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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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璧这人虽然不咋地,

可是至少不会像他身边那些人一样,开口就赶他回去。

将军!你这寝室烧穿了都快,属下给您整理个客房,您权且委屈一晚

沈怀璧听见徐毅喊他,淡淡答道:小殿下那个屋子烧坏了吗?若没有,深更半夜的也别再把他们惊扰了,我在殿下那里住一晚便好。

齐墨正心虚,刚想找个时机溜走的,此刻突然被沈怀璧点名,嘴巴不受脑袋控制,没等徐毅答话便抢着说:没烧没烧!

齐墨话刚出口就后悔了,沈怀璧没什么大反应,依旧嘴毒道:殿下还真是一码归一码,公私分明得很,连烧房子也是一座一座烧的。

齐墨不敢接他的话,只好拽了拽他衣角,软下声音来:将军,我错了。夜里这么凉,现在回去休息吧。

沈怀璧不动声色地把被他拽住的衣角从他手里抽出来,丢下一句:殿下如此体谅人,正好本将身体不适,便委屈殿下一晚,您且睡在地上吧。

齐墨心中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内心毫无波澜地跟着沈怀璧进了他那间房,沈怀璧抄起榻上一张被子并一只枕头丢给他。

齐墨手忙脚乱地接着了扔过来的东西,还有些愣愣的看着他。

看什么?不是刚才吵嚷着要休息吗?沈怀璧被他盯了许久,一点也没不自在,拉过被子,剪断了烛芯。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被窗框割成斜长条的月光淡淡的染上地面。

齐墨在黑暗里站了好一会儿,把沈怀璧给他的被子摆弄半天,这才铺在了地上。

他刚要躺下,就听见本该在榻上睡着了的沈怀璧轻轻叹了一声。

他拍了拍铺着软垫的床榻,轻淡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上来睡。

齐墨这回听清了他的话,不敢迟疑,把那张被子搬上榻去,小心翼翼地在离沈怀璧半个人远的地方躺下。

沈怀璧没再搭理他,齐墨的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只能看见身边躺着的沈怀璧一个小小的侧影。

齐墨轻轻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脸朝着他的背,鼻尖还萦绕着沈怀璧身上那种独有的、冷淡却又有一丝说不出的缱绻的香味。

那香气像是能凝神似的,安抚下齐墨一整天游转不定的心,齐墨总觉得那香气淡了点,也许是他离沈怀璧太远的缘故,遂不动声色地往他那边挪了点。

沈怀璧没动,疲倦的身心早就催他入眠。

齐墨听见了他轻而平稳的呼吸声,不知怎的,心中也觉得安心极了,心下一松弛,意识便也不知何去处,只好飘飘忽忽沉入梦乡。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齐墨在梦中居然也梦见了和他牵扯不断的沈怀璧。

沈怀璧还是那个沈怀璧,只是白天那身破破烂烂无法蔽体的那几条烂布又回到了他身上。

他穿着这样一件衣裳,却朝着齐墨笑了笑。

果然同齐墨假想的一样,沈怀璧笑起来,左嘴角处还隐隐含着一个浅淡的梨涡,给人以一种春风拂面的愉悦感。

齐墨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本着非礼勿视为君子的教条,刚要移开眼去,沈怀璧朝他勾了勾手指

殿下,不是觉得本将香吗?

齐墨一怔,就见沈怀璧方才离他好几步远的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欺了过来,把他的手用绳子缚住,按在了离得最近的一张床榻上。

随着他动作,沈怀璧身上挂着的那几条布条子也翻飞开来,齐墨在慌乱中看见了沈怀璧左手臂上没遮住的地方,有一块寸长的伤口。

那伤深可见骨,沈怀璧却好像没感受到痛处,浓密纤长的睫毛快要扫到自己脸上来了。

齐墨还是盯着那条伤口,一动不敢动。

殿下,你看这伤口,好疼啊。沈怀璧见齐墨盯着他,狡黠笑着,那笑容几乎不像是沈怀璧了:不如你也试试?

说罢,沈怀璧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支折断了的竹箭,便要往齐墨左手臂上扎!

齐墨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那支箭往自己手臂这边来,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猝然惊醒。

身边的沈怀璧早就不见踪影,齐墨摸了摸被子,早已经凉透了,只余下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昭示着沈怀璧确实在这里躺了一晚上。

齐墨抿了抿唇,眼前又不觉出现了刚刚入梦时见到的沈怀璧

衣不蔽体,温香软玉

齐墨懊恼的甩了甩头,想把充斥着他整个脑袋的绮念给赶出去。

徐毅推开门,叫了声:殿下,将军叫您去吃饭。

齐墨没料到这个时候有人来叫自己,刚想应声,手中温软的触感却提醒着他,自己手中还捏着沈怀璧睡过的那床软塌塌的被子呢!

那床被子俨然成了齐墨手中的烫手山芋,他这时放也不是,继续捏在手里也不是,只得做贼心虚一般尴尬地避开徐毅的目光,快速道:我现下还不饿,且放会儿行么?

徐毅看了他一眼,转身推出去,还帮他把门给带上了。

齐墨听见关门声,没由来的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骂自己真是不争气。

这个沈怀璧白天抓着自己,晚上睡了还得进自己梦里来捣乱,他为什么老是阴魂不散啊!!

祸害他一整晚而不自知的罪魁祸首沈怀璧正在慢条斯理地喝粥。

徐毅本就是木讷性格,帮他传到话,便像根棍子似的杵在那儿不动了,默默地看着沈怀璧用早饭。

沈怀璧用勺子舀了两勺,皱眉道:这粥汤汤水水的,要我说还不若马厩里马匹吃的干粮!

徐毅看着他,说了句驴头不对马嘴的话:将军,殿下说他还不饿,等会儿再来用饭。

架子可真够大的。沈怀璧放下木汤匙,站起来,加了一句:你稍微看待着点儿,朝廷下来的旨意让我好好看着他们小殿下,可别让人死在我这儿。

徐毅自动过滤了沈怀璧半是嘲讽的语气,拱了拱手答应道:是。

沈怀璧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觉得徐毅今日有些奇怪。

平日徐毅虽像是如影随形跟在他身边的影子,但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沈怀璧直来直去惯了,问道:徐都统,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的,一并说了吧。

徐毅见他这样说,惶然屈膝俯首道:将军,属下本无意隐瞒

沈怀璧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截了他的话道:是骐骥营?算算这个时候,该是骑射赛要开了吧?怎么?徐都统替我拒了?

往常沈怀璧与他并无尊卑之分,大多时候都是以你我相称,今日这句徐都统从他嘴里一出,徐毅便感觉到了他和沈怀璧之间隔着的天堑在愈来愈深了。

徐毅抿了抿唇,头低的更下了些。

骐骥营一年一度举行的骑射赛,按照惯例,驻守此地的主帅都要去观赛的。

像在江北这么个民风彪悍的地方,主帅还得亲自去参加一场骑射赛,以体现自己抚恤民情。

若是按照以往来说,沈怀璧倒是不畏惧这仨俩毛头小子自以为是的挑衅,毕竟在江北,与他能较量过十回的,掰掰手指头便能数的出来。

若是往年,徐毅都负责顺手把骐骥营的邀约给接了。

可今年不同,沈怀璧左手伤势太重,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了,不能让那只受伤的手太大动作,更不要说是上场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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