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念协约(1 / 2)
第二天一早九点半,高飏就到了城南创意园区6号楼。除了看门人梁师傅,其他人都还没到。
外头飘着细密密的雨,高飏坐在大堂沙发里等,一早老费发来消息,第一份合约今天要签署,并且立刻要完成,让他早些去公司,于是高飏比原计划早了一个小时入公司。
“你合同签了吗?”看门人梁师傅拿着只保温杯,在门口一把椅子里坐下,浑浊的眼球扫向沙发里的高飏。梁师傅是公司老员工,一直负责看守6号楼,话不多,知道的事却不少,眼睛毒辣,没人喜欢他。
“快了。”高飏看着屏幕上一条新进的短信,是烈豹发来的,说自己在火车上,三个小时候以后就能到达目的地。对方让高飏如果需要完成涉念合同,就吃一颗糖丸,以防万一。
“还没签?”梁师傅再次扫一眼高飏,眼神里流露出疑惑:“想涨涨工资?”
“快了。”高飏在手机上打了“谢谢”两字,然后按下发送键。
“不想活了?”梁师傅低低地说:“是要自寻死路吗?”
“快了。”高飏清空和烈豹的聊天记录,灭掉屏幕,淡淡望向门口。
门口出现的高大黑影迫使梁师傅没再继续发表意见,老费提着一只黑色雕花皮箱,冷冷地跨进公司门口,将一股冷道极致的肃杀之气也带了进来。他看到沙发里的高飏,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冷冷说:“二楼会议室。”
高飏起身,便独自往弧形楼梯的方向而去。他瞥一眼门口,没有发现小费的身影,看来是还在医院治疗,想来今天老费不出一口恶气是不会和自己善罢甘休了。
“五分钟后把协约领取表签了,然后完成任务。”老费看着高飏背影声音冷漠。
“嗯。”高飏应了一声,继续往楼上走。他悄悄从口袋里倒了两颗糖丸,放进口中吞下,他想,他大概能坚持到十三份协约完成吧?应该可以的。
“梁师傅,方总说待会劳烦你对内容把把关,别出什么岔子,不好向客户交代。”老费把皮箱搁在前台桌上,自顾自拿拿出那副嵌着铁片的手套,慢悠悠戴上。
“拿来我看就是了。”梁师傅看着他把手套带好,又扣好绑带,不紧不慢说了一句:“他身份特殊,再怎么深仇大恨,手里留点数,别打死了不好交代。”
“只是让他长点记性。”老费拿起包,迈开步子向着旋梯而去。
梁师傅抬头望一眼二楼,微微摇了摇头,默默说:“把续签合同签了不就好了。”
楼梯那一边,老费的步子一脚比一脚重,恨意在逐渐升高的过程里逐秒剧增。小费伤得不轻,脾脏都破裂了,动了手术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休养。一只右手,加脾脏,这账要怎么算?
台阶不过几十级,无需一分钟便能走完。老费的心里早有了报复的盘算,穿过走廊,向二楼会议室而去。
经过护栏的时候,他瞥见梁师傅也在望着这里,他知道自己是必须有分寸的,那头是方总的眼睛,都已经传了话了,能往残里整,但不能往死里杀。
那就加深点他的痛苦吧。老费拧开二楼会议室的门,阴险地笑着走进去。
高飏随便找了张椅子坐着,正在刷手机,见老费进来,便把屏幕按灭了,等着对方开始。
老费把皮箱放在大会议桌上,慢悠悠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只羊皮小包摆在一边。紧跟着,他解开皮箱底部包扣,从里边拉出一只抽屉,从内里小心取出一卷羊皮卷,缓缓展开,露出一整排十根三色琉璃钉。
那琉璃钉的颜色比往日的略深一些,取的型号也比平时用的个头要大很多,长度也多了许多。高飏知道,那是老费故意选得钉,长度和粗细的数值都增加了,为的是让他更痛苦,而颜色加深,则说明他的确在里面加了怨念。
“签一下。”老费公式化地递过一叠纸,又扔了一支笔过去。
这种领取任务文件高飏再熟悉不过了,公司内部的委派交接文件,他签过不少,可是涉念的却并不多,而今年这已经是第三宗。
“方总说,下午还有一单过来,你就不要回了,等事情办完了,再走。”老费依旧公式化地传话。
“好。”高飏签好名递回去,然后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短袖t恤。
老费冷冷收好合同,把手边的羊皮纸包递给高飏:“涉念的物品。”
高飏接过来打开,嘴角划过一丝冷笑。那不过是一片布料残片,半掌大小,形状不是很规则,这种物件怎么可能读的出人的思想?这样的操作,真是再明显不过的警告了。
老费冷冷说:“物件是位七十岁老太太的,她家里人让你读一读,看她那100多万的存款都搞哪去了?”
“嗯。”高飏点头,默默看着那布片。
老费傲慢地望一眼高飏,继续说:“方总还让带一句话给你,方总说,虽然这单只有5000,但你也得认真地读,不要辜负了客人的期望。”
高飏点头,希望老费快点行动,别再拖延时间。
“我们开始吧。”老费嘴角划过一丝冷,将琉璃钉推到了高飏面前……
三色钉琉璃钉的入钉方式无论是老费还是烈豹,并无太大不同,咒师唱着只有自己能懂的曲,将十根钉子根据事先设计好的方位,一根一根钉入涉念师的手臂和肩膀定魂,然后丢下要读的物件,潇洒离开,淡定等着结果出炉。
只是,和烈豹比起来,老费的手法更狠辣和残忍,带着深深怨念,选择伤害最大的琉璃钉型号,用旋转的方式植入高飏的肌肉之内,如此这般,才解他的恨意千分之一。
高飏从凳子上跌到地上,手里还捏着那片布片,指尖红线缠绕,忽明忽暗。疼痛怎么可能麻木,只有无法解脱的残忍。那布料太普通了,唯一能确定的是当事人的物件,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他知道这是明显的报复,不过是要用三色琉璃钉桎梏他言行,警告他不该出现的离开念想。
布料?旧布料?100万?高飏坐在地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手中紧紧捏着那片布料,他能触到什么的,不想痛死就赶紧触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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