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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快速点点头:嗯嗯嗯,一定是我越哥会做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没空吃面包了!

关容不想再搭理她,她又笑:我买书,我买书还不行吗?!说着真的去书架上寻了几本书来。

关容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拿过书就给她结账,低头的时候说:关心他就自己去找他说啊,你成天跟我这儿晃是指望我帮你说点什么吗?

没有啦,妹妹笑笑,转脸正色道,我是觉得跟关老板你待在一起还挺舒服的。雷哥不知道怎么的,以前什么都不管,现在都开始念叨我了,跟爹似的。我避一避。嘿嘿。

关容皮笑肉不笑地看她一眼,决定不再管她要干嘛。

转眼已经是年关。书店这几天已经不开门了,两个人都在家里,要么就在带瓶子。

自从离开家,关容都是自己过年,顶多去看看爷爷和敏姐。他基本没有人情往来,所以年货也是不备的。今年有陈越持在,他开始琢磨着要买点什么。

买春联吗?他躺在沙发上问,我从来没贴过,小时候倒是经常帮邻居写。还可以买一盆金桔,上次在市场上看到挺好看的。

陈越持正在看他找给他的书,笑言:哥你想买就买。

关容叹口气:我问的是你。

陈越持不说话了。关容挑眉:怎么的?

我陈越持坐在沙发另一边,低着头,哥,我不跟你一起过年了吧。

关容一怔,转头看他。陈越持知道躲不过,抬起头来跟他对视,小声说:我,我今年刚出来,晦气。

屋里烧着电炉,关容觉得有点热。他下了沙发打开窗户,正对着外头吹了一会儿风。陈越持走到他身后,抬臂越过他肩膀要来关窗。关容伸手抵住窗框。

北风乎乎地往屋里灌,电炉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点子热意消失得无影无踪,脸很快僵疼起来,连头皮都是发紧的。关容转过头来。两个人不说话,只是看着对方,面容平静。

僵持了许久,关容先放开手。

陈越持拉上窗户。

关容正过脸去,一动不动,仍旧保持一个面朝窗外的姿态。插销已经扣上,陈越持却没有立即收回手,因为刚才关窗的举动,他的手臂和身体不得不贴近关容,正巧在关容身侧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玻璃窗上映出两个人的身影,好像他正从背后抱着他。

第38章 旧居

没关系。后来关容说,你不想过就不过吧。

陈越持看上去好像还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开口。已经有很多次,关容知道陈越持有话,但都没等到。

算不上不欢而散,但总之是个沉默的夜晚。

关容说完话就回了自己房间,辗转半夜,凌晨才睡去。醒来天已经大亮,陈越持不在家,只是桌上有早餐。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关容的三餐变得这样规律。本来以为陈越持是出门了,关容吃着吃着忽然想到什么,进厨房,在冰箱上扯下一张便利贴。

哥,新年快乐。我回一趟老家,年后见。好好吃饭。

春运的火车票难买,陈越持绝对不是突发奇想想回家就能回家的,也不知道偷偷计划了多久。落款陈越持三个大字,刺眼得关容简直呼吸不畅。他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好脾气都耗在陈越持身上了。

年关有多无聊,关容本来是没有大的感受的。从被赶出家门到现在,他一个人过习惯了,过年又怎样呢,跟平时能有多大差别?

虽然陈越持不在,但他还是照着计划去采买了一趟年货。他难得给生活做安排,好不容易做一次,那就要实施。

可是从市场东逛到市场西,他根本不知道该买什么。后来遇到两个摆摊子卖对联的高中生,摊前面没有人,他过去要了点东西,替小孩儿开了个张。又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花店,进去买了一盆金桔,绕一段路,送到了敏姐家。

是瓶子来开的门,看到他就问:越哥呢?

关容进屋关门,看了敏姐一眼,问:你越哥什么时候来过你家?

为什么不来啊?瓶子说,我想让他来我家做客。

关容回答:他回家了。

回什么家?瓶子问。

回他老家。关容说。

正在看电视的敏姐回过头来,在瓶子开口之前,关容补充:老家就是他长大的地方。

年二十九一大早,关容把对联拿出来准备贴,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有胶水。干脆地作罢。

他瘫在沙发上,听外面时不时响起的炮声。把手臂搁在眼睛上,眼前就一片漆黑,看得久了,漆黑里生出旋转的花纹来。好几天了,陈越持除了前天发过一条短信,告诉关容自己安全到家并且叮嘱他好好吃饭而外,一点消息都没有。

关容没有主动联系的想法,却无时无刻不在猜测陈越持的状态。

窗户没有关,观察了一会儿闭眼之后的世界,小区花园有异常清晰的笑闹声传进来,关容猛地撑起身,拨了一个电话。

去a镇的这一路并不好走。

关容做决定的时候压根没记起春运这种东西,他出门也从来没这么艰难过,几经辗转才托人买到一张火车票,不仅是慢车,还是站票。

他在火车站取到票后犹疑很久,背后不停有人在推搡,连逆身都困难。终于是咬咬牙,彻底接受要被人流裹挟的命运。

从上火车到下火车,将近二十个小时,关容硬是一口东西没吃,只喝了半杯水。到达终点站已经是年三十的中午,他隔着黑压压的人头,在车窗玻璃上不经意地看了自己一眼,立即撇开头去。双腿酸胀得厉害,多半是肿了。本想下了车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直到被人群推挤出了火车站都没找到机会。

出了站不停有人来拉生意,吵得人耳朵嗡嗡响。关容被行人巨大的包裹撞了几次,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冒。

他找了个司机问路,得知去a镇还要坐两个小时的汽车。礼貌地道完谢,走到车站对面的路边,一气抽完两根烟。

关容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冲动过,当年跟张柯在一起时断绝父子关系,从单位离职亲手毁掉前程,他都觉得一切全在掌握之中。现在只不过追着陈越持穿过了几个城市,他却忽然觉得自己有病,蓦地有点乱。

真是心血来潮得厉害。

班车票当然是买不到了,默默冷静良久,关容还是坐上了去陈越持家的黑车。到了地方发现镇子其实不小,该有的都有,简直算得上一个小城市。快到年夜饭的时间,街上店面大多关了门,但特属于除夕的热闹依然触目皆是,让镇上的景象堪称繁华。

跟着地址一路寻过去,最后寻到一条小巷中。根据门牌号,关容停在一个小院门前。

院子不大,从院门口走到屋门口也就十步左右,屋子是青砖的,两层,从楼顶吊下爬山虎来,藤蔓爬满两层楼之间的缝隙。透过爬山虎的枝条,关容看到二楼的两扇窗户玻璃都是碎过的。

看得出来是很久没住人了。而且当下应该也没有人。

站了一会儿,有邻居来问他:小哥,请问你找谁?

关容问:您好,请问一下这家这家男孩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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