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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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雪埋在下面。易时解释。

哇塞,太酷了。贺昭感叹。

连着几天暴雪,易时停课放假。贺昭觉得他们两个人就像两只松鼠,整日不出门窝在屋子里看电影,拥抱,接吻,依偎,啃自己收藏的食物。

贺昭从小好动爱热闹,不能长时间待在家里不出门,但他意外地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只是假期过得太快了,他觉得昨天易时才从机场把他接回来,这会儿又送他去机场了。

我会很想你。贺昭抱着易时不撒手。

易时没忍住笑了一下,捏他的鼻子:知道了。

贺昭心里满是酸涩的舍不得,说不上来发泄不出去,有些不高兴了,提高了一点儿音量:我是说真的!

我知道。易时轻柔地亲他的嘴角,贺昭立即环着他的脖颈和他交换了一个深吻。

人来人往的机场不乏匆忙的路人,他们从旁边经过投来和善的目光,自觉让出一条路,不时有人多看拥吻的两个人一眼,神色钦羡。

他们外表出色看起来很般配。

他们年轻而热烈。

但路人似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没有人一直把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没有人因为他们的拥吻顿足,更没有人因此对他们指指点点。

这种感觉很好,每个人都走在自己的路上,他们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不足为奇。

假期结束,贺昭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里。

他和易时仿佛在不一样的时空,各自按部就班地生活,他睡觉的时候易时还在工作,他起床的时候易时在吃晚餐,他还在上班易时睡觉了,但他们一部分时间是粘连在一起的。

贺昭像以前刷屏朋友圈一样不停给易时发消息。

早餐吃了豆浆油条

我们老板今天又骂人了,但不是我

今天的天空好蓝

晚上想吃地狱拉面

像是留言板一样,不需要易时立即回消息互动,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易时有时间了就会一条条完整看完,回复他几句,这仿佛成为了他们忙碌生活的小乐趣。

两个人都挺忙,工作和生活总要霸占成年人太多时间,能在时差里挤出点时间打视频电话已经相当不容易。

你把镜头放近一点,我要看脸。贺昭远程指挥。

易时刚把镜头拉近,贺昭又说:你把镜头往下一点儿,我要看腹肌。

易时:

视频方框里的贺昭托着下巴,对着镜头懒洋洋地笑:快点脱呀,我要看人体艺术。

我这里还是中午。易时说。

可是我已经进入午夜时间了呀。贺昭不怀好意地笑,我好想你呀。

有颜色的废料想法直白得流于表面。

你怎么不脱?易时靠着椅背,说他。

贺昭开玩笑一样拉了一下自己的睡衣,领口宽松,露了一点儿肩膀。

肩膀怎么了?易时眼神很好,一下子看见了肩膀处一片淤青。

不是吧?这视频画质你都能看到?贺昭有些意外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把衣服拉了回去。

他正犹豫着是如实回答还是说自己去拔火罐了,易时又问:肩膀怎么了?

被保温杯砸到了。贺昭语气听不太出异样,但易时还是捕捉到了一丝不自然。

谁砸的?易时问。

我爷爷,沉默了几秒,贺昭还是如实回答了,他不是故意的,他太生气了,把手上的保温杯砸了出去,正好砸在我肩膀这儿。

易时停顿了一下,低声问:你跟他说了?

嗯,说了,贺昭想起前几天的狂风骤雨有些难受地眨了眨眼睛,他还接受不了。

前几天五一的时候他回家了,也回了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几个姑娘的照片给他看,其目的不言而喻。

他直接和爷爷奶奶摊牌了,说自己喜欢男生,爷爷反应特别强烈。

他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爷爷这么生气,用很尖锐难听的话责问责骂他,盛怒之下把心爱的茶杯砸在他脚下,碎成一片片。不解气又抄起了桌上的保温杯砸了过去,他应该没料到真会砸在贺昭,愣了几秒,但见贺昭站着一动没动,仍是骂,让他滚出去不要再出现。

奶奶被吓到了,一直拉着爷爷,阻止他失控地拿东西再砸向贺昭:老贺,你这是干什么啊!小昭啊,你快走!

贺昭被砸得脑袋有点儿懵,从楼上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

天气已经开始热了,傍晚的风吹过来粘稠又闷热。整个小区绿化做得很好,花草树木很茂密整齐,平日里熟悉的树木灌木在昏暗天色里显出狰狞的怪诞。不远处有小孩子在嬉戏打闹,贺昭无意识地绕开人群,坐在没有路灯藏在灌木里的长椅上,觉得肩膀疼得厉害。

不仅肩膀疼,肚子也饿,奶奶和张阿姨在厨房里忙活了几个小时,他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晚饭。

贺闻彦说的对,早点告诉他们也好,至少现在身体好,还不至于气得昏倒。

贺昭想着想着,眼泪流了下来。

他第一次被撵出家门。

一向对他慈爱,去哪回来都给他带礼物的爷爷骂他你知不知道你这叫变态?是要被人戳脊梁骨戳一辈子的?我们贺家丢不起这个人,你做这样糊涂荒唐事,有悖人伦,对得起谁?

爷爷让他滚出去,说永远不要再踏进这门,要跟他断绝关系。

爷爷气得一直发抖,眼睛都红了。

爷爷还说了句最伤他的话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当初就该让你跟你妈姓。

奶奶好一些,但也不可置信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用陌生的眼神看他反复问他:真的吗?确定吗?

贺昭其实有想过比这还难堪的局面,但真的发生了还是很难受,比想象中还要难受。

没有愤怒,是密密扎扎的难受。

一直很疼他的爷爷奶奶不要他了。

疼吗?易时问他。

很疼。其实贺昭的情绪已经缓过去了,但被易时这么一问,又有点儿想哭了。

难过又委屈。

贺昭觉得自己一点儿进步都没有,还是以前那样,本来还能忍得住,只要有人多关心几句就憋不住了。

但他没想到第二天下班,易时竟然风尘仆仆出现在了他的公司楼下。

你怎么回来了?贺昭十分震惊。

去医院。易时隔着衣服很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我去社区门诊看过了,没有伤到骨头,就是这两天淤血散开了,看着恐怖一些。贺昭解释。

但在易时的坚持下,他又去了一趟医院。

从医院回到贺昭住的地方,易时很轻地搂住他,贺昭回抱住他,贴着他的脖子,闷声说:你不要可怜我,你这样我也该觉得自己可怜了。

不是可怜,易时的手摸着他的后脑勺,低低地有点儿艰涩地说,我心疼。

他的心脏连着贺昭的感受,贺昭难受,他的心脏便坐立难安地犯疼。

他没办法想象贺昭是怎么独自面对这些狼藉,他没办法让贺昭孤零零地难过挣扎。

贺昭太敏感细致,又太心软善良,他总是尽自己所能去体恤照顾别人,不忍心伤害别人,更别说是从小疼爱他的爷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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