,岂是尔等肖小配为之矣?”
青城公子一言不发,执剑便刺,唐蓦秋足尖轻轻一点,腾身而起,左手执着青铜杯挽臂而饮,飘于空中,仿佛跃过银汉的仙子,又如广寒的月娥,黑衣灰衫,右手捏着剑诀,只见数道奇寒彻骨的剑气凌空倾泻而去,青城公子避之不及,匆忙举剑遮掩,奈何剑气凌人,长剑脱手,一道剑气直抵胸膛,随之一口鲜血喷出,席上的几位青城长老见事有不济,匆忙出手,挡住了剩余剑气,扶起青城公子,怒道:“恃强伤人,非盟主胸怀也,我青城绝不苟同。”言罢,架着青城公子,飞身而去,片刻间消失于夜色中吗,走得匆忙,也走得狼狈。
霎时间,台上清冷下来,众人雅兴尽失,再无人言语和作乐,纷纷起身向唐水水告辞,唐水水亦谦卑回礼。时值夜半,天朗气清,星河璀璨。龙业应吴晴邀约南下,唐蓦秋领着伤重的龙唐进了邺城,整个铜雀台只留下唐水水一人,她孤身迎着潮湿的晚风,在灯火阑珊处,看尽这举世的繁华尽散,不由心情郁闷。此刻,远处一声破空,一枝暗箭飞至,唐水水随手接住,打开,借着火光,只见唐水水眉头紧锁,应是紧要之事,随即轻身而起,凌空十丈,踩着夜色,消失在了夜空中,于是,此地只剩下了铜雀三台,历经千年悠悠岁月,终于也消灭在了无边无垠的夜色中。
晨,离黄河越来越远,一路往南而去,松林的露水打在马车盖顶,像极了稀松的雨声。马车声霍霍,扰乱了龙唐整个散漫的清晨,他悠悠地抬起头,撩开车窗,看薄雾萦绕的森林,他知道,他又回到了南方,对于他这样久居东金山和漠北的人,黄河以南,便是南方。他不知道已经到了何处,但是,眼前有了些小山,南方的山,被树木覆盖,草深林密,烟雾缭绕,让他不由得沉醉其间。豫州平缓,过了汝州才会有山,龙唐并不知走了多远,只是猜想,此行一定过了汝州,大约在赶往宛城的途中。
龙唐的伤,很重,他在邺城昏迷了一整天,最后被不耐烦的唐蓦秋扔进马车中,一路向南,渡过黄河,跌跌撞撞五六日,他的伤没有丝毫的好起来,倒是浑身的骨头都疼得难受,他当然不敢抱怨正在车外打马疾行的主人唐蓦秋,但是,他是真的不习惯她的性子,一个女孩子这样高傲而不顾他人感受的性子,一定不会讨人喜欢。
两日后,下午,龙唐被南方的闷热圈在小小的马车内,只觉得昏昏沉沉,全身发热,喘不过气来,渐渐地,人声渐浓,车马似乎缓慢了些,龙唐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撩开了车门帘,穿过了那沁着细汗带着馨香光滑平整的后背,看见一座偌大的城,屹立前方,宛城到了,豫州南部最大的城,扼守着襄宛盆地的北部,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难控荆襄,北护洛阳,河网密集,产粮丰富。宛城是一座兼具南北风味的大城,沿河而建,四四方方,颇有北方的大气磅礴,但是居民多为荆襄移民,城内植物繁多,花草相间,临水而居,生活细腻,食物精致而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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