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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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连夜走的,没有惊动任何人,许连琅后来去收拾床榻,看到了那只空了的碗和枕头下的玉镯子。

四儿被他留了下来,小尾巴似的跟着许连琅,他说,昨日殿下等这碗醒酒汤凉了,喝干净了才走的。

他很听许姑娘的话,将那碗醒酒汤喝的一滴不剩,但再也没有睡了。

许连琅拿过那玉镯子,很细一根,玉质温凉,触手却有些暖,这玉镯子许连琅很熟悉。

是原来她那一个。

年头太久,许连琅都快要记不清自己还有这么一根玉镯,就连当初送给管事嬷嬷的缘由都记不清了。

但没关系,有人替她记着。

四儿不知缘由,如实道:“殿下要我交给姑娘,说是物归原主。

第71章 你替我守着她 我不找殿下,是来找我那……

院中那株红梅开花时, 恰逢京都第一场大雪。

雪点子起初很小,落到地上,仅仅地皮湿, 只有在树梢花瓣上可以看见一点点雪白的晶莹。

后来雪渐渐大了,踩在地上会“咯吱咯吱“响, 很厚一层,都要将红梅掩盖住,微末的点子红, 反而不再突出。

触目的白,刺目的白。

太后娘娘一大早就送来被红绸包好的贺礼,宫里的老嬷嬷亲自过来, 指着脚下的大红灯笼道:“咱殿下虽然还没回来,但这生辰还得过, 宫里都弄喜庆些。”

腊月初八,路介明的生辰。

各宫的贺礼挨个送来,过生辰的人却回不来。

张灯结彩的乾东五所空欢喜着, 等不来它的主人。

听说西北灾民安置进行的有序, 被恶意引导的流民骚乱被七殿下一举压下,他行事稳妥,不拖泥带水,年岁又小, 杀伐果决,朝堂上那些嘈杂的口径渐渐统一。

前朝纷纷扰扰,他大功又立,前途渐被看好,与之相比,十五岁生辰的长寿面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贺礼接连送到, 在院里中放置不过须臾,就被鹅毛大雪覆上薄薄一层,许连琅指挥着人一起搬到了库房。

她突然就想到,并没有送过他什么像样的生辰礼物。

当初在耸云阁时便送不起,来了皇宫之后,与这些珠宝相较,她送的礼物,大概也入不了他的眼。

许连琅坐在廊下伸出手,腕子上的玉镯子晃晃荡荡,路介明说是物归原主,但这镯子套在手上的触觉却又陌生的很。

四儿很会说话,说让她当作殿下送的,兴许会好一些。

她说不清自己在别扭什么,好像是松了口气,但这口气没松到底,又被提了起来,送回这个玉镯子,是什么意思呢?

是与她清算,还是在试图将当年她给予的物件,一件一件还回来,然后两清吗?

她想这样也好,这个玉镯子也不便宜。

雪花瓣落到手心中,还没等她看清雪花的形状,便就化了水。

红泥火炉高高架起,四儿煮着热茶,茶香素淡,入口却极其香醇,真是好茶。

许连琅捧着茶杯暖着手,摇摇望那红梅。

她早年间冬日坠湖的确伤了身子,一年到头手都是冰凉的,到了冬季更是不好挨,免不了要长冻疮。

好在茶的热度透过杯壁传了过来,她手心都是热烘烘的,被冻僵的手指慢慢活络了。

她暖和过来后,就在躺椅上慢慢舒展开了身体,四儿又捧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多谢四儿,喝些热的果然有用。”

四儿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些好茶叶,一连好几天都在午后拉着她在此地饮茶。

婢女们的目光频频望过来,许连琅鲜少脸皮厚,懒的动弹,想了想,被过了身去。

四儿指着那几个婢子高喊了一声,“看什么看,做你们自己的事儿去,许姑娘与你们一样吗!”

四儿似乎在这一群人中很有威望,他喊话之后,果然再没有视线落过来。

喝茶很有讲究,四儿也很守这种讲究,硬是拽着她一喝就是一下午,什么活计也做不了,也难怪婢子们不服气啊。

其实她也分不得什么活,脏活累活轻活小活,只要她伸手,四儿都抢着做。

她的小脸皮终于撑不住了,慢悠悠从躺椅上起来了,左右观望,看到了踏着雪来的小路子。

四儿瞅着那开的正好的红梅,找了把剪刀过来,“姑娘体寒,喝些热茶驱驱寒气。”

许连琅一怔,“你怎么知道?”

四儿“嘶”了一声,自觉说漏嘴,在许连琅看不见的地方上,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又反过来硬是找了借口,“看姑娘一直搓手,猜的。”

许连琅咳了一声,“你倒是观察入微。”

四儿嘿嘿嘿了几声,抿紧了嘴巴,果然他这笨嘴,差一点就将殿下临行前的嘱咐暴露了。

他自己给自己找补,“听殿下说了,耸云阁条件艰苦,吃食上都很差,以前没有条件,现在有条件了,姑娘得好好享受享受。”四儿笑眯眯,“人这一辈子多短啊,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得可劲招呼才行,四儿我有什么好东西呢,就来和姑娘一起用来玩玩,自己一个人搞实在是没意思。”

四儿煞有其事的拍着自己的脑袋瓜子,显得很是难为,“姑娘就当陪陪我呗。”

四儿手里拿着的大剪子在青石板上划了一道子,他不等许连琅回复,就跑开了,“我去给姑娘剪梅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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