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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轻浮的声音响起,华溪微转过头,稍抬下颚的看向骑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俊俏男子,不,他说错了,重来。
是笑得一脸欠揍的哥儿,何云沐,盐商的小儿子。
第3章
两人的恩怨说来可笑,都是商贾之家的哥儿,都爱讲究排面儿,却彼此都看不上眼。就因为瞧不上对方的面相,一个嫌弃对方长的唇红齿白,油头粉面,比娘们还娘们。另一个也嫌他长的比男人还硬朗,根本就嫁不出去。一来二去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总之就是幼儿园小班的两小只,幼稚透顶。
华溪淡淡扫了他一眼,要跟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计较?
有事说事,没事我就走了。
没有抬杠,只有一脸疲惫相的华溪,没了以往的棱角,还真是我见犹怜啊。
何云沐暗磨了磨牙,他特意派人在大门口守着,就是为了看华溪狗急跳墙的的丑态,结果对方明显不以为意的态度反而把自己给气着了。
他的气息当即不顺了起来,堂堂的华家小少爷,坐牛车出门这等寒酸,该不会是被赶出家门了吧?
华溪睨了他一眼,看着不像吗?
这么毫不掩饰的直白话说了出来,反倒噎得何云沐将准备的话给卡在了喉咙里。
单纯从面相来说,何云沐长得俊俏,阳光味十足,是华溪颇为欣赏的那一类。虽说是死对头,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他却是第一个出现的人,另外那些狐朋狗友的可没见着半个。
他慵懒的往后一靠,不需要抬头就能轻易对上坐在马背上的何云沐,清楚的看见他眼中的惊愕,冷不防翘起了嘴角。
何少的舌头是被猫儿给叼走了?既然特意来堵人,就只为了说那么两句话?闲不闲啊你。本少爷很忙,没工夫在这里陪你大眼瞪小眼。
呵呵,你的心是真大,落到这般田地,都是你那一掷千金的相好所赐,他如今在哪,你知道吗?何云沐几乎磨着后槽牙把话说完,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以华溪那个得理不饶人的死德行怎么可能突然就转了性。
那就不是何少操心的事了,收收心准备嫁人去吧。华溪挥挥手,像是在打发下人似的,根本没将何云沐的话放在心上。
你!哼,不识好歹。嫁人两个字,简直就是何云沐心里的伤疤,偏偏是眼前让他恨极了的死对头,不但要揭他的伤疤,还要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他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想亲眼看看他凄惨的下场。
结果人家根本没当一回事,要不是他一脸的病态,何云沐都怀疑是有人故意造谣了。
看着何云沐恨恨的握紧了马鞭,更恨不得扬起鞭子在他身上甩两下时,他才结合记忆想到刚才的话貌似触犯了对方的禁忌了。
不过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就没有跪舔回去的事。
华溪我行我素的不等何云沐来个策马奔腾的离开,好扬他一脸灰,他先下手为强的催促赶牛车的老儿,先何云沐一步的离开了。
牛车的轱辘滚动时,华溪竟笑语晏晏的跟何云沐道别,没一点气人的模样,然后就闭上眼睛假寐,根本不去瞧何云沐近乎咬牙切齿的表情。
颠簸的路,颠的只是闭目养神的华溪真的睡着了,待张氏轻声细语的唤醒他时,牛车已经停在了一座土坯房前。
残破的大门,围绕的栅栏还缺失了一部分,院内没有养鸡鸭那些小动物,倒显得格外干净了些,闻不到那些屎尿的臭味。
可对从来没有住过乡下的人,本能的还是蹙了下眉。
张氏敏感的察觉出华溪的表情,颇有些羞赧的扶华溪下了牛车,家里稍微破了些,但屋里头还是很干净的,少爷
华溪舒展眉头,摆摆手打断了张氏的话,是破了些,以后建个好的就是了。
张氏连忙哎了一声,一抬眼就看到自己的小儿子站在房门前,一脸臭臭的表情,没有一点见到亲娘后欢喜的眼神。
一股愧疚的心情猛然袭上了来,张氏微微低了低头,低落的声音缓缓而出,庆哥儿,这是华溪少爷,要住在家里一段时日,你
什么少爷,这里是乡下地方,我可不认识什么少爷。你喜欢在大户人家里做下人,我可不喜欢。还有,家里没多余的房间,要睡也只能睡柴房,你的华溪少爷身娇肉贵,磕了碰了我们可赔不起,还是让他另寻别处吧。马庆儿一张口就怨气冲天,根本毫不留情,一点没给亲娘张氏面子。
马庆儿长得眉清目秀,眉宇间有点张氏的影子。一身破旧的衣衫洗的发白,却也干净利索没有补丁。
他的眼中流露出的厌恶,深深的刺痛了张氏的眼。她咬了咬唇,呵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娘是这么教你不懂规矩的吗?少爷就睡你的房间,你去睡柴房。
张氏此话一出,华溪就觉得不妙,果然就见马庆儿一双眼瞬间就红了。
他咬着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却只能握紧了拳头。
张氏别开眼,扶着华溪继续往里面走,经过马庆儿时,华溪淡淡扫了他一眼,正巧收到他送来的一波恨意。
而且恨意还不少。
华溪收回视线,身为起因,现在还是伤病人士的当事人,眼前最要紧的是休养,不适宜动脑子。
不待见就不待见吧,他也不能强求每个人都喜欢他。
马庆儿的房间不大,一进屋便能闻道一股浓郁的香味,颇有些上头。
同样被味道冲撞了鼻腔的张氏,皱了皱眉,立马去把窗户都打开,回头就见到捂着鼻子的华溪。
少爷,您忍一下,开了窗味道一会儿就能散了。
华溪点点头,现代的时候他也喜欢在屋子里点些香薰,可这个房间里的味道也太冲了些,他的身和心一时半会真接受不了。
见华溪没有像以前一样乱发脾气,张氏忽然老怀安慰笑起来,心想少爷是真的长大了。
摔门的声音应声而起,眼神阴郁的马庆儿走了进来,还没说话,张氏收了笑意算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你在屋子里弄了什么东西,味儿香得熏人。
马庆儿就像被点着了的鞭炮,一下就炸了。
我还能干什么,你以为我能干什么?马庆儿衣袖里的拳头攥得死紧,看着眼前的亲娘实则陌生的女人,他的心一阵阵发寒。
我不过就是问一嘴,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张氏顿觉委屈,可她是娘啊,在孩子面前气势怎么能弱,于是也呛呛了回去。
马庆儿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倔强的不给她任何解释,动作麻利的收拾床上的铺盖,卷成卷抱着就走了出去。
你,你这孩子张氏期期艾艾的叹了口气,老实说看孩子这样,她的心里也不是个好滋味啊。
华溪不想过多的对别人的家务事指手画脚,但是眼下他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插手。他按了按有些昏昏欲睡的眉心,特意转移了张氏的注意力。
我难受,是不是该吃药了?
简单的三个字,成功的拉回张氏的注意。
她急忙的窜到华溪身边,你先坐着,我把药熬上就回来给你铺床。
华溪接连点头,我还饿了。
张氏听了这话,高兴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上了,仿佛华溪的声音仿若天籁一般好听。
好好好,我这就去做饭啊。说完,张氏欢天喜地的出了屋子。
有张氏老妈子般悉心照顾,两天的时间里,华溪气色虽还有些不足,可大体已经算是一个健康的人,不需要喝药,只要吃好喝好睡好就能更胜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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