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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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昭:我又没有说炒这几个,这可是马婆婆的心肝宝贝,你别觊觎。

易时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解:鲫鱼?炒丝瓜?

贺昭:鲫鱼和丝瓜不能炒吧,不过鲫鱼和丝瓜可以煮鲫鱼丝瓜汤,你喝过吗?

易时很干脆:没有,你呢?

贺昭:我当然喝过,挺好喝的,你可以试试。

易时似乎不知道接什么话,半晌应了个嗯。

贺昭吸了一口柠檬茶,觉得自己和易时这对话简直绝了。大热天的中午,他顶着大太阳在楼顶研究马婆婆种的丝瓜已经不正常,更不正常的是易时竟然还就着这个话题配合他聊了起来。

易时不擅长聊天,也不爱聊天,好像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他跟人聊天多数时候像在进行采访,别人问他答,还是答得很简短随时要终结话题的那种,看得出来他根本没兴致往下聊。

但是他刚刚居然在回答后面挑起了问句,还是这么无聊的问题。

他问易时喝没喝过鲫鱼丝瓜汤已经纯属没话找话,易时竟然还加了句你呢。

不过易时显然没打算继续跟他这么莫名其妙聊下去,拎着仍剩着一杯冰柠檬茶的袋子,示意他:走吧。

贺昭下意识想跟着他走,但没有动,问:去哪?

易时往楼梯口走了一步:吃午饭。

贺昭仍没有动,易时停住等他,回过头,目光落在他额前的汗滴上,语气沉静温和:不热?

当然热,都要热死了。

易时重复刚刚说的话:走吧。

贺昭摸了摸鼻子,挪动了脚步跟着易时下楼,下了几级楼梯,忽然很想笑。

什么丝瓜葡萄鲫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易时是会想知道别人喝没喝过鲫鱼丝瓜汤的人吗?

简直莫名其妙。

但是贺昭的心情也莫名其妙明朗了许多。

你干嘛走上来?不会是专门送饮料上来的吧?易哥也太体贴了。贺昭心情一好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来看看楼上种了葡萄还是丝瓜。易时慢条斯理地说。

语气没有起伏,听不出什么情绪。

贺昭愣了一下,像被戳中了笑点忍不住开始狂笑。

易时没有关门,直接拉开半掩的门,空调的冷气瞬间将贺昭包裹,舒服得他眯了眯眼睛。

贺昭回城满血复活。

易时进屋后一直低头玩手机,看了他一眼:别笑了,吃什么?

贺昭跟着进去,弯着眼睛吸光最后一口柠檬茶,随口说: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易时灵活地把手机一转,把他的手机转到贺昭面前,屏幕里是打开的手机外卖界面:没买菜,吃外卖,自己选。

贺昭不客气地拿过易时的手机,往下滑了一路:要不吃火锅吧?我们点个火锅吃!你不能吃辣我们可以选鸳鸯锅。

易时一顿:火锅?

贺昭:你不想吃?

易时:算了,你点吧。

但他的表情分明是谁会在大热天的中午而且是晒了许久太阳后要吃火锅?

贺昭又开始笑:我真点了。

贺昭靠在沙发上认真地挑选着配菜,他不说话,易时也不说话,房子里安静了下来。

楼下自己家,不,张鹏、张江洋和林佩玲的家应该已经开始吃饭了,吵吵闹闹叠在一起的说话声,碗盘碰撞的声音直往楼上窜。

贺昭嗤了声:真吵,我要是住楼上的邻居就直接下去敲门投诉了。

易时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贺昭盯着手机屏幕,没有抬头,忽然问:没有这么多声音一起的话,是不是她们在楼下大声说什么你都听得清?

旁边的人沉默了,非常微妙地,楼下刚好安静了一些,张江洋叔叔的女儿大声说:祝伯伯生日快乐!

一字一字十分响亮清楚,然后楼下爆发了愉悦的鼓掌声和笑声。

静了片刻,在楼下嘈杂的背景音中易时似乎很轻叹了一口气:嗯。

就知道。

所以张江洋亲戚说的那些话易时也听见了?

所以易时知道他为什么大热天在天台上?

贺昭抬起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可怜?

易时反问:你觉得自己可怜吗?

他看着贺昭,目光低垂,俯瞰的角度意外地并不锋利,反而很温和。

贺昭其实不算一个特别好面子的人,但自尊心强。自小就不停被教育家丑不可外扬,不管在家里有多不愉快,只要一走出家门都是模范家庭典范。不得不承认,有些教育深入骨髓,贺昭从不主动跟人提自己家的破事,倒不是真的认同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只是很难说出口。

他不喜欢狼狈不喜欢麻烦,所以时常表面上装作迎合别人的期待,这是最简单最省事的方式。如果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解决,为什么非要碰个头破血流?

但大多数时候他脾气好,懒得计较,不代表他真的性格好,也有很多把人按亲疏远近明码分类的时刻,刻薄地列出对应的界线,对超过界限的人嗤之以鼻。

他不太希望别人看到他这一面,但已经不只一次在易时面前自然地流露厌恶不满这一类的负面情绪。

被看到了好像也就看到了,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不痛快,反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释怀。

或许因为这个人是易时。

易时这人很奇怪,平时摆着一张多聊几句都不耐烦的冷脸,却会在贺昭露出这样情绪的时刻格外地包容平静而富有耐心。他会用最平淡无奇的语气,说一些很直接不绕圈子又很随意的话。不知道他本意如何,可听在贺昭耳里总有些微被纵容被允许的错觉。

而贺昭从小就是个会顺杆爬的聪明小孩,得到暗号就敢任性肆意一点儿。

贺昭想了想:大部分时候觉得自己不可怜,在一些时候又觉得自己特可怜。

易时:什么时候?

其实易时就算垂着眼睛,薄薄的眼皮遮去了眉眼大部分的锋利感,清冽的棱角睥睨而下仍有些咄咄逼人。

即便语气再怎么故作平淡,也没有用。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方式太强势,或许是在沉默等回复,易时没有再吭声。

贺昭倒是没觉得被冒犯,拨弄着喝完的柠檬茶杯子里的柠檬片,诚实答道:别人觉得我可怜的时候。

易时把另一杯柠檬茶从袋子里拿出,放到了贺昭手边,贺昭问:你不喝吗?

易时:我喝水。

易时好像是只喜欢喝矿泉水,没见他喝过什么饮料。

贺昭抽出吸管,戳进新的那杯柠檬茶里:我小时候就这样,跑步摔倒了没有人看见也就自己爬起来拍拍膝盖,但是但凡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妈妈有一个人很紧张心疼地过来安慰我,就会觉得受到了天大委屈,不大哭一场都对不起他们。

安静了一会儿,易时的嘴角很轻微地翘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你现在也可以哭。

贺昭呵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哭?你又不是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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