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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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的人不喜欢我,讨厌我,而自然,我也并不喜欢他们。每当与他们对视,看到眼中那些污秽的东西之时,我都觉得,这世上,着实无聊,无聊至极。

他将头部向下滑,靠在对方跳动着的心脏处。

只有看见你之后,我才觉得,世上也不是那么无聊,也有些有趣的人,有些我喜欢的人。

但我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你还是要走。

一段长久的缄默,空气在平静的对视中逐渐粘稠,在剧烈的心跳中逐渐消散。

我也喜欢你,会用尽全力留在你身边。萧向翎回应着对方的视线,看着那他肖像过无数次的样子。

一定是血液都集中在了瞳孔中,才导致面色那么苍白吧。他想。

他伸出手,试图去将那鲜红揉散开,却发现越接触,便越一发不可收拾。

江屿,你要记住。他沉声说着,你是我弹尽粮绝,穷兵黩武,也要抵死守护的人;是我无论落魄不堪,还是勋荣加身,都会永远效忠的殿下。

江屿的眸光轻微动了动,仿佛浓重的血液被晃动开来,荡漾出厚重的波纹。

那我允许,且要求他沉声回应着,你永远效忠于我。

你也是我永远喜欢的人。

皇宫内延时极久的动乱终于彻底平静下来,自从京城公开昭示为若杨翻案,并以律法追加礼仪之后,北寇便也按照曾经的允诺,应许不再主动侵犯边境内的区域,并与中原以友相称。

夏之行亦被依礼厚葬,有新相上任。同时江淇与道士擅自下蛊操纵朝臣,造乱朝纲的事情也公诸于世。道士被暂时关押在牢狱中等待后续处置,而江淇因无法忍受巨大压力,而在事发前在寝殿中上吊自尽。

只是君主一位尚且空置,依旧是丞相代为处置朝事。

你的毒是那道士下的,也只有他才能知道解药,他后天即将行刑,你为何不去问毒物解法?

时近半月,萧向翎半靠在江屿的床榻上,侧头问道。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江屿寝殿中住,一张床榻本就不大,睡下两个人已是有些狭隘,但江屿却还是每晚吹熄蜡烛,卧在他身侧。

如此,身体各处便隔着衣物紧紧贴合在一起,两人互相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每一寸温度。

他们的谈话开始变多,曾经由于局势和身份等原因,即使确认了关系,谈的也大多是公事。如今骤然清闲下来,便从天南谈到海北,从晚膳吃什么,谈到堂院内的松树又粗壮了几周。

他本是将死之人,更加无所畏惧,曾经都无论如何不愿将解法告知于我,如今更不会。江屿坐在桌案变,用那中间被戳破了一个洞的方帕去擦拭剑刃,与其浪费时间与他去周旋,还不如让顾渊筹备写彩礼,打算迎娶你这个皇子妃。

萧向翎因为这句话怔愣了几瞬,随即轻笑起来,这短暂的表情又由于伤口被牵拉到而戛然而止。

谁是妃,殿下怎么还搞不清。他似是而非地调笑着。

萧向翎目光移向窗外,日光有些晃眼。

松树又长大了几分。

江屿把目光轻微垂下来,没有回应。

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却都能没有说出口的事情是,这段时间以来,萧向翎的伤并没有好转。

江屿曾私下叫御医为他说明情况,那人说,这两箭已经刺进了心脉中,没当场昏迷就已经是奇迹,这种程度的伤不可能自愈,心脏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衰竭。

那还有多久?

回禀殿下。御医深深弯下身子,似是有些惶恐,可能只有,十五日。

他在夜风中站了很久,试图消化着不怎么容易接受的消息,良久深深呼出一口气,眸子低着,遮掩了所有极端的情绪。

随后他回到寝殿中,紧靠在对方身边躺下来,在眼眶发酸前及时将烛火吹灭。

然后说,刚刚出去,看见堂院内的松树又粗大了几分。待你伤势好些,我背你出去看。

当时对方的反应,是艰难地侧过身来,将江屿整个人圈在怀里,那到时候,我想和你在树下

结尾的几个音节被气息搅乱,但江屿依旧能清楚听出那是什么。

下午你做什么去了?顾渊想找你,也没有找到。

萧向翎的声音打断了江屿的遐想,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举着方帕和剑刃呆滞良久。

他迟钝地将手上的动作继续,关节生疏的移动仿佛没有浸油的生锈齿轮。

下午去见了一个人。他抬头看向萧向翎,苏洋。

那日隐在房檐之上放箭的人很快就被查探出,正是二皇子江驰滨曾经门下的幕僚苏洋。自从江驰滨惨死江屿手中之后,他便一直对其心怀怨念。

而正值这段朝内略微躁乱之时,他携带弓箭隐匿在上下朝必经的路上,他和同伴两箭都仅仅是江屿,却不想萧向翎宁可用身体挡剑,也没让江屿伤到分毫。

你跟他说了什么?萧向翎问。

也不知为何,他始终信任江驰滨,觉得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愚忠也不过如此。江屿将剑放回原处,试图行刺皇子已经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也用不着我脏了自己的手去处理他。况且我也没有那个时间。

萧向翎略微沉吟片刻,说道,大概也不是很难理解。苏洋对江驰滨,就像沈琛对太子,和我对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毫无保留地站在自己拥护与信任的那一边。

江屿不置可否。

过来些,别离我那么远。萧向翎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我现在身上,有些不大舒服。

江屿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像重复过很多次那般自然地走到他身边,以一个紧拥的姿势听着对方响在耳边坚实却紊乱的心跳。

他闭上眼睛,从对方夹杂着药味的领口中嗅到干净的阳光味道。

像那雨夜中打偏长剑的一颗小石子,像那雪崩之时飞驰而来的骏马黑衣。

像是一面固若金汤的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坚不可摧。

那是一砖一瓦堆砌起来的城墙,却不会有一兵一卒能够入侵分毫。

萧向翎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整个人愈发无力,伤口愈发疼痛。

他当初在做出挡剑决定之时,想到了自己可能会死,想到了江屿曾经让他确认很多次,永远不会离开。

但直到那箭矢来势汹汹地朝毫无防备的江屿射过去之时,他才明白,一切的顾虑与权衡,在此时变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无法做到见死不救,让江屿再次流着血倒在自己身前。这几近是刻在他骨子中的本能,是毫不犹豫地保护,无需理由地偏袒。

如果我今晚他轻声说。

如果你今晚睡觉乱动。江屿将他说出一半的话堵回去,且刻意取了截然相反的意思。

我会把你吻醒。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本要完结啦~啦啦

前一章的内容被锁了三十次左右,今天上午才放出来,对追文错过一章的小可爱们说下抱歉。唯一比较可惜的就是晋江的那段内容被改得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tat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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