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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山挡路,就越过它;遇到树挡路,那就砍了它。伊格尔的心里是这么想的。所以,她今天才会赴约。但她没料到,托比会被她拖下水,这让她不管是要爬山还是砍树,困难度都多了一倍。

「你打算怎么做?」托比坐在机车后座上,透过安全帽对讲机说。

「不知道。也许在比赛的路上会想出办法。」伊格尔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条规则有没有提到,如果没有人到达终点的状况要怎么处置?」托比搂着伊格尔的腰说。

伊格尔低下头,将手放在钥匙上,准备要发动车子。「据我所知,好像是宣告这场比赛无效。」

「也就是说,只要在比赛中没有人死掉,那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托比问。

「嗯。但一般来说,发生这种情况,只会在比赛中两个人都死了的时候。」伊格尔不停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即使是第一次上台,她都没这么紧张过。

托比脱下自己的安全帽,又伸手越过伊格尔的肩膀,将伊格尔的安全帽也脱下。伊格尔转头看着托比,「你想让我放弃这场比赛?」

「不是。我只是想再看看你的脸。以后我们还是不要骑机车了,都看不到彼此的脸。」托比轻吻伊格尔的脸颊,「比赛的时候,想办法不要让任何人回到终点。」

「但这样并不能解决事情啊。」伊格尔不解地说。

「没错。我们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直到你想出办法。」托比捧着伊格尔的脸说。

虽然不懂托比的意思,但至少她明白托比要她怎么做。伊格尔点头答应后,正准备戴上安全帽,后脑勺便被呼了一巴掌。她恼怒地回头看是谁,看到的是一脸怒容的郑于。

「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还自己偷偷跑来比赛?」郑于摘下机车钥匙,愤怒地掷到地上。

托比和伊格尔都下了车。伊格尔弯腰捡起钥匙,却又被郑于抢走,「你不准去。我去就好。」

「不行。」伊格尔抓着郑于握着钥匙的手,看着在起跑线旁的一群黑衣人,「他应该已经和东城的人说过今天的比赛是二对二的了,你只有一个人,不可能过他们那一关的。」

「那我去和他们重新谈判,把比赛改成一对一。」郑于甩开伊格尔的手,手中的钥匙也脱手而去。

「不用了。我们已经有计画了。」伊格尔走过去捡起钥匙,将它牢牢地握在手中,「我会安全回来的。」

「托比,你也要跟着她胡闹吗?」郑于转而说服托比。

托比淡淡地笑了下,「只要是伊格尔要去的地方,我都会陪着她去。」

郑于愤怒地握着拳,搥了下机车座垫,转身指着伊格尔说,「你真是个白痴。你们演艺圈的都是疯子。你们最好给我好手好脚的回来,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

伊格尔笑着牵起托比的手,两人一起跨上机车。她的手缓缓地放上发动钮,机车引擎开始运转,发出沉闷的声响,车身微微震动着。

「伊格尔。」郑于站在车子旁边,拨开安全帽的面罩,「把手机接上对讲机,有什么状况可以马上联络。」

伊格尔点点头,对郑于比了个大姆指,便将车缓缓骑向起跑线。

戴着安全帽的小麦,让伊格尔看不到她的表情。而王笠均则是掀开面罩透气着,一脸等得不耐烦的表情。

「还以为你不来了。」王笠均左右两边脚尖不停轮流地拍打着地面。

「我们开始吧。」伊格尔拨下面罩,往前倾着身体,两眼直视着前方,不再理会道路两旁喧闹的人群。

再度回到这条路,伊格尔想起很多以前的往事,那时候他们虽然每天在这城市里,从东边打到西边,又从北边飆车飆到南边,在外人看来他们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但他们却觉得那样的日子既快乐又充实。因为他们有好朋友相伴。

「伊格尔,你的速度慢下来了。」托比眼角瞄到王笠均的车子就在她们的右后方,直觉地不想让他有机会和她们并行。

托比的话才刚说完,王笠均便追上了她们,猛然往她们这边靠过来。伊格尔大吃一惊,连忙将身体偏向左边,让车子急速往左边飘移,躲过了王笠均的攻击。两辆车近乎平行地过了第一个弯道。

「没想到他竟然来真的。」伊格尔气急败坏地说。

王笠均的车子领先了她们,但似乎并不急着往前骑去,反而刻意地保持在她们的正前方,不论伊格尔怎么闪躲,王笠均总是挡在她们之前。冷不防地,王笠均车尾的红色煞车灯亮起,刺眼的光芒直射进伊格尔的瞳孔,她用力地握着煞车,轮子与柏油路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后轮有些打滑,幸好伊格尔很快地恢復车子的平衡。

「托比,你还好吗?抱紧一点,保持车子的重心。」伊格尔心有馀悸地说。

「你不用担心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开手的。」托比的声线有些抖动,刚才她并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事,但后轮左右打滑的时候,她吓得只能闭上眼睛,直到伊格尔的声音传来。

儘管她并不擅长骑机车,但经常听伊格尔说,在骑车的时候,要让身体和机车的重心一致,这样才能灵活的操控车子。所以,为了让自己和伊格尔保持在同一个重心上,她已经儘可能的让自己的身体和伊格尔贴在一起,同时放松自己的身体,让它随着伊格尔的身体律动着,而非试图维持自己一个人的平衡。

前面的弯道,伊格尔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但她知道这件事王笠均应该也同样知道。她往右边试探地动了一下,果不其然地看到前面的车子也跟着往右边移动。经过刚才的教训,她刻意地让自己和王笠均保持着一个半的车身距离,以免煞车不及撞上。在机车追撞的状况下,通常是后方的车子失去平衡,而前方的车子受到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她算了算距离和角度,将车子的速度大幅地放慢下来,拉开了两辆车之间的距离。接着又将车子往左边移动,几乎要贴上了安全岛。

从照后镜看到伊格尔的举动,王笠均冷笑一声,心想着,这伊格尔是太久没来,生疏了吗?等一下是往右弯的弯道,光是离心力就够把她往左边甩了,竟然现在就贴着左边骑。

他自信地以为伊格尔现在的速度就算能用这种角度过了那个弯道,也不可能超过他的车子。他得意地将车子往右边下压,打算来个帅气的过弯,这是在飆车中最过癮的部份,所有的骑士都在追求这种行云流水境界的快感。就在他的膝盖几乎要摩擦到地面的时候,眼角却扫到有辆车飞快地掠过他身边,以近乎直线的轨跡切过那个弯道。

吃惊之馀,他差点因为压车的时间过长,而将车子骑到路旁的排水沟盖上。幸好他及时将车子回正,车子晃了几下,勉强恢復平衡。

「你放弃吧。看起来,你和伊格尔的技术相去甚远。」小麦拉起面罩,大声地喊着。

「干。你给我靠紧一点,都是你害得我重心都抓不住。」王笠均忿忿不平地说。因为小麦身体和他的身体间隔了一段距离,使得他的车子就像转动的橄欖球一样难以维持平衡。「想要我放弃?那你要跟着我去死吗?」

「你这个神经病。」小麦咬着牙说。

「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坐好。」王笠均转动手腕,加大了油门追上。

和刚才差不多的状况,伊格尔依然避免着与王笠均的车子在同一条直线上,不管是直的还是横的平行,她都在闪躲着。她暗自盘算着,王笠均的耐心差不多快消耗光了。接下来,他有可能会像没了煞车的坦克一样,横衝直撞的。而比赛的路线也已经跑完一半了,她却还没想出办法。

察觉到伊格尔突然变了频率的呼吸,托比紧靠着伊格尔的背,却因为安全帽的阻隔,无法听到那能安抚她的心跳声。但现在最需要的安抚的并不是她,而是伊格尔。托比轻声说,「伊格尔,不要急,会有办法的。」

「托比,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拍跳车镜头时,动作指导教我们保护自己身体的方法吗?」伊格尔像间聊般地说着。

「记得。不过,那时候旁边有软垫,现在可没有。」托比打趣地说。

「呵。」伊格尔轻笑着说,「万一有什么危险,我会找个安全的地方,你就先跳下车吧。」

托比紧了紧环抱着伊格尔腰间的双手,「不要说傻话了。认真骑车。拍戏的时候,我们是一起跳的。今天也是一样,要跳两个人一起跳。」

现在这个时候,相较于说服托比,伊格尔知道自己必须要花更多的精神在比赛上面。她一直在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王笠均安全地停下车子。

前面的路面出现了一个大约略小于轮径宽的坑洞,伊格尔反射性地以巧妙的角度闪过,如同往常一样。过了之后,她才想起在后方紧追不捨的王笠均。因为刚才她做那动作的时间很短,后面的王笠均有可能没注意到异样。

她紧张地看着照后镜,看到王笠均以稍大的角度安全地绕过坑洞。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王笠均当然知道这个陷阱的存在,幸好他还没被愤怒冲昏了头。

以前他们最爱利用这个小坑去坑害来这赛车场的新手。当落后的车手眼里只有前方的车子时,自然不会去注意到这条平坦的大马路上突然出现的坑洞。若是以高速撞进那坑里,足以让机车骑士失掉平衡而摔到路边去。

过了这个坑洞,前面就是一片平坦的大道了。在伊格尔的记忆中,深刻地刻划着这条路线上的地图,比卫星导航还精准。但她也没忘记,这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因为十字路口暗藏着不可知的因素。

前面的路口闪着黄灯,因为这里的车辆很少,交通号志经常处于停摆的状态。她还记得,胡肖霖曾经在这里压过一个铝罐,结果车子打滑,整个人飞到路旁的大水沟。因为水沟里都是淤泥,他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只会整个人像泥人一样,那狼狈的模样,让他们嘲笑他好久一段时间。

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因为已经设定自动接听,安全帽里随即传来了一个男声。「伊格尔,骑到哪里了?」

「肖霖?我刚骑过铝罐路口。」伊格尔微笑着说。

「干。不要再说铝罐路口了,那条路明明有自己的名字。」胡肖霖的声音像雷一样地在伊格尔耳边爆开,「算了。我跟你说,东城的人又打混了,他们没把路口管制好,有辆砂石车开进了环山三路。你要小心一点。」

伊格尔在脑海里回忆着,刚才那条路是环山一路,也就是说下两个路口就是环山三路了。她伸出左手,想让跟在后面的王笠均和她一起停下车,不料那傢伙不但不停,反而加大了油门,从她旁边呼啸而过。她暗骂了一声,只好立即追上去。

「肖霖?」伊格尔本想让胡肖霖挡在路口,一辆摆在那里看得到的车子,总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路口冒出来的砂石车安全。可是,她发现胡肖霖已经掛断了电话,而她已经没有时间停下来打电话,这时候,她们只能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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